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狂四郎拔刀而出,身形轉換,拉出道道殘影,竹葉紛飛間,數不清的刀光往戴道晉的身上劈來。
“呼”
勁風四散,刀氣鋒寒,揚起戴道晉的黑髮。
戴道晉眼睛一眯,手中黑色長刀也不出鞘,伸手往左前方一擋。
“叮”
刀與刀鞘交擊聲響起。
眠狂四郎身影瞬間消失,四周的刀光再起。
“叮”
“叮”
“叮”
在段天涯和雪姬眼中,只見到眠狂四郎身影消失,數不清的刀光幻影充斥着戴道晉的身影四周,地上草屑竹葉被氣流捲起,漫天飛舞。
而那一襲黑袍,仍站立不動,左手握住刀鞘不住的揮手格擋。
刀氣四射,逼迫二人不斷的身子後撤。
“叮”
眠狂四郎身形再次出現,雙手握刀在身前,冷冷的盯着眼前之人,微微有些氣喘。
如此不停的攻擊一個人,即使是他也有些撐不住。
戴道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麼?累了?既然你累了,那該我了。”
話音剛落,“唰”的一聲輕吟。
刀光乍現。
在場三人之覺的天地間猛地一亮,隨即又是一暗。
戴道晉慢慢的將手中長刀還鞘,看着面前的眠狂四郎。
慢慢走到其身前,輕聲道:“交出幻劍,我饒你不死。”
眠狂四郎面色痛苦,慢慢低頭,隨即好似他的動作太大,引起了連鎖反應,“嘭……嘭”之聲連響,頓時整個人栽倒在地,四肢盡皆離體。
段天涯和雪姬相視一眼,眼神驚駭,好可怕的刀法。
眠狂四郎四肢都在流血,臉色蒼白,眼前發黑,嘴脣囁嚅的道:“你……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會將……幻劍交給你這……種人。”
戴道晉眼神淡漠,蹲下身子,也不說話,靜靜的看着他。
段天涯和雪姬也走上前來,見到眠狂四郎的這幅悽慘模樣,雪姬還好,段天涯有些不忍,猶豫了下,剛想出聲,突然手臂被扯了一下,扭頭看去,只見雪姬給她使了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沒一會兒,戴道晉便看到這傢伙失血過多,眼神已經有些渙散,頓時將身子湊上去,眼睛盯着眠狂四郎的眼睛,眼中瞬間化爲銀白之色,猶如一個漩渦旋轉不停。
由於他是低頭,雪姬二人並未看到他的異常,只是不解他在幹什麼。
沒多久,戴道晉站起身,看了眼微微抽搐的眠狂四郎,也不管他,轉身離開。
段天涯看了眼地上的人,知道是無法救活了,頓時心情有些低落,他認爲眠狂四郎的死,自己要負上一部分責任,心中不禁有些自責。
雪姬冰雪聰明,見到段天涯的模樣,心思轉動間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握住段天涯的手,輕輕捏了下,見他轉頭看自己,雪姬勸慰道:“天涯,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無須自責,這人想要殺哥哥,早晚有此禍事。”
低頭看了眼地上已經死去的人,擡頭看着段天涯道:“天涯,你和我成親,便是哥哥的妹夫,你提醒哥哥這件事是應該的,若是你知道有人要殺哥哥,卻不說,雪姬纔要生你的氣的。”
段天涯默然,心中卻是好受了些。
轉頭,已經瞧不見戴道晉的身影,便對雪姬道:“我們將他入土爲安吧。”
雪姬知道段天涯此舉是爲了安撫心中的那絲自責,也不奇怪,她喜歡的正是段天涯的這種仁義正直的性格,於是點頭同意。
隨後,兩人便挖了一個坑,將眠狂四郎入了土。
第二天,雪姬從戴道晉手中拿到了幻劍的秘籍,交給段天涯,不過段天涯卻沒有接受。
雪姬拿着秘籍,又交還給了戴道晉。
戴道晉盤腿而坐,看了眼桌案上的幻劍秘籍,淡淡道:“他不願意練?”
雪姬小心的看了眼自己哥哥,解釋道:“天涯他這個人比較軸,他認爲眠狂四郎的死,和他有關,因此他不願意練這幻劍,哥哥您別生氣。”
戴道晉聽了,將幻劍秘籍拿到手裡,輕輕吐出一句,“迂腐。”但眼神卻帶着一絲欣賞。
這個世上,有些人的堅持,可能你覺的無足輕重,但面對誘人的利益,卻能堅持自我原則,這種人總是可愛的,最起碼讓人不討厭。
將秘籍又放回桌子上,戴道晉隨口道:“不要就算了,那書冊上十三流派的武學精要比這幻劍厲害多了,將那練好就行了,等你和他成了婚,你便將柳生家的《殺神一刀斬》和《雪飄人間》教給他吧。”
雪姬臉色一喜,隨即又遲疑道:“父親他恐怕不會同意吧?”
戴道晉擺了擺手,“他是你的夫君,便也是柳生家的人,再說,兩招刀法而已,算不了什麼。”
雪姬笑着點了點頭。
……
一年後,段天涯帶着雪姬離開了東瀛,返回中土。
戴道晉並沒有跟着去,因爲《陰陽九轉》的第六轉突破在即,不是時候。
就在雪姬離開後的三個月後。
這一天,戴道晉如往常一樣,手持長刀來到了海邊。
腳步不停,一直往前走去,海水慢慢沒過大腿、胸口、頭頂,戴道晉仍繼續往前走去。
這種事情他這一年多以來,不停的經歷,早已習以爲常。
直到胸口發悶,身邊暗流洶涌才停下腳步。
默默站了一會兒,隨後又往前走了幾步,感受着海水的壓力,壓迫着他的皮肉、血管、骨骼、內臟等身體的每一處。
《陰陽九轉》運轉開來,身體各處肌肉虯結,內臟微微震盪,骨骼帶動着周身肌肉也震盪開來,從外面看去,便能看到身上不時有大筋跳動,肌肉微顫,由於速度太快,使得戴道晉身邊的海水似是不能與之皮膚接觸。
一隻魚兒在其身邊遊動,慢慢的游到他身邊,不小心與他的身體碰觸了一下。
頓時,魚身寸寸崩碎,化爲一團血水,但沒多久就消散在這大量海水之中,紅色消失。
外面,太陽西陲,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嘭”突然一聲悶響,好似從水下傳來。
沒多久,一個人影從海中走出,身如玉色,在略暗的天色下,似是發着光。
嗯,他好像赤着身子,不着寸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