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道長,伏羲一曲,甚是懷念!”
“百草仙子,十年未見,你那仙丹可出爐了?”
崑崙山、龍虎山、太華山爲三山,天柱洞天、碧霞洞天、中嶽洞天、齊雲洞天、丹臺洞天爲五洞,合稱三山五洞,正是道門位於中土神州內的八大勢力。
這八大勢力存在感一向很低,除了龍虎山天師道受大漢皇朝赦封,崑崙山自古有之外,就連傳承悠久的天下八大世家,都對其瞭解極少。
然而此役爲了對付佛門,史子眇和青靈子一處一處拜訪,除了崑崙山外,其餘全部有門下出山相助,匯聚朝歌。
這些道人或許十年二十年都不曾出山,如今面見老友,交流道法丹術,一派融融。
“太子殿下到!”
不多時,侍衛嘹亮的通報聲傳來,炎龍之影落下,顧承坐於主位,頷首道:“多謝諸位道長前來相助!”
“見過殿下,驅逐胡佛,守衛神州,義不容辭!”
衆道人稽首施禮,不亢不卑,不少人的眉宇間,還帶着些自矜之意。
仙道壽數漫長,人間帝皇雖然君臨天下,但也就在幾十年間,待得一坯黃土,他們依舊笑傲山水,不自覺地就有了心理優勢。
顧承目光一掃:“對於佛門八部天龍陣,諸位可有破陣之法?”
衆人面色凝重起來,由青靈子道:“殿下,此陣表面上爲八部天龍鎮守,實則內有佛寶八部浮屠,表裡合一,變化無窮,八部天龍衆每每現身皆可爲法身,不死不滅,我等齊入八陣,方有五成的把握!”
顧承面色沉靜:“若引太行山地氣,尋八部浮屠所在,八陣齊攻之際,以奇兵入內,拿下佛寶,內外合力,此陣可破否?”
衆道人面面相覷,青靈子大喜:“當有九成把握!”
顧承點頭:“好!十日之後,大舉破陣!”
待得衆道人散去,顧承雙目微闔。
他最終定下的破陣之法,需要兩個條件——
第一是引動地氣,以陣對陣,第二是獨闖敵營,奪得佛寶。
前者需要木聖門下,以渾天地動陣爲之。
可惜至今黃忠和徐晃還未將木聖門下帶來,途中必然是出了意外。
百密一疏,顧承考慮天下大局,終究無法面面俱到,未能提前派人保護。
看來謀臣方面,還是缺乏一位如輔聖蕭何那般的內政型人才,將一切梳理得井井有條,滴水不漏。
至於後者,如今武將陣營初見雛形,不過若說一騎當千,似乎有一人最是合適。
“咦?正巧給他碰上了?”
想到這裡,顧承眉頭一動,透過靈狐千幻看到劉協的所作所爲,嘴角一揚:“呵,真是福星啊!”
……
……
“師父!師父!山匪走了嗎?”
“噤聲!”
木屋內,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躲藏。
大的已至中年,面相忠厚,神情緊張,小的則是幾歲的娃娃,天真爛漫,對外界充滿好奇。
外面傳來人馬走動呼喝之聲,那男子微微發抖,倒是小男孩乖乖不動,眼珠滴溜溜亂轉。
好不容易搜尋的聲音不見了,男子舒了一口氣,伸手一招。
唰唰唰唰!
經過一連竄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那碩大的木屋竟是直接收起,變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塊,落入男子手中。
他們並未開闢小天地,而是詭異地藏在這機關屋中。
如此機關術,業已神乎其神,普天之下能夠輕易施展的,唯有木聖一脈。
這男子正是張衡的玄孫張釗(zhāo),帶着的孩子名叫馬鈞,是他的關門弟子。
大漢自立國以來,四百年間出過多位聖者——
謀聖張良、兵聖韓信、輔聖蕭何、卜聖許負、木聖張衡、軍聖霍去病、史聖司馬遷……
這些人在各自的領域都達到了極致,因此得封聖位,不過他們很多下場不好,所留的傳承也與朝廷漸行漸遠。
如今聯繫最緊密的,就是木聖張衡一脈,畢竟洛陽的渾天地動陣就是其親手佈置,每年都有木聖門下維護。
可惜木聖一脈太重天賦,這幾代傳人都有些不成器,直到這個叫做馬鈞的孩子被發現,他們狂喜地發現,這孩子簡直是爲機關術而生,其天賦之強,不遜祖師。
正因爲這樣,明明他還小,修行剛剛入門,此次太子殿下相招,爲破佛門八部天龍陣,張釗也將馬鈞帶了出來。
木聖一脈久居長安,師徒兩人自潼關出,一路向東北而來。
誰知剛過首陽山,就遭到一支山匪搜捕,發現他們師徒不似常人,要抓了奪寶。
依仗機關屋,兩人逃出,東躲西藏,驚險至極。
“師父,村口又有外人來啦!”
