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
由於路遇劫匪,迎親隊耽擱了好長一段時間,已然過了吉時,譚永慶還以爲老朱家那邊又出了什麼問題呢,畢竟,鮮兒和‘傳文’的婚事已經拖了好幾次了,也不怪譚永慶如此擔心。
雖然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但譚永慶肚子裡還是憋了一股氣。
你老朱家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約好的時間,怎麼能輕易就變了呢?
這態度明顯不對!
明顯是不夠重視!
連婚嫁這樣的大事,都如此馬虎,以後鮮兒到了老朱家,還能過上好日子?
一念及此,譚永慶心中暗自冷哼一聲。
‘俺倒要好好問問,你老朱家憑什麼如此怠慢俺們譚家!’
此時,門外隱約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譚貴兒一聽這聲音越來越近,不禁看了一眼好似在想着什麼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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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迎親隊快到了。”
被兒子這麼一提醒,譚永慶也回過神來,只見他掃了一眼兒子,淡淡道。
“知道了。”
言罷,譚永慶緩緩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向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暗自想着。
‘哼,朱家小子,今天要不給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門親,俺還不樂意!’
……
門外。
迎親隊伍一路敲敲打打來到譚家門口,李傑當仁不讓的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只見他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原本放在騾子上的大紅花也被轉移到了馬頭上。
此時,譚家門外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們,在這個娛樂方式極度匱乏的年代,誰家結婚,那可是難得的熱鬧場面。
尤其是村裡的孩子,遇到誰家婚娶,簡直比過年還高興,因爲不僅能看到漂亮的新娘子,同時主家還會撒一些糖果,再之後更是還有席面可以吃。
如果遇到了村裡的大戶,甚至還能看到精彩的戲班表演。
只是今年的光景不好,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譚家這次嫁女兒,並沒有擺席,但是即便如此,也依舊擋不住愛湊熱鬧的村民們。
村民們看到騎着高頭大馬的新郎官,以及跟在身後的好幾匹馬,頓時議論紛紛。
“喲,這迎親隊可真是氣派!”
……
“娘,娘,俺也要騎大馬!”
“騎啥騎,你還沒馬高!”
……
“老朱家哪來的這麼多馬?”
“是啊,哪來的?”
“許是借來的吧?”
“借?問誰借的?他們朱家村還不如俺們村呢,就是算是他們村裡的大戶,也湊不齊這麼多匹馬!”
……
“快看,老譚出來了!”
就在這時,譚永慶也走出了家門,當他看到迎親隊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絲驚愕。
顯然,他也沒想到,老朱家竟然‘借’了好幾匹馬來迎親。
譚永慶壓根就沒想過這些馬會是老朱家的,畢竟他和老朱家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誰家有多少家底,心裡是門清。
不過,譚永慶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然後便收起了臉上的驚愕,冷冷的憋着騎在馬上的準女婿。
另一邊,李傑雖然正在不停地朝着着熱情的村民們拱手打招呼,但他卻始終留了一絲注意力放在了譚永慶身上。
譚永慶的神色剛一變化,他便察覺到了。
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對方爲什麼會板着一張臉,無非是因爲他們遲到了。
易地而處,如果是自己嫁女兒,結果女婿卻耽誤了吉時,他肯定也不會給女婿什麼好臉色。
幸好,李傑對此早有準備,只見他轉頭看了一眼喜主。
一般而言,喜主多爲男方的長輩,負責迎親過程中的大小事務,比如增添喜慶氛圍,派發紅包,招待賓客等等。
然而,老朱家的親戚大都不在本地,因此,此次擔任喜主的是村裡的鄉老。
鄉老收到李傑的提醒,立馬笑吟吟的點了點頭,穿過人羣來到了譚永慶的身邊。
“老譚家的,抱歉,俺們來遲了。”鄉老一邊作揖,一邊小聲的解釋道:“剛剛在迎親的路上出了一點小意外。”
譚永慶也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只見他疑惑的瞧了鄉老一眼,那意思在明白不過。
說,你繼續接着說。
鄉老面帶歉意的笑了笑,繼續道。
“是這樣的,俺們在路上遇到了土匪。”
說着說着,鄉老不由感慨道。
“說起來,這次還多虧了傳文這小子,如果不是他,俺們今天只怕是要遭了難。”
如果鄉老沒有說後面那句話,譚永慶保不齊就信了,但他一聽是‘傳文’解決了麻煩,心裡當即就不信你。
‘傳文’是他相中的女婿,對方有幾斤幾兩,譚永慶還能不知道?
只見譚永慶的嘴角颳起了一絲冷笑,好似在說。
編!
你繼續接着編!
鄉老大多都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一見譚永慶的表情,就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於是連忙補充道。
“老譚家的,你看看那幾匹馬,那都是傳文從土匪手中繳獲的戰利品。”
“對了,傳文剛纔和俺商量了,這次的聘禮額外再加上兩匹馬。”
這一次,李傑一共繳獲了五匹馬,按照劇情,今天晚上,春山叔就會帶着朱開山的家書來到老朱家。
不出意外,最近兩天,他們一家人便會離開朱家村,前往關外和朱開山匯合。
闖關東最佳路線就是走水路,到時候馬肯定是沒法帶上的。
因此,這幾匹馬肯定是要處理掉的,但在這個饑荒的年月,馬匹並不是很好脫手。
與其將馬賤賣了,不如送兩匹給老譚家當聘禮,畢竟一袋小米的聘禮,實在是太寒酸了一點。
何況,鮮兒肯定是要跟着老朱家一起去關東的,這剛一結婚,就帶着新媳婦走了,老譚家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膈應。
添上兩匹馬當聘禮,就當是補償老譚家了。
之所以只給兩匹馬,而不是全給,並不是因爲李傑摳門,而是因爲財多了,是會招災的。
此外,養馬的耗費也不少,如今這光景,連人都吃不飽,又哪來的糧食去餵馬?
果不其然!
譚永慶一聽聘禮多加了兩匹馬,臉上的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就連看向李傑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