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洞天,百萬精軍,四凶封印……”
“不愧是千年世家!”
顧承翻看着袁逢的記憶,即便只有七成左右,未能完美搜魂,但那些觸目驚心的內容,也令他瞳孔收縮。
大漢皇朝,不過有一處大洞天,三方小洞天,供劉氏子弟居住修煉。
而袁氏於汝南的主宅看似龐大,其實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核心是兩處大洞天,內藏百萬精兵強將。
也怪不得原歷史上袁紹袁術決裂,各自爲政,還能擁有一統天下的資本,要不是這兩貨實在敗家,根本不會有其他諸侯什麼事情。
如果說這種積累,已是一股可以硬撼大漢主力軍的強橫力量,那麼袁氏傳承的上古秘辛,纔是魚死網破的真正威脅。
舜臣堯,賓於四門,流四凶族混沌、窮奇、檮杌(táo wù)、饕餮,投諸四裔,以御魑魅。
這是上古之時,舜帝流放四凶神的記載,那時能讓三皇五帝出手的凶神,放到現在,每個都是令普通聖仙境顫慄的存在。
四凶神封印的位置,乃是四處獨立的小洞天,內部禁制重重,乃是貨真價實的上古遺蹟。
這種遺蹟,連道佛妖中的大能,都十分眼熱,而袁氏身具舜帝血脈,密庫中竟存放着開啓上古遺蹟的秘寶。
當然,光有傳承秘寶,沒有聖仙境的強者在,別說釋放四凶獸,連進入遺蹟的資格都沒有,但有一點不可不防——
袁氏既然敢動用招妖鈴,引來十方妖衆,已是近乎喪心病狂,無所顧忌,一旦他們面臨滅族之危,肯定會將傳承之寶奉給妖族,籍此釋放出四凶獸。
到那時,中土神州就要面臨浩劫,大漢皇朝亦是首當其衝。
顧承目露思索,緩緩起身,雲錦帳帷,流蘇溢彩,逶迤於地,帳外燭火高照,隱隱有身影晃動,卻不敢入內打擾。
“唔!殿下?”
雖然內外有隔音禁制,但蔡文姬還是被吵醒了,顧承撫了撫她的臉頰,輕聲道:“接着睡,沒事的。”
“哦!”
蔡文姬聽話地拿被子掖住下巴,輕輕應了一聲,目送那寬厚的背影邁出房外。
“殿下!”
外面已經侯了一羣人,爲首的中常侍臉色蒼白,看到顧承走出,趕忙拜下:“天牢有變,袁太尉身死,平原王查看後,說牢房內有妖氣殘留……”
袁逢年紀已大,又有重罪,若是病死,小事一樁,但無故身死,就必須嚴查,更別提在這敏感時期,牢房內有妖氣殘留!
當顧承聖駕天牢,裡面已經跪了一地,獄卒們嚇得幾乎暈死過去,平原王的臉色,亦是無比鄭重。
他仔細探查後,對着顧承拱手道:“殿下!袁逢恐爲妖族所害,他的星相被抽離,元神徹底泯滅,似有玄器氣息。”
“入我皇城,殺我重臣?”
顧承面色一沉:“嚴查到底!”
“是!”
衆人領命而去,整個皇城頓時燈火通明,無數禁衛侍從動了起來,循着那一縷妖氣,開始排查。
顧承立於天牢,面色肅然,氣氛無比沉凝。
實際上,這位太子殿下,正在繼續吸納袁逢那廣博的見聞。
妖族之中,沒有凡俗無雙聖仙之分,而是以妖兵、妖將、妖王、妖皇的職位劃分。
妖族生有血脈之力,只要覺醒天賦,便是妖兵,基本上堪比神勇境的武者,可獨當一面。
血脈越純,天賦越強大,等階自然也越高。
基本上能成爲妖將的,就能與人族的無雙境強者一戰,而妖王則是相當於合相境巨擘,妖皇乃是一族皇者,獨一無二,自然非聖仙境無法匹敵。
之前袁逢一見面就問妖王,也從側面反應出十方妖衆的實力,那麼有個問題來了……
洛陽城中,到底有沒有十方妖衆派遣而來的探子呢?
