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人民醫院,住院部。
“曲場長,我錯了,我錯了,求求您放我一馬。”
病房內,武延生痛哭流涕的抱着曲和的大腿,希望場裡能夠收回對他的處罰。
記大過和遣返,不可謂不重,一旦被記入檔案,他這輩子就毀了。
回到京城即便他父母可以幫他找到用人單位,但檔案裡有了這樣的污點,他這輩子都無法擔任領導崗位。
曲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裡充滿了厭惡。
“放手!”
現在處罰還未正式下達,武延生尚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豈會放手?
“曲場長,您大人有大量,我……我不是人。”
說着說着,武延生狠下心來,重重的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啪!
啪!
啪!
一時間,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了一連串清脆的耳光聲。
啪!
啪!
武延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所以這一次他是發了狠,朝着自己的臉下了重手。
眨眼間,他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武延生一邊打着,一邊偷偷的觀察着曲和的神色,令他沮喪的是,曲和那邊仍舊是無動於衷。
眼見如此,他不得不忍痛繼續抽打着自己,打着打着,他的手上就沾上了一抹猩紅。
這血不是旁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啪!
啪!
眼見武延生自虐的慘樣,曲和忍不住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武延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道:“曲場長,我混蛋,我不是人,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我什麼都沒幹啊。”
聽到這句‘我什麼都沒幹’,曲和剛剛軟下來的心,立馬又硬了起來。
到了現在,武延生居然還在狡辯!
簡直是不可理喻!
這種人,沒救了!
“哼!”
重重的冷哼一聲,曲和轉身便走。
然而,武延生哪能就這麼放他離開,一見曲和有走的意思,武延生立刻又撲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他的大腿。
“曲場長,我……我給您磕頭了,對不起,請您饒了我這次吧。”
說着說着,武延生手腳並用爬到了曲和身前,擋住了去路,然後立即開始朝着曲和磕頭。
咚!
咚!
咚!
連續磕了三個響頭,由於用的力氣太足,武延生的額頭也跟着腫了起來。
此刻,武延生的臉腫的就跟豬頭似得,就算是他爹媽來了,估計也忍不住這人是他們的兒子。
“曲場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武延生一邊磕頭,一邊唸叨着‘錯了錯了’,頗有一副你不饒了我,我就不停的架勢。
望着狀若瘋魔的武延生,曲和還真怕他出了什麼事,畢竟腦袋可是人體的重要部位。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搞不好就磕出個腦震盪。
雖然曲和不認爲武延生又那股狠勁,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武延生因爲磕頭出了意外,他自己作爲當事人,只怕也逃不過追責。
想到這裡,曲和趕緊俯身,制止住了武延生的瘋狂行爲。
“起來!你給我起來!”
只是曲和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而武延生正值壯年,他一拉沒拉動,兩拉還是沒能拉動。
咚!
咚!
此時,武延生已經半隻腳站在了懸崖邊,哪會輕言放棄。
再者說,他之前爲了得到曲和的同情,投入了那麼多,如果就此放棄,之前的付出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因此,他狠心的咬了咬牙,繼續朝着曲和行大禮。
“瘋了!瘋了!我看你是瘋了!”
曲和不想繼續和武延生在這裡糾纏,於是對着外面喊道。
“醫生!醫生!這裡的病人瘋了!”
片刻後,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醫生帶着兩個護士衝了進去。
“發生……”
看到房間裡的場景,醫生頓時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話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另一邊,兩個護士也僵在了原地。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武延生的樣子太過悽慘了,經過剛纔這麼一折騰,他的臉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
另外,他的額頭也磕破了,鮮血順着順着腫脹的面頰,一滴一滴的滾落而下。
“快,快,和我一起拉住他。”
曲和擡頭一瞧,看到三人傻傻的站在原地,連忙催促道。
聽到曲和的敦促聲,醫生方纔回過神來,對着一旁的圓臉護士吩咐道。
“小何,快,快去拿繩子過來。”
“是!”
圓臉護士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蹬蹬蹬的朝着門外跑去,一邊跑,她還一邊想着。
‘好好地,人怎麼就瘋了呢?’
也不怪圓臉護士如此作想,在她看來,正常人哪會做出這樣的自虐行爲?
這不是瘋了,還能是什麼?
跑到護士站,圓臉護士慌慌張張的從櫃子裡抽回兩條武裝帶,而後便風風火火的跑回了病房。
還沒進入病房,圓臉護士就聽到了屋裡傳來的喊叫聲。
“放開我!”
“放開我!”
“我沒瘋!我沒瘋啊!”
聽到這些話,圓臉護士暗自嘆了口氣。
‘看來是真瘋了。’
‘可惜了他那張俊臉,長得還挺好看的。’
走進病房,看到裡面的情景,圓臉護士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見吳醫生猶如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抱住了病人。
那位林場的場長則是站在病人的身後,就像是抓犯人一樣,牢牢的反扣住病人的雙手。
至於小美(另一個護士),她還跟剛纔一樣,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美,別傻站在那裡,快去藥房取一針嗎啡過來,先開,然後我再補手續。”
吳醫生覺得病人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爲了防止病人自殘,必須要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而嗎啡,不僅有強大的鎮痛作用,也有着明顯的鎮靜作用,雖然嗎啡具備成癮性,但只要不是大量、長期使用,病人並不會對此產生重度依賴。
“是,我這去就。”
被醫生這麼一吼,小護士回過魂來,邁起步子匆匆而去。
幾分鐘後,一針嗎啡下去,武延生終於安靜了下來,吳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漬,長舒了一口氣。
旋即,他轉頭看向曲和,開口道。
“病人是怎麼回事?昨天送來的時候還是好好地,怎麼今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