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機場。
華子和向南幾人已經到了有一會兒，本來飛機應該落地了纔對，可航班延誤了半小時。
兩人等得有點急了，於是便約着一起到了外面，準備一邊抽菸打屁，一邊等。
“華子，最近你那攤子事忙得怎麼樣了？”
向南身子依着牆，嘴巴叼着煙，再配合他那一副拽拽的表情，不知道的人，很可能被這傢伙給唬住，以爲這人是什麼老闆呢。
“還成吧。”
華子彈了彈菸灰：“房子基本已經談妥了，年後就該開始裝修了。”
“可以啊！”
聽到這裡，向南豁的一下立了起來，調笑道。
“以後我就得叫你，不，叫您華總了。”
華子開手機店的事，向南是知道的，這種事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不過向南並不知道這家店是華子和李傑一起合夥開的。
如果被他知道了，向南心裡不可能沒想法。
憑什麼？
大家都是好兄弟，憑什麼你倆合夥做生意，卻把大家給丟下了？
如果向南今年三十歲，即便知道了這事，估計也不會說些什麼。
畢竟，三十歲的年紀早已被社會毒打過了。
不像現在，向南還很單純，以爲他們的友情可以天長地久，等到老了，他們幾個還能互相串門什麼的。
“好了，別逗了！”
華子擺了擺手：“什麼總不總的，也就是一個賣手機的地，小本生意，哪像陸濤……”
說到這，華子忽然愣了一下。
這句話完全是他下意識說出來的，的確，和陸濤相比，他這點小買賣可謂是不值一提。
人家經手的都是上百萬，
上千萬的大生意。
而華子忽然愣住是因爲他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和陸濤見過面了。
明明他們都在一個城市，明明離得也不算太遠，一個月卻連一次面都見不到。
哪像上學那會，他們吃飯在一起，睡覺在一起，打遊戲也在一起。
一念及此，華子不免有些唏噓。
算算時間，他們這才畢業多久？
不到一年而已，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好像生疏了許多，特別是陸濤那邊。
雖然陸濤出軌的事幹得不地道，但這並不是華子和陸濤生分的原因。
在兄弟面前，女人算什麼？
其實，華子心裡很清楚，他之所和陸濤生分了，大半是因爲‘強子’和陸濤有矛盾。
這纔是癥結！
如果在陸濤和‘強子’之間選一個，華子肯定會站在‘強子’這一邊。
這麼做不是因爲‘強子’和他合夥做生意，而是那件事本就是陸濤的不對。
不得不承認，畢業後的陸濤確實膨脹了。
張口閉口就是幾百萬上千萬的生意，對陸濤而言，幾萬，幾十萬的生意好像都不值得他開口。
如果陸濤是憑藉自己的努力走到了那一步，華子肯定是服氣的。
但陸濤能成爲項目負責人，顯然靠的不是個人能力。
他靠的是他那個有錢的爸爸。
好兄弟從天而降了一個富爸爸，華子當然爲陸濤感到開心，但開心之餘，羨慕肯定是有的。
誰還沒箇中二的時候？
以前華子就幻想過，也許他爸媽就是那種隱形富豪，他們家的窮苦都是表象，一切都是爲了鍛鍊他。
也許等到成年的那一天，爸媽或許會直接扔一張銀行卡給他，讓他隨便刷。
然而，這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屬於少年時期的幻想。
另一邊，聽到華子提起‘陸濤’，向南也跟着嘆了口氣，附和道。
“是啊，人陸濤和咱們可不一樣，每天討論都是幾千萬上億的大生意。”
陸濤越來越難約了，對於這點，向南是深有感觸的。
他約過陸濤很多次，但兩人見面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平均算下來，約個三四次才能見上一面。
一次兩次，向南還覺得沒什麼。
可次數多了，他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
人性是經不起推敲的。
凡事只要進行復盤，總能找到隱藏的東西。
向南上一次和陸濤見面還是半個月前，兩人約在三里屯酒吧，那天華子正忙着門面的事，沒空參加聚會。
所以，那次聚會只有他們倆個人。
兩人喝酒，聊天，一起討論國家大事，一起討論女人，從表面上來看，好像一切都和大學時一樣。
陸濤也是這麼覺得的。
而向南不一樣，他明顯察覺到了不同，以前，他可以毫無負擔的和陸濤嬉笑辱罵。
可現在他幹不出來了。
即使是互相鬥嘴的時候，他也會下意識地注意尺度。
罵人，塗得就是一個痛快！
一旦心裡有了顧忌，還不如把罵人的話憋在心裡。
因爲心裡想怎麼罵就怎麼罵，除了自己，沒人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艹！”
想着想着，向南忽然把菸頭扔在了地上，然後用腳底板狠狠地碾了幾遍。
越想，他越覺得不舒服。
距離畢業到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可各種各樣的變化卻在飛速的發生，令人目不暇接。
原本以爲牢固的‘兄弟情’，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那麼牢固。
人都是會變的！
永遠不變，只能停留在幻想中。
此刻，向南覺得過去的自己特別傻逼。
“嘛呢？”
看到向南突然怒氣上涌，華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掏出一根點三八的中南海。
“好端端的，怎麼還生上氣了？”
點燃香菸後，向南狠狠地吸了一口，一口氣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長度。
隨即，他吐出一根長長的煙柱。
“我剛剛罵的是這該死的世道，華子，你說咱們才畢業多久？可身邊的事卻太tm多了。”
聞言，華子跟着點了點頭。
確實，這半年多的時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
陸濤和夏琳互相出軌，然後是夏琳先出國，再之後米來也被她爸送出了國。
兩人一個去的是歐羅巴，一個去的是北美。
另外，他們兄弟四個的關係也不如從前了，陸濤和‘強子’鬧掰了。
他和向南雖然沒和陸濤鬧掰，但卻感覺到了明顯的疏遠。
一切都不回去了啊！
華子目視遠方，學着向南，狠狠地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