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課內,南田洋子笑眯眯說道:“久聞肖先生的大名,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見面。”
李傑臉上故作欣喜的笑道:“南田課長過譽了,肖某尚在求學時,即使遠在京都也聽說過帝國之花的威名,南田課長巾幗不讓鬚眉,着實讓肖某佩服!”
南田洋子拿起桌上茶杯,愜意地喝了一口淡淡道:“肖先生,今天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李傑眉頭一挑:“南田課長,最近這類事情發生的可不少,僅僅這個月就有將近二十名新政府的官員遇刺,平均下來幾乎每天都有。
武藤領事之前和我提過吳明達,申城的軍統鋤奸隊就是由他一手組建的,他這次棄暗投明必定會引起軍統的反撲,只是沒有想到,唉!百密一疏啊!”
眼前的南田洋子總給李傑一種淡淡的危險感,她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懷疑讓李傑不得不小心應對。
南田洋子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這些反日份子遲早會被一網打盡,帝國的威嚴不容踐踏!”
李傑對於這次特高課的突然介入也頗爲意外,南田洋子素以直接敏銳而著稱,這個女人比武藤志雄更加危險。
南田洋子眼神玩味的上下打量一番李傑:“肖先生,據我瞭解,你爲帝國效力的這段時間好像並沒有什麼建樹,反而一昧的主張善待民衆。”
李傑輕笑一聲:“南田課長,只有華夏人才能瞭解華夏人,高壓政策固然能夠實現短期的利益,但是若想長治久安,實現大東亞新秩序,就必須要讓民衆看到希望,像七十六號那樣大肆搜捕,只會給民衆帶來恐懼,以暴制暴,終究是下策!”
“哦?不知肖先生有何高見?”
南田洋子此時入局恐怕也有爭權奪利的意思,特務科隸屬於武藤公館,七十六號早就看不慣特務科的存在,一直想要肢解特務科將它吞併,七十六號與特高課的關係尤爲密切,這次吳明達的死亡給了七十六號一個絕佳的藉口。
李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高見不敢當,我覺得七十六號應該適時的收斂一些,皇軍扶持的一些官員頻頻傳出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醜聞,致使民怨沸騰,人人自危,仇日心理激增,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南田洋子點了點頭以示贊同,李傑所說的確實是實情,但是這些事情可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特高課課長能夠決定的,至於李傑所說的七十六號,在南田洋子心裡七十六號只是帝國之鷹犬、爪牙而已,根本不放在心上。
“肖君的意見倒是和某個人有點相似,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肖君剛剛提的意見我會慎重考慮的,洋子公務繁忙就不久留了。”
南田洋子談話中絲毫沒有詢問會場上的事情,因爲她知道就算是眼前這個人所做的也問不出什麼,李傑作爲足利氏舉薦的人才,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不會輕易對李傑審訊的。
李傑起身道:“南田課長既然公務繁忙,肖某也不便多加打擾,告辭!”
香川光在李傑走後不禁問道:“課長,就這麼放他走了?要知道他的嫌疑也不小,當時他也坐在了主桌,完全有下手的機會。”
南田洋子凜冽的眼神讓香川光的後背不禁一涼:“有足利氏作保此人不宜輕動,遲早我會抓住他的馬腳,上次讓你查他學生時代的事情,現在查的怎麼樣了?”
香川光訕訕一笑:“課長目光如炬,肖途此人確實有問題,前段時間派人走訪了他上學時的同窗,根據他們所說,肖途在上學時多次參加遊行,和他現在表露出來的親日形象完全不同!”
南田洋子微微沉吟:“這並不能夠作爲證據,肖途完全可以準備一套說辭來解釋,放在常人身上足以獲罪,但是以他在國內的聲望,如果不是證據確鑿,很難以此定罪。
這個人太可怕了,《菊與刀》中對於帝國的剖析讓人不寒而慄,直覺告訴我他肯定不是外在表現的那樣。”
《菊與刀》的出版再次在日本國內掀起了一股搶購熱潮,與原版不同的是,李傑基本上是以日本人的口味寫出來的,除了某些方面鼓吹了一番,大致上還是符合日本國情的。
日本文學界對於這本書的評價也非常高,李傑的聲望在日本國內簡直如日中天,即使他是華夏人,但是也有不少擁躉,像南田洋子這樣懷疑他別有用心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投鼠忌器,沒有人敢冒然行動。
李傑下樓時正好看到特務科的人被帶往審訊室,莊曉曼也赫然在列,對於她李傑並不擔心,以莊曉曼的手段應付這次的問話想必是手到擒來。
李傑微微點頭向她打了個招呼,莊曉曼看着大搖大擺走出特高課的李傑,只能心中暗歎好手段,經過上次被救之後,莊曉曼一直懷疑李傑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簡單。
如果李傑真是漢奸,那次肯定會把她交出去,而不是偷偷的救治她,傷好了之後真的一點疤痕沒有。
至於李傑到底來自哪方勢力她就不得而知了,申城作爲遠東情報交易中心,各國特工紛紛匯聚於此。不說別的,單單藍黨內部就有多個特工部門,即使在軍統內部,不同戰線上的特工也互不相識。
負責搜查現場的憲兵回來之後,直接前往南田洋子的辦公室。
“課長,這是現場找到的可疑物品!”
南田洋子打量着桌上擺放的物件,一件件的審視着,直至看到機括殘件,雙眼微眯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
憲兵身子一正回道:“報告課長,應該是某種工藝品的部件,華夏人就喜歡擺弄這些藝術品。”
南田洋子搖了搖頭:“不對,絕對不是!你拿着這個去現場仔細比對,看看有沒有類似的物件,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