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的父親?”
冷小兵驚訝道:“他是安定醫院的醫生?我記得沈雨的檔案裡沒有提到這一條吧?”
李傑點頭道:“沈雨的檔案裡確實沒提到這一條,但瀋海洋失蹤案的卷宗裡有提到。”
失蹤案,通常是由利害關係人提出申請,申請宣告失蹤的利害關係人,包括被申請宣告失蹤人的配偶、父母、子女等有民事權利義務關係的人。
類似這種案件,警方通常會先接受報案,然後問明情況,並製作筆錄。
“你特地查了瀋海洋失蹤案的卷宗?”
冷小兵覺得這個解釋有點牽強,如果換做是他,絕對不會在沒有任何指向性線索之前,特地調查某個人。
唯一的解釋是,‘夏木’很早就盯上了瀋海洋。
雖然冷小兵沒把話說全,但李傑還是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他這麼問,無非是想問自己,爲什麼要去查瀋海洋的檔案?
在不知道瀋海洋的職業之前,瀋海洋失蹤案只是衆多失蹤案中的一起罷了,沒必要特別關注。
“冷隊,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十七年,我見過沈雨,就在海舟市警局門口。”
“你十七年前見過她?”
聽到這個解釋,冷小兵更加意外了。
十七年,這個時間跨度足夠長,如果不是印象特別深刻的事,絕大多數人都無法記住這樣的小事。
除非是超憶症患者。
‘夏木的記憶力這麼好?’
‘還是當年他看到了什麼,以至於印象特別深刻?’
李傑淡淡的點了點頭:“是的,十七年前,那時沈雨穿着一件校服,具體時間應該是案發後的第三天。”
“那天我姥爺正好從外地趕到了海舟,帶着我一起去了警局。”
冷小兵皺着眉頭道:“那你爲什麼會特意記住這件事呢?當時你們見面聊了什麼,還是怎麼回事?”
“我們沒有聊天。”
李傑面不改色道:“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那是因爲沈雨當時手上拿着一張傳單。”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警方爲了徵求線索,對外發了大量的傳單,我以爲沈雨掌握了什麼線索,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聽到這裡,冷小兵仍舊沒有完全相信李傑口中的理由。
但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沈雨的父親瀋海洋是安定醫院的醫生,而且在案發後不久便失蹤了。
他爲什麼失蹤?
海舟案的兇手一共作案五次,五起案件的共同點有很多。
比如,兇手行兇時會向被害者注射麻醉劑和肌松類藥物,受害者統統死於割腕。
因爲注射肌松類藥物的緣故,受害者的臉部肌肉會處於特別放鬆的狀態,表情就像是在微笑。
另外,兇手會帶着一個老式的鬧鐘,放在受害者面前,並且親自拍下照片。
這幾個共同點中最容易突破的點,一是麻醉劑和肌松類藥物,因爲它們都是管控品。
第二點則是兇手會拍照。
雖然不知道技術怎麼樣,但九十年代就能用得起專業相機的人,可不多見。
兇手的生活條件一定很不錯,不然的話也買不起專業的相機。
此外,兇手拍下的照片一定是自己沖洗的,畢竟照片內容太過敏感,兇手絕不會笨到讓外人沖洗。
懂一定的醫療知識,收入不錯,擁有一定的攝影知識,有了這麼多的特點,按道理來說,調查起來並不難。
可事實恰好相反,警方通過這幾條線索做了全市範圍的排查。
結果沒能找到符合條件的人。
也正因爲如此,海舟案纔會始終沒能偵破。
此刻,冷小兵很想知道一個事實,瀋海洋當年在不在排查的範圍之內?
這條線索不在冷小兵已知的線索內,因此,得知這件事後,冷小兵的情緒有點激動,只見他目光牢牢的盯着李傑,語氣急促道。
“把你知道的,有關瀋海洋失蹤案的細節,全都告訴我!”
李傑聳了聳肩:“我知道並不多,只知道瀋海洋是安定醫院的醫生,然後在2000年9月份失蹤。”
“根據卷宗記載,沈雨給出的理由是,瀋海洋和一個未知女性私奔了。”
“私奔?”
聽到這兩個字時,冷小兵明顯愣了一下,他和李傑又想到一塊去了。
看過沈雨檔案的他很清楚,沈雨是單親家庭長大,她媽媽在生沈雨時,因爲大出血死了。
沈雨是由她的父親一手養大的,並且十幾年間,瀋海洋始終沒有再婚。
由此可見,他們的父女關係一定很好。
瀋海洋都單身十幾年了,怎麼可能突然和一個女人私奔?
根據他失蹤的日期推斷,當時的沈雨才十三四歲,還是一個孩子。
瀋海洋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私奔?
而且一跑就是十七年?
這明顯不合情理!
“你也察覺到了,對吧?”
李傑笑了笑,冷小兵不愧是海舟市的明星警察,立刻就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
“你接着說。”
冷小兵點頭道。
“瀋海洋失蹤於2000年,十七年了,還掛在那裡,他失蹤十七年,海舟案同樣也消失了十七年。”
其實,冷小兵最初邀請李傑一起查案,只是爲了把李傑放在眼前,免得他犯錯。
誰曾想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穫!
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瀋海洋到底有沒有問題,但毫無疑問,這是一條新的,尚未發掘的線索。
冷小兵查了十七年,所有的線索都反覆查了無數遍,舊的線索基本已經走到了盡頭。
前方沒路了!
而新的線索,意味着無限的可能!
冷小兵相信直覺,但不依賴直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條新的線索很有可能會成爲海舟案的突破口。
想到這裡,冷小兵只覺得心頭一片火熱,他也不管時間,徑直拉着李傑的胳膊就往樓下走。
“走,我們回警局!”
他要去檔案室,仔細的查一查瀋海洋這個人,有關瀋海洋的一切,他都渴望瞭解!
“冷隊,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李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點了點手上的腕錶,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這個點即使去了警局,也查不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