要知道昔日黃巾之亂前夕,張角就派出馬元義以重利收買十常侍,準備來個裡應外合,十方妖衆既然與汝南袁氏聯合,禍亂人世,洛陽依舊是重中之重。
“嗯……”
顧承眉頭一揚:“袁術呢?他如何了?”
廷尉趕忙稟告:“稟殿下,袁術安然無恙。”
顧承道:“帶他來!”
廷尉看向獄卒,獄卒面色劇變,顫聲道:“殿下,袁術自從入獄後,就精神不定,瘋瘋癲癲,整日辱罵,帶他過來,恐污了聖聽啊!”
“無妨!”
顧承擺擺手,那獄卒無奈,只有退下,不多時攙扶着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散發出惡臭的男子上來。
“袁術?”
別說在場官員,就連顧承都微微一怔。
兩年不到的時間,昔日趾高氣昂,威風八面的世家貴公子,已是被踩踏在了淤泥中。
那呆癡的雙目,骨瘦的身材,裸露的傷痕,簡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誰下的手?”
顧承冷聲問道。
顯然,這就不是獄卒的惡趣味,而是有人使力,要整死袁術。
袁術不是袁紹,袁紹樂善好施,結交四方,八面玲瓏,袁術則驕狂自大,昔日仗着天下第一世家嫡子之勢,目中無人,得罪了不少權貴。
他得勢時,呼風喚雨,無人敢違逆,淪爲叛逆後,由不得別人不報復。
如果不發生袁逢慘死一案,袁術的下場有多慘,無人理會,可現在就刺眼了,顧承震怒,那廷尉噗通一聲跪下,嚇得冷汗涔涔:“殿下恕罪!是臣治理無方!”
顧承理都不理,看向獄卒。
只是一眼,就令他什麼僥倖心理都拋到九霄雲外,竹筒倒斗子,將什麼都說了出來:“是宗正之子劉璋,命小人折磨袁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宗正?那個爲了一己之私,議立州牧,加速大漢滅亡的劉焉!”
顧承目光一動,毋須示意,自然有如狼似虎的禁衛撲出,將獄卒拿下。
不過或許是這段時間過得生不如死,當獄卒被拖下,經過袁術身邊時,這落魄世家子眼神猛然一變,居然發出刻骨仇恨的怒吼,向獄卒撲去。
“啊!”
獄卒頓時發出慘呼,卻是脖子被袁術狠狠咬住。
衆臣紛紛露出不忍目睹之色,憶起昔日袁氏的輝煌,出身世家的官員更是心生憐憫。
而袁術叼着獄卒,又向着袁逢的屍體撲去,手腳並用地來到老父親的身邊,齜牙咧嘴地嚎叫起來。
“哦?倒不愧是袁逢的兒子,臥薪嚐膽,一脈相承。”
旁人是聞者落淚,顧承眼中則掠過一抹異彩。
在搜魂了袁逢的記憶後,袁氏的傳承於他而言,再無秘密可言,一眼就能看出,袁術正通過血脈之力,引動袁逢屍體內的玄圭。
可見他的呆癡,是裝出來的。
然而那件舜帝之寶,已被顧承收走,袁術摸了半天,毫無所獲,心中又驚怒又絕望,真的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嘶嚎,大口大口咬起獄卒的肉來。
顧承揮了揮手,袁術被拖了下去,那獄卒早已沒了氣息。
對於這種死有餘辜之輩,不會有人憐憫,袁術絕不是第一個受他折磨的人,想來昔日那些遭受黨錮之禍的忠良,下場也是悽慘,被這等卑劣小人凌辱。
不過參與到此事的劉璋,倒是給顧承提了個醒。
野心之輩,不單單是外臣,大漢的宗室,可從來沒徹底安分過。
窺視皇權的敵人,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顧承步出天牢,迎面就見平原王回命:“殿下,查到了!妖氣的源頭,是後花園。”
顧承揚了揚眉,露出詢問之色。
平原王眼中閃過一絲微妙:“臣以爲,是太子妃修煉之時,引百鳥朝鳳,妖族藉機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