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神功蓋世！臣甘拜下風！”
當渾身溼漉漉的也先重新翻身上馬，運轉內力，蒸乾水汽，再望向顧承時，眼中又是恭敬又是忌憚。
這場交鋒雙方都沒有拿出真實水平，但也先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敵不過這位少年天子，對於蒙古人而言，足以涌起對強者的敬重。
當然，內心深處的殺意更盛，這樣的天子坐鎮大明，日後哪裡還有南下的希望？
“長生天神功，倒是個不錯的高武入門。”
顧承懶得理會也先的心思，他真正感興趣的，還是這個世界的傳承。
長生天，源自蒙古的原始信仰薩滿教，薩滿教相信萬物有靈，無論日月、水火、風雨雷電、山川土地均有靈能，透過崇拜修練，便可獲取大自然的無窮力量。
而大自然至高無上的主宰，就叫做長生天，以此命名的神功，自然就是蒙古族武學的總綱，包羅所有，兼容一切。
長生天神功分爲六合，天、地、水、火、風、雷，正常情況下，根據修煉者命格、體魄、天賦的不同，這六大神力是無法同修的，但鐵木真就達至六合一身的境界，揉合天地之氣、水火之勢、風雷之威，化爲己用。
在顧承看來，這不僅是天賦，還有命格氣數的相助。
這個世界的大氣運者，就相當於仙武世界溝通本命星辰的無雙強者，比起他人自然有着巨大的優勢。
而超越六合一身境界的，還有一門血神力，以自身作爲內在的長生天，五臟六腑取代外界陰陽五行，不假外求，自給自足，若再內外合一，戰力更會大增。
“長生天神功屬於一流，如果配合上黃禍和黑死，破壞力倒是不俗，但過於簡單粗暴，玄妙精深之處，與其他天子武學一比，簡直排不上號！”
這是顧承對長生天神功的評價，好在正合他所用。
畢竟高武世界的傳承已是相當不凡，去糟存精，吸納精髓，需要循序漸進，一下子就來渾天寶鑑，單靠敵人演練，也看不出太多精妙來。
僅僅一夜，顧承就借鑑長生天神功，初步開始運用五爪金龍之力。
以國運動大勢，顧承早就做過，但將國運納入己用，輔助修煉武學，這還是首次的嘗試。
轟！
霎那間意識蔓延，無遠弗屆，天地的一切化爲本源的狀態，無窮無盡的氣機在虛空中碰撞躍遷，形成地水風火，陰陽五行，演化出世界萬物。
這個本源狀態僅僅一閃即逝，很快顧承的意識就落在一條綿延萬里，貫穿神州大地的洪流上，那是大地中涌動的龍脈，而龍脈的源頭，則位於地窟深處，一條蜿蜒曲折的脊椎上，其內透出古樸滄桑，統御天地，博納四海，威臨九州的氣息。
“凌雲窟，軒轅龍骨？”
意念瞬回體內，顧承緩緩睜開眼睛，臉色微沉。
看來在這個世界中，軒轅黃帝是半人半龍的存在，他的遺骸也變成了神州氣數國運所寄，那根脊椎骨，就是龍脈。
平心而論，顧承並不喜歡這種將國運龍脈具體化的世界。
仙武大漢中，即便是道祖級存在，也無法將人界龍脈直接抽出毀去，而是要依人道洪流，改朝換代，可到了風雲裡，東瀛天皇就能想方設法奪取龍脈，還險些功成。
即便融合世界，不按原劇情分析，這根龍脈藏於凌雲窟中，無論誰進入其內，哪怕稍稍傷及，都會對他這位大明天子造成不小的影響。
“所幸凡事有利皆有弊，龍脈的實質化，並非全是兇險，如果利用得當……”
顧承目光閃爍，正自沉吟，外面突然傳來喊殺聲。
“難道？”
顧承起身，走出帳篷，就見遠方火光沖天，瓦剌將士來回奔走，慌而不亂，似乎已經習慣。
而眼見大明天子出現，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漢立刻率領一衆勇士圍了上來，甕聲甕氣地道：“陛下請好好安歇！”
顧承掃了眼帶頭的粗魯大漢：“你是誰？”
大漢傲然道：“我是孛兒只斤?哈爾固楚克，蒙古的雄鷹，太師的女婿！”
“哦……”
顧承看了看他的頭頂，彷彿提前進入青青草原，又望向喊殺聲起的遠方：“你不去保護敬順王嗎？”
“賊子傷不了阿爸！”
哈爾固楚克信心滿滿：“請陛下回帳休息吧！”
轟隆！
話音剛落，一股踐踏蒼生的殘暴凶氣直衝天宇，黑色魔氣席捲盤繞，發出彷彿萬鬼撕鳴的尖銳氣嘯，原本天穹閃爍的星星消失不見，彷彿被魔掌隻手遮天。
“天魔功，身懷此等神魔級武學，千軍萬馬也攔之不住！”
在哈爾固楚克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顧承嘆道：“敬順王遇此大敵，若有個三長兩短，北方又要陷入多事之秋啊！”
“快！快！去保護太師！”
哈爾固楚克如夢初醒，剛要朝那邊奔去，突然與顧承眼神一觸。
“多謝陛下！”
兩人對視，哈爾固楚克眼中閃過一抹精芒，躬身行禮。
“去吧！”
顧承擺了擺手，轉身回帳。
也先最明確的死因，是屠戮黃金家族，自封大元天聖可汗，後期極度膨脹，衆叛親離，只是那畢竟是六七年之後的事情，不過在哈爾固楚克的眼中，顧承已然看到了反叛的野心。
這其實很正常，哈爾固楚克出身不凡，乃是黃金家族的嫡系血脈，現在蒙古可汗的侄子。
而也先與蒙古可汗的關係，就有些像三國中曹操和漢獻帝的關係，足以謀位登基，只看他願不願意撕破那層臉皮。
正如曹操將自己的女兒曹節嫁給漢獻帝，哈爾固楚克娶了也先的女兒，是一種聯姻，同樣也是妥協，可不是真的親如一家。
現在目睹天魔功的不世魔威，又得提醒，哈爾固楚克頓時動了心思。
他故意慢了慢，等待大戰結束，才衝了過去。
於是乎，在那足足塌陷了有數丈之深的漆黑巨坑中，哈爾固楚克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岳父，權傾草原的也先，渾身乾瘦，皮包骨頭，五官四肢全部扭曲，死得悽慘無比。
他眼中閃過狂喜，口中則發出驚天動地的悲呼：
“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