張釗正心有餘悸,馬鈞把玩着一個圓盤,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那再躲躲吧!”
張釗立刻將機關塊往地上一投。
頓時間,村落中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多了間木屋,磚瓦破舊,與其他建築完美融合,真假難辨。
“殿下,就在這裡安歇吧!”
“好吧,這間還乾淨些!”
不多時,有三人走入屋內。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英武男子,目光一掃,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被保護在中間的少年風塵僕僕,十分疲憊,最後的老者則令張釗一喜。
“出來!”
他心神震動的剎那,趙雲的涯角槍已然直刺而出,剛柔並濟的槍風颳過,那賴以保命的機關屋居然搖搖欲墜,幾近解體,張釗師徒現出身形,驚叫道:“元化先生,是我!”
看到張釗,華佗趕忙制止:“子龍且慢,這位是木聖嫡傳,並非刺客!”
唰!
趙雲的槍尖直直停在張釗喉嚨前:“爲何東躲西藏?”
“見過元化先生。”
張釗被槍勢所懾,說不出話來,馬鈞卻很鎮定,先對華佗行禮,再解釋道:“我們被山賊所逼,不得已爲之,這位將軍武藝高強,能保護我們去上黨嗎?”
“好機靈的孩子!”
華佗撫須笑道,趙雲臉色舒緩,點了點頭,收槍而立。
正在這時,劉協突然問道:“你們去上黨做什麼?”
“曹大人的軍隊就駐紮在上黨啊!”
馬鈞畢竟還是個孩子,得到表揚後挺起胸膛,藏不住事:“我們受太子殿下所招,去太行山破佛門大陣的!”
他本來很驕傲,不料劉協聞言勃然變色,大罵道:“亂臣賊子!”
馬鈞被其怒吼嚇得一抖,小臉漲紅:“你憑什麼罵人?我們是抵抗外敵的忠臣!”
劉協對着華佗努努嘴:“告訴他,我是誰!”
“這位是皇子協,還不拜見?”
華佗無奈,唯有告知身份,馬鈞聽了反倒更加不解:“皇子殿下?那麼原陵就是你的祖墳啊,我們去幫……唔唔!”
張釗知道皇室爭權奪位,歷來如此,一把捂住孩子的嘴,趕忙拜下:“皇子殿下,佛門於太行起陣,阻擋大軍,我們破陣只爲大漢社稷,天下蒼生,絕無他意!”
劉協斷然道:“拿下!絕不能讓他們去上黨相助太子,唯有大軍困於太行山,我們纔有成事的機會!”
此言一出,趙雲和華佗的臉色都變了,馬鈞更是掙脫師父張釗的手掌,大聲道:“沒有我們,太子殿下也不會坐視原陵被挖的,到那時強攻,會死很多很多人!”
劉協不理。
皇室爭位,向來殘酷,別說底層士兵百姓的性命,父子至親都能自相殘殺,他耳濡目染之下,豈會婦人之仁?
馬鈞紅了眼:“你好殘忍,你當不了皇帝,你沒法跟太子比!”
童言本無忌,但馬鈞這話,深深刺痛了劉協的心。
他也紅了眼睛,戾氣狂涌,唰地一下抽出腰間佩劍,二話不說,就往馬鈞身上刺去。
“不要!”
在張釗目眥欲裂的注目下,一隻修長的手掌伸了過來,抓住了劍鋒。
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