聽到可能會死人，政二老爺的臉都白了。
“不，不會吧！”
他覺得老大說得太過了，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呵呵，若是蓉哥兒能考上舉人，便能取老二你的官職而代之，老二你樂不樂意？”
赦大老爺冷笑連連，直接開口譏諷道：“有本事說實話！”
“這怎麼了能？”
“我是說如果！”
“那也不可能！”
“這不就結了！”
赦大老爺攤手道：“老二就算你主動退了，還能當個富家翁，金陵宗族那邊幾房族人要是失去了祭田和商鋪的管理權，怕是用不着幾年就得徹底落魄！”
“事關自家切身利益，就算親兄弟都難免起了糾紛，更別說只是有血脈關係的族人罷了！”
政二老爺頓時默不作聲，這事他堅決不會參合進去。
“老大，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賈母這時候開口了，冷然道：“起碼，榮府這邊需要金陵宗族的支持！”
“那和蓉哥兒，以及寧府有什麼關係？”
赦大老爺說話也是不客氣，直接道：“蓉哥兒根本就不希望金陵宗族，和林如海那邊有什麼牽連！”
說到這裡冷笑道：“誰知道金陵宗族那邊，究竟和哪方勢力糾葛太深，要是連累了林如海，對咱們府裡有什麼好處？”
“還是少折騰這些吧，金陵宗族的事情，儘量不要沾手！”
“以蓉哥兒的脾性，等到手下擁有了足夠的人手，鐵定不會叫金陵宗族這麼胡混下去！”
“別的不說，金陵地界文風熾烈，乃是最好的族學所在地，可不能白白浪費了那邊的大好環境！”
“有些事情咱們就不要參合了，
也實在沒有這樣的實力胡亂折騰！”
說完，搖頭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賈母反應過來，發難的機會。
他現在很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璉二的前程，基本和寧府蓉哥兒綁定在一塊了。
別看璉二是榮府嫡脈子弟，可榮府的資源都向二房傾斜，鏈二根本就得不到多少好處。
反倒是寧府那邊，蓉哥兒規劃的時候，肯定不會走漏了璉二，說起來真是諷刺。
赦大老爺此時還沒有將籌碼輸光，腦子還算清醒。
大房眼下只能依靠璉二了，不說一定要在府裡做大，起碼也不能繼續被壓制下去了。
可惜，赦大老爺的人脈關係，經歷了廢太子一事，也是被廢得差不多了。
不然，他就能幫助璉二鋪平官場道路，眼下能做的，就是儘量替蓉哥兒緩解來自內部的牽扯。
就像這次，老太太明顯不懷好意，竟然向拿金陵宗族的不滿發難。
也沒見老太太以往和金陵宗族那邊，有什麼密切聯繫，關係可以說疏淡得很。
他替蓉哥兒說話，其實就是在幫璉二，這點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但凡蓉哥兒聽到了一點消息，以後在對待璉二的時候，肯定會更加用心一些。
這邊赦大老爺心思活泛，那邊榮慶堂裡的賈母，就給氣得不輕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大突然來這麼一下子。
雖說這些話都很在理，可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法講理。
這次的事情，看來只能如此了。
對於金陵宗族，她本身也不是很喜歡。
要知道，身邊大丫鬟鴛鴦的父母，都被安排去了金陵老宅看守，對於金陵那邊的情況自然十分熟悉。
寫給她的信件之中，沒少提及金陵宗族的荒唐行徑。
只是，下人畢竟是下人，對於科舉之事一知半解，根本就不清楚，金陵宗族那幾位族老竟然做得如此過分。
京城這邊，寧榮二府可沒有打壓族中人才的心思。
甚至，還巴不得族中人才越多越好。
畢竟，但凡族中人才想要出頭，少了兩府的支持可不成。
什麼叫做封建禮教時代？
整個社會的絕大部分資源，都控制在少部分人和家族手裡，纔是大幹王朝最真實的寫照。
混官場有混官場的規矩，混商圈也有混商圈的門道，不管做什麼都避免不了和各種壟斷集團打交道。
除非只想着小富即安，或者在仕途上沒什麼野心，不然想要有所發展，沒有強硬的背景可不成。
眼下的寧榮二府，很明顯處於衰退狀況，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可偏偏，兩府手裡掌握了大量的頂級資源。
說實話，隨便放出來一點，都足夠某些出身一般的官員更進一步。
紅樓故事裡的賈雨村，就是最好的例證！
當今打算啓用做過錯事被貶的官員，若非有寧榮二府的人脈關係撐腰，他可能直接就去金陵當知府麼？
要知道，金陵地位特殊，屬於陪都性質，那裡的知府乃是正三品官職，已經入了高官行列。
就是賈雨村自己所述，之前因爲不懂官場規矩出了事，絕對不可能做到三品高官行列。
到了三品級別，只要是手握實權的官員，都算是一方大佬級別的存在。
說句不客氣的，都可以立一方小山頭了。
像是金陵知府再往上，不是窮省的巡撫就是六部侍郎。
到了這個級別，哪個不是牽連甚廣？
若非犯了大錯，就是皇帝想要拿掉都沒那麼容易。
就算賈雨村本身的底子不差，可同樣的，賈政能將其推到金陵知府的位置上，榮府的人脈之強可想而知。
有看官可能會說，應該是王子騰在裡頭出了大力。
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 只是王子騰那時候雖然是京營節度使，可絕對沒有能量將手伸向地方三品官員任職的地步。
由此也可以看出，榮府人脈的強悍之處了。
不僅只是賈雨村，紅樓故事裡的王子騰，能順利晉升京營節度使，榮府也是出了大力的。
就算眼下因爲賈蓉的緣故出了變故，可王子騰依舊在剛剛四十出頭的光景，成爲一省地方守備軍隊的老大，放在地方上可是能和巡撫分庭抗禮的絕對大佬。
榮府有強悍的人脈幫助外人晉升，自然不會吝嗇投資有能力的族人。
起碼，有宗族族法約束，得了好處的族人會回饋足夠回報，不用擔心餵養了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