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一側的別院,李承幹一行方纔安頓下來,便有人奉上了一封請柬。
邀請他明日於春華閣赴宴。
言辭懇切,以奴婢自稱,將自身的姿態表現的極爲卑微。
字跡娟秀,暗香浮動。
顯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落筆李白獅三個字,已然表明了她的身份。
李承幹想起趙衡送他的那二十一個美人身契的同時,還附贈了一處房契,似乎便是這春華閣。
方便安頓了那些女人之外,還等於專程給他尋了一處金屋藏嬌的地方。
目光在李白獅這三個娟秀的小字之上停頓了片刻,隨即露出一抹哂笑,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故意混進來刻意接近他到底是要唱什麼戲。
一夜無話。
一大清早,用過早飯,姜姒便提議去這襄樊城逛上一逛。
李承幹自無不可。
如此,一行五人便上了街。
街上人來人往,倒也熱鬧,尤其是如今襄樊城怨魂盡去,百姓雖然不明根底,卻也隱隱覺得心頭輕快了不少,出門的人比起往日倒是還要多上一些。
一路之上,糖人泥塑,雜耍賣藝,許久未曾這般輕鬆寫意的行走於街頭,姜姒顯得格外的開心,也彷彿充滿了好奇心。
什麼都要看上一看,買上一些。
沒一會,曹長卿手上便提滿了各式各樣的物件。
絲毫沒有天下第三青衣儒聖的風采,反而像是一個疼溺閨女的老父親一般。
姜姒和魚幼薇挽着手,頗有些留連不返的意思。
如此,一直逛了大半日,才尋了一處酒樓休憩,要了些吃食。
李承幹也一直不曾有過絲毫的不耐和疲乏。
這人間尋常的煙火氣,反而對他的境界亦是有着幾分益處。
不論世界源力還是氣運,皆是因人而生,因人而具。
不論陸地神仙如何超凡脫俗,也不提天人如何超絕無雙。
忙於生計的普通人才是構成這個世界最根本,也最爲根基的存在。
這半日時間,他那一身脫俗蛻塵的氣質弱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親切和溫和。
似乎越發的融入了這個世界。
一時間,便連世界對他的排斥之力都隨之弱了幾分。
而他們這一路上固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倒是不成出現什麼紈絝子弟強搶民女的戲碼。
這自然不是姜姒和魚幼薇的魅力減弱了,而是因爲他們周圍早已經有趙衡安排的人全程保駕護航。
李承幹自然也清楚,趙衡不是擔心他們的安危,而是擔心自己借題發揮,再尋他的麻煩。
自打入了這襄樊城,趙衡便彷彿消失了一般。
顯然,趙衡是希望能夠儘早將他送走,而在此期間,一切皆以平穩爲重。
於是,街頭之上,有些世家子弟往往只是多看了姜姒或者魚幼薇兩眼,便會有人出面將之帶走,要麼暫時關押,要麼直接送回府邸。
如此,轉眼便到了赴宴的時間。
李承幹囑咐了幾句,便在姜姒略顯氣悶的表情中,帶着孟延離開了別院。
姜姒固然明白,也接受李承幹不會只擁有她一個女人。但一想到他要去見二十多個那靖安王精挑細選的美女,便有些不開心。
也隱隱有些說不出的危機感。
她看了看魚幼薇胸口的起伏,再低頭看了看自己。
腳背清晰可見。
差距之大,簡直毫無道理。
她湊到魚幼薇身旁,雙手環住魚幼薇的腰肢,咬着耳朵小聲問道:“薇薇姐,怎麼樣才能讓身材和你一樣好?”
魚幼薇有些忍俊不禁,只是人與人的條件不同,有些東西她也沒辦法給予什麼建議,想了想,她不確定的說道:“我聽說女子嫁人之後,會有些變化,也許少爺知道。”
姜姒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麼,白皙的臉頰紅霞遍佈,雙眸竟有種說不出的媚意。
……
春華閣,從外面看起來分外的精巧別緻,顯然趙衡是用了些功夫的。
門外,兩名面容冷肅的護衛彷彿鐵塔一般守在此地,代表着靖安王府的服飾讓來往的行人,沒有一個敢於靠近的。
見到李承幹來此,兩名護衛似乎早已經得到了通知,見過了李承乾的畫像,當即讓開了道路。
李承幹邁步而入,孟延則很有眼色的與那兩名護衛一同守在了門外。
門內,一羣鶯鶯燕燕的女子或在一樓輕歌曼舞,或在二樓撫琴弄弦。
每一個都堪稱是才貌雙絕。
即便算不上世間頂尖的美人,卻也只是稍差一籌罷了。
而且,這些女子顯然都經過嚴苛的培訓,那股子才女的風範,怕是能俘獲當世不少才子的心。
而其中最爲耀眼的,卻是一位半遮紅紗覆面,眼眸妖嬈動人之極。
而最令人側目的,卻是她那嬌小的體態,偏生了那般偉大的胸懷。
着實是有種令人難耐的魅惑。
而且在場二十位女子皆是面容盡顯,唯獨她半遮半掩。
顯然,她很清楚,該如何吸引男人的目光,如何挑撥男人的心絃。
李承乾的目光自一衆女子的臉上一掠而過,眸光平靜的彷彿一灘毫無波瀾的死水。
而此刻,這些女子似乎也才都意識到他的到來。
既然被靖安王送了人,她們自然清楚自己究竟被送給了何人。
而且能夠通過靖安王府的護衛來到此處的,也唯有她們的將來的主人一人而已。
不得不說,她們看到李承乾的一瞬間,眸中皆浮現了一絲淡淡的驚喜和癡迷。
比起畫像,她們發現原來真人竟是好看到這般地步。
比起送給那些老邁不堪的貴人們,眼前這般歸宿,屬實再好不過。
更別說,對方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王爺。
回過神來的瞬間,她們便紛紛停下了手頭的一切,躬身行禮。
“奴婢參見殿下。”
唯獨那紅紗覆面的嬌小女子只是輕輕垂首,並不言語。
李承幹輕輕嗯了一聲,隨即三兩步到了那嬌小女子身前,擡手將她扛在了身上,在周圍一衆女子略顯羨慕和驚愕的目光中,徑直去了二樓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