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後。
落雲宗。
某處石山忽然傳來一陣仿若龍吟之音,九天雲霄盡皆爲之變色,一個高約百丈的人型光影,浮現在了石山之上。
石山周圍凡是目睹了此景的修士,那些修爲不夠的,全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彷彿身上壓着一座大山似的。
唯有幾個結丹修士能夠勉力維持住站姿,不然的話,結丹老祖跪倒在地,又像個什麼樣子。
後山禁地之中,落雲宗的兩位太上長老察覺到這異常的波動,瞬間從閉關中醒了過來。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是了,是了,一定是有人成嬰了!
到底是誰?
是吳師侄,還是李師侄?
仔細一想似乎有點不對,這兩人雖然距離元嬰只差一步,但這一步卻宛如天塹。
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卡在了這一道難關上。
何況,若是他們倆人結嬰,不可能不提前向他們通報的。
石山內的某處靜室,韓立眼中精光一閃。
苦修兩百餘載,他今日終於結嬰了!
元嬰修士,壽千載,他現在不過兩百餘歲,非常年輕,完全可以展望一下下一個境界——化神。
片刻後,韓立察覺到石山外圍聚集了成千上百的修士,看到這一幕,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外面的人雖然多,但韓立卻一點也不緊張,哪怕外面的人當中有兩位元嬰。
他現在也是元嬰了,或許打不過這兩人,但跑一跑還是能做到的。
沒過一會,石山周圍十里就被清空了,落雲宗的兩位元嬰長老親自出面,向韓立發起了邀約。
元嬰大能,可是一個宗門的底蘊,雖然這位元嬰修士僞裝成了一介練氣弟子,這確實太……太謹慎了一點。
但在利益面前,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對方不是抱着惡意來的,過往種種,皆可以無視之。
儘管此人暫時沒有表露身份,可根據現有的情況分析,此人大概率是一位‘野生’元嬰。
否則在進階元嬰的重要時刻,此人不可能跑到別人的宗門內進階。
在隨後的見面中,落雲宗兩位太上長老的猜想得到了印證,名爲韓立的元嬰修士,果然是一頭獨狼。
三日後,韓立答應了邀請,成爲了落雲宗新任太上長老。
按照慣例,一個宗門若是有人新進元嬰,是要舉行盛大的慶典的,不過深諳‘苟道’的韓立,自然不願意大張旗鼓。
因此,落雲宗二老最終只是領着韓立召見了門內的結丹修士。
這一日,召見會召開在即,韓立和另外兩位太上長老早早便來到了現場,不過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現身,而是呆在大殿後方的廂房內交流心得。
如同往常一樣,即使在安全的環境裡,韓立也始終關注着外界的信息。
忽然間,一段對話引起了韓立的注意。
“馬師兄,當真是好久不見,若不是門內多了一位太上長老,只怕想見你一面都難。”
“唉,高師弟,你以爲這是我想幹啊?
這是沒辦法,不過也快了,距離下一次交班只剩下幾年的時間了。”
“對了,馬師兄,人造靈根之事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唔,說起來倒是有一點,前些日子,我剛剛派門下弟子去了蓮溪城一趟,將最新的情況轉交給了厲道友。”
厲道友?
聽到‘厲道友’三個字時,韓立的神經下意識的動了一下。
厲姓,讓他想起了某個人。
也不知‘厲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兩百年了,自從那次山門告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厲師兄’的消息。
“馬師兄,再再下一輪,這任務就輪到我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問吧!”
“這個厲飛雨,到底是什麼來頭?爲何……”
高姓修士的話還沒說完,便察覺到一股極爲磅礴的力量,衝着他洶涌而來。
雖然這股力量不是特意針對他,但元嬰期的威壓何其龐大,剎那間,他整個人就如同被定身了一般。
“你剛剛說什麼?”
“厲飛雨?”
前一秒,韓立還在廂房,後一秒他就出現在了大殿之內。
看到韓立莫名的爆發出獨屬於元嬰期的威壓,然後又突然消失,落雲宗的兩位太上長老,彼此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茫然。
韓道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在韓道友的氣勢中並沒有帶着殺意。
“見……過韓……韓師叔,我……”
在浩瀚如海的威壓之中,高姓修士用盡全身的力量,方纔磕磕巴巴的回答起問題。
“好了,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韓立見狀頓時恍然,連忙收回了威壓。
高姓修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戰戰兢兢地問道:“韓師叔,您是想問關於厲飛雨的事嗎?”
“沒錯,你把關於厲飛雨所有的事,全都告訴我即可。”
韓立強忍着心中的激動,用盡可能平淡的語氣問道。
對方口中的‘厲飛雨’極有可能是他的‘厲師兄’!
一定是!
肯定是!
偌大的修仙界,同名同姓者並不在少數,但直覺告訴韓立,此‘厲飛雨’一定是他的‘厲師兄’。
“韓長老,此事由我介紹可好?”
就在這時,大長老程天坤主動接過了話頭,雖然他不清楚韓立的情緒爲何產生如此巨大的波動。
但關於那位‘厲道友’的事,宗內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畢竟,這件事是向老祖吩咐給他辦的,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厲道友’是誰,一切進度都是交給向老祖的。
但五十年前,向老祖再次來到了落雲宗,交代他每隔十年,派人向蓮溪城的‘厲道友’通報一次。
最令他不解的是,向老祖一再聲明,對於這位‘厲道友’必須要有足夠的尊敬。
如果落雲宗敢怠慢了此人,向老祖的原話是:‘若是有絲毫差池,本座不介意血洗落雲宗!’
‘血洗’二字,絕對是非常重的話了。
起初,程天坤還以爲那位‘厲道友’也是某位化神修士,但見面了才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只是元嬰而已。
向老祖爲何對一位元嬰修士如此重視,而且語氣中充滿了尊敬,這是程天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