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被崇黑虎佔了?怎麼如此之快?”
千里之外,王師得信,三軍之中,黃天化面色大變。
他年紀輕輕,相貌堂堂,帶束髮冠,穿貫金鎖甲,手中一對梅花亮銀錘,騎着一匹玉麒麟,甚是威武。
左右兩邊還有三兄弟,與他容貌相似,氣勢卻遜色了不止一籌,唯其馬首是瞻。
這正是黃飛虎的四個兒子。
相比起姜文煥在朝陽山上學了兩年,就已迫不及待地迴歸東魯,實行兵制改革,黃氏子弟由於武成王和黃飛燕的關係,可是深造五年,期間也曾隨軍參戰,與犬戎交鋒,積累了大量經驗,絕非紙上談兵。
但那時他們都是跟在黃飛虎身後,有父帥指導,此次卻是獨領一軍,責任重大,興奮之餘,免不了有些患得患失。
因此當冀州城被下的消息傳來,黃天化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緊張,趕忙與三位兄弟商量。
舉棋不定乃兵家大忌,四兄弟各有見解,經過討論後,決定分兵。
王師出動三萬大軍,看似兵力並不具備絕對優勢,但黃氏兄弟堅信他們所統帥的精兵,絕不是北原能夠比擬,再者崇侯虎除非要造反,否則怎敢與王師兵戈相見。
此時是兵貴神速,不能讓北原大軍徹底佔據冀州城。
黃天化在四兄弟中最爲年長,需要坐鎮三軍,三位弟弟中他最屬意黃天祥,這年僅十三的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身是膽,練就天罡神通,最適合長途奔襲。
“定不讓哥哥失望!”
黃天祥領命分出五千兵馬,輕車簡從,直往冀州城而去。
風雲相隨,千里奔襲,短短數個時辰,那座雄偉城池已經遙遙在望,但黃天祥舉起長槍,下令道:“停!”
大軍令行禁止,立刻停下,黃天祥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山丘上,一道小小的身影上。
那是一個幾歲大小的孩子,正獨自一人坐着,頭低垂着看書,出塵的姿態令人側目。
“裝神弄鬼,定非良人!”
黃天祥在朝陽山上習武練兵,卻是最討厭看書,每每月考都在倒數,正是理論知識拖了後腿,眼見這孩子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還不忘學習,頓時涌起一股又羞又恨的感覺來。
這是學渣對學霸的天然敵視,都是這些傢伙的存在,讓他平白無故捱了黃飛虎好幾頓揍。
學得好有什麼用,他現在能獨領一軍,千里奔襲,那些書呆子還能抱着課本,簡上談兵。
有鑑於此,黃天祥長槍一指,數名親衛包抄過去,將可惡的學霸團團圍住。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聽了黃天祥的喝問,孩子收起道書,起身轉了過來,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可愛臉蛋,眉心一點硃砂,笑嘻嘻地道:“東平城守李靖之子哪吒,見過將軍!”
黃天祥一怔:“你就是哪吒?”
原本陛下命令他們兄弟四人和李靖之子配合,黃氏四子還有過猜測,沒想到是個娃娃,才六七歲,也太小了吧!
不過但凡在朝陽山接受教育的,都對開創各家經典的陛下深信不疑,黃天祥馬上意識到哪吒定是本領不凡,收起之前的偏見,請教道:“李小將軍有禮了,閣下先來一步,不知可有什麼發現?”
哪吒道:“不才正有了些收穫,崇黑虎是策反了督糧官鄭倫,直接以道術拿了蘇護一行,才奪了冀州城。”
“鄭倫?”
黃天祥想了想,不認識這名不見經傳的傢伙,哪吒解釋道:“別輕視鄭倫,他與我父同拜西崑崙度厄真人爲師,學得一身本領,非同小可!”
哪吒這話還是客氣的,實際上鄭倫的本事還在李靖之上,李靖只學得一手五行遁術,也即是逃命所用,真的戰場殺伐,照面間就會被鄭倫給哼下來。
黃天祥明白了,頓感棘手。
擒賊先擒王,現在冀州城的高層被內鬼一網打盡,崇黑虎的大軍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接管了城池,別說他只帶來了五千兵馬,即便全軍壓境,又能如何?
哪吒將他的擔憂,直接講了出來:“崇黑虎只需要在城牆上喊一下,城內的奴隸暴動依舊沒有平復,就可將我們拒之於外,等到北原的主力趕至,冀州就歸北伯侯麾下了!”
黃天祥左思右想,毫無辦法,唯有請教道:“小將軍可有破敵之策?”
“沒有!”
哪吒回答得飛快,臉上卻依舊笑吟吟的:“不過那樣一來,北原的實力將一舉超過東魯,成爲四大諸侯第一啦,最擔心的不該是我們!”
“你的意思是……”
黃天祥聞絃歌知雅意,眉頭一揚,往四周看去。
有心之下,他很快發現,東北方隱隱有兵氣出沒。
除了冀州、北原、王師外,還有第四方勢力到達!
有好戲看了!
……
……
與此同時。
冀州城內。
蘇府。
正如之前崇黑虎被擒,蘇護將他客客氣氣押下一樣,蘇護被擒下後,也是禁閉在府中,吃好喝好。
這就是貴族的遊戲規則,除非真的到了舉兵謀反,百無禁忌的那一刻,否則一般只論勝敗,不分生死。
可淪爲階下囚的滋味,往往比起死了還難受。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偌大的蘇家,倘若失了諸侯之位,如何維持?
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還有那羣卑賤的奴隸,竟騎到貴族頭上,作威作福,屏棄典型,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父親,勿要傷了身體,且用些酒食吧!”
就在蘇護木然立在後院,仰望天上明月,作憂國憂民狀時,少女動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護轉過身,看着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兒,若是平時,必定會誇讚女兒幾句,但如今大難臨頭,他哪裡還吃得下?
“父親,我雖爲女子,但也慕母辛之風,若有女兒能夠效力之處,敬請示下!”
蘇妲己望着原本指揮若定的父親憂慮之色,想着意氣風發的哥哥蘇全忠外出求援,至今生死不明,輕咬嘴脣,低聲道。
蘇護身軀一震,他知道女兒知書達理,賢惠可人,但在這種危局中,又能做到什麼?
唯有以色事人!
一想到這點,蘇護痛心不已,斬釘截鐵地道:“女兒切莫胡思亂想,爲父還沒有敗,這冀州城到底落在何人手中,現在還猶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