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小世界確實特殊！”
六神光耀，顧承欣賞着這改變天下的一幕，“火”不安的聲音則響了起來。
焰靈姬、雪女、東君能與神相合，究其根本，正是依靠了蒼龍七宿彼此間的關聯力量。
這種分裂，與大漢龍靈的一分爲八，簡直如出一轍，那時龍靈尚未甦醒，未曾察覺，此刻親眼目睹，感觸自然最深。
顧承眼中露出異澤，問道：“你是如何誕生的？”
“我是光武帝參照秦始皇陵十二金人秘法，集天下九種奇火煉就！”
“火”道：“陛下之意，是這個世界和我大漢有關聯？”
顧承微微一笑：“何止是關聯……”
十二金人乃是尋天下奇金，無上炎龍則是採集天下奇火，都是與國力龍氣密不可分，可謂殊途同歸，一脈相傳。
蒼龍七宿跟龍靈分裂之法同出一源，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它與十二金人煉製秘法相同。
世界的真貌即將完全揭開，顧承早有猜測，如今的造神，僅僅是更進一步的確認罷了。
“給寡人封神！快！”
不過在此之前，先將收尾工作完成。
遠隔千里之外的百越劇變，河神巫女，楚國上下暫時一無所知，他們雖然感覺到那六神發生變化，卻也不知道楚人祭祀數百年的神明，已經被取代，楚王還在拼命催促，聲音裡哀求中帶着兇厲。
臨近長生不死的關頭，誰敢違逆，他就要誰死！
“如你所願！”
顧承伸手一送，楚王胖乎乎的身軀懸空而起，向着芳烈之影投去。
“寡人來了，哈哈……啊啊啊啊！”
在羣臣的注視下，楚王先是發出歡喜的大笑，然後轉爲淒厲的慘叫。
樂極生悲。
原因很簡單，焰靈姬三女都是通過蒼龍七宿之力，間接吸納，楚王牛逼哄哄直接融合，就像是低武武者灌體上千年功力，經脈如何承受得住？
何況相比起來，火神是火焰之神，巫女是花草之神，芳烈是美酒之神，河神掌管水脈，刑神掌管戰神，司命掌管生死，六神各司其職，看起來芳烈最是無用，實際上這個神祇的祭祀之力極其浩大，僅在火神之下。
說白了，這種以享樂爲主，賜予美好生活的神明都是受歡迎的，就像是後世的迎財神，誰會拒之門外呢？
所以當那洶涌澎湃的祭祀神力狂涌進楚王體內，這位大王立刻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呼聲，斷斷續續地道：“項燕……爲寡人……護法！”
唰！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項燕，等待他的決定。
“大王被妖婦所迷，中了秦人的奸計，保太子登基，以清君側！”
項燕的臉色數變，卻是沒有多少遲疑，驀然暴吼。
顯然，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犧牲自己，去成全一個荒唐愚蠢的君王。
這同樣是對楚國的忠誠。
理智的忠誠。
這一刻，項燕直指李園李環兄妹，羣臣中的武將一系立刻出列十數人。
項氏一族在楚國軍方根深蒂固，不知多少將領受過恩惠，別說此時他要誅殺的是小人得志的李園，就算要殺春申君，保證都有人肯相隨。
“項燕忤逆王命，以下犯上，爲保大楚，滅項氏滿門！”
而李園也毫不示弱，針鋒相對，他更加乾脆，話音剛落，數道身影已然撲出。
那是一位位身如鬼魅的頂尖刺客，人影閃，血光現，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綻放，照面之間就對項燕及其派系的將領痛下殺手。
“羅網殺手團？你將他們引入王宮？”
項燕變色，大手一揮，項氏親衛也衝出。
“這都是你們逼的！”
李園咬牙切齒。
所謂狗急跳牆，李園經他和春申君接連打擊，手下豢養的刺客一掃而空，自知楚王死後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場，自然要破釜沉舟。
要麼剷除政敵，大權在握，要麼死無葬身之地，絕無第三條路走。
而祭壇之上，趙高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顧承身後：“公子以祭神大典激發各方矛盾，果然高明，回到秦國後，我定會向大王稟明功勞！”
顧承頭也不回：“劍取來了？”
“終究淪爲江湖思想了麼？”
趙高心中不屑，動作恭敬地取出一柄劍：“請公子一觀。”
“天問劍，劍譜排名天下第一，果然是好劍！”
顧承接過，對着曉夢道：“屈原的《天問》，你可曾聽過？”
曉夢道：“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不錯！”
顧承頷首：“問天地離分，問陰陽變化，問神話傳說，問聖賢兇頑，問治亂興衰，便是天問！這柄劍也是由此而鑄，可謂一柄求道之劍！”
曉夢眼神微動，沉吟片刻，搖頭：“我不換劍。”
她的佩劍秋驪雖然在劍譜中排名第九，與第一的天問差距頗大，但蘊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機，莊周作《逍遙遊》受此劍啓發頗大，一直以來都由道家天宗奉守。
沒有最強，只有最適合，曉夢求道之心純粹，貪念剛生，立刻斬去。
“本來也不是給你的。”
顧承哈哈一笑，天問出鞘，一指天穹。
此時的楚王已經瀕死，無論是下方拼殺的項燕李園兩方，還是作壁上觀的春申君和羣臣，都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一如楚靈王多行不義必自斃，被逼得自縊而死，這又是一位被楚國宗族拋棄的王。
“是！”
可就在顧承天問上揚的霎那，遠在百越、洛水和巫山的三女紛紛感應，運用剛剛得到的大道之力，遙遙一指。
在六神殿上，火神、河神、巫女齊齊一指，赤、藍、青三道神力交錯，環繞楚王，助他融入芳烈之中。
“三神相助，龍氣封神？”
“火”化作無形的火苗，繞着楚王飄來飄去，這個獨特的世界着實讓它大開眼界。
以楚王這種貨色，如果真能擁有神力，那天底下的練武之人，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然而王畢竟是王，他身懷楚國龍氣，有傳承蒼龍七宿的資格，待得三位神女在顧承之命下催動，楚王在強大的求生欲下，硬生生擠入芳烈神位中……
天地轟鳴！
“成功了！寡人成功了！”
當那道狂喜的隆隆聲音迴盪在王城，下方慘烈廝殺的雙方怔神停下，一時間不知所措。
成功了？
楚王不死？
老天瞎眼啊！
而楚王先是看向項燕，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寒光，又轉向羣臣，本來只是威懾性的一掃，不料當落在人羣中畏縮的太子身上時，他的雙目金芒閃爍，面色陡然劇變：
“你不是寡人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