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李大有改變主意養羊,金灘村相繼又有幾戶村民也跟着改變了主意。
李傑收到他們提交的申請後,當天就將申請表轉交給了馬得福,讓他幫着給村民們去申請貸款。
一回生,二回熟,馬得福已經給十幾戶村民辦過‘助農貸款’,相關流程早已瞭然於胸,而且上級對金灘村又格外的關注。
因此,貸款很快就發放到了農戶手中。
拿到貸款,村民們又把錢交到了李傑那裡,委託李傑幫他們採購小羊羔,畢竟除了他之外,村裡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懂養羊的人了。
90年代初,市場經濟已然初現端倪,只要手裡有錢,很多東西都能順利的買到。
資金一到位,李傑出門轉了一圈,就把羊帶回了金灘村。
人,都有從衆心理,第一批養殖戶和第二批養殖戶的人數加在一起,金灘村養殖灘羊的人數已經超過戶數的三分之一。
其他人一看左鄰右舍紛紛養起了羊,即便是那些極其保守的村民們,也按捺不住那顆躁動的心,想要試着養一養灘羊。
一來二去,村裡的養殖戶數越來越多,僅僅半個月時間,就有超過十五戶人家向李傑遞交了申請。
一時間,養羊成了金灘村的潮流,如果哪家還沒養的話,那麼這戶人家根本就不敢往人堆裡扎。
因爲一紮進人堆裡,大家討論的都是‘你家羊咋樣了’、‘哪裡還有地方放羊’、‘一天得喂多少飼料’、‘一天喂幾次水’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題。
養羊的人多了,金灘村周圍僅有的幾塊草地也跟着糟了殃。
這個年代的人,普遍都沒有退耕還林、退牧還草的意識,哪怕村裡明令禁止,不準一窩蜂的到一處草地上放羊,但仍舊有人忍不住觸犯該項規定。
而且被抓住了,村民們的回答也是十分理直氣壯。
金灘村三月底纔剛剛通水,水來了,吊莊戶才種上頭一茬地,此時天氣尚未入秋,地裡種的糧食、飼料等作物也未迎來收穫。
然而,小羊羔可不管你地裡有沒有收成,一旦你養了,就必須給它們餵食,要麼喂買來的飼料,要麼每天把他們趕到幾裡乃至十幾裡之外的草地上吃草。
是喂飼料,還是喂草?
前者要花錢,後者是免費的,村民們自然用腳投票,即便草地離村裡很遠,但爲了節省點飼料費用,仍舊有許多村民不辭勞苦,每天早上趕羊,晚上收羊。
反正趕羊的活很輕鬆,只要稍加訓練,不用壯年勞動力出馬,女人、老人、孩子也能勝任。
村民們的小心思、小動作根本就瞞不過李傑,據他所知,五里之外的那塊小草地,已經被村裡的養吃禿了皮。
可是,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總不能一天到晚什麼事都不做,全都用來盯着村民吧?
何況,如今國內的大環境大多如此,不僅老百姓,就是有些官員也沒有生態保護的意識,很多地方都遵循着‘先發展後治理’的理念。
再過幾年,官方纔會將‘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納入戰略規劃。
此外,李傑之所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關鍵的因素是,這種情況並不會持續太久,等到秋天,地裡收穫了第一批飼料,現今這種情況就會大爲改善。
……
……
……
轉眼間,九月悄然而至。
這一天清晨,正在洗漱的馬得福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乾嘔聲,轉頭一瞧,只見水花正站在廚房門口,手扶着門框,對着幹燥的地面乾嘔着。
看到這一幕,馬得福連忙放下牙刷,快步走到媳婦身邊,一臉關切道。
“水花,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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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得福一邊說着,一邊幫水花拍着背。
“嘔……額……嘔……沒事。”
片刻後,水花覺得情況好轉了一些,旋即轉頭一笑。
“額沒事。”
望着水花勉強的樣子,馬得福心裡很是擔心,也顧不上擦一下嘴邊殘留的牙膏沫,當即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跟額去爸那裡,讓爸給你看看。”
“不用,額就是有點反胃。”
水花略微掙扎了一下,但是馬得福卻像鐵鉗子一般,紋絲不動,仍舊堅定地拉着水花往父母家趕去。
幾分鐘後,馬得福趕到家裡,剛一踏入院門便朝着裡屋喊道。
“爸,爸。”
屋內,李傑聽出馬得福語氣中帶着的焦急,只以爲村裡出了什麼事,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步履如飛的走了出去。
看到父親的身影,馬得福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的焦急莫名地消減了三分。
“爸,水花剛剛一直在家裡乾嘔,也不知道是吃壞東西了,還是怎麼地,你快幫忙看一下。”
乾嘔?
聽到這兩個字,李傑頓時聯想到了什麼。
算算時間,小兩口結婚也有小半年了,肚子也該有點動靜了。
不過,具體情況是不是他想的那樣,還得仔細檢查一下。
“水花,坐。”李傑朝着院子中央的木凳指了指:“額給你看看。”
雖然水花自覺身體沒什麼毛病,但來都來了,看一看總歸是好的。
“把手給額。”
坐下後,李傑提醒了一下正在愣神的兒媳婦,水花一聽,立馬將手放到了桌上。
僅僅數息時間,李傑便印證了心中的猜測。
果不其然,水花的脈象正是‘喜脈’。
眼見老爹臉上的神色變了變,馬得福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道。
“爸,水花咋了?”
李傑收回把脈的那隻手,哈哈一笑:“好事,好事,水花,你有喜了!”
嗡!
小兩口得知這一消息,臉上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全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愣了許久,馬得福率先回過神來,只見他情緒激動道。
“爸,真的嗎?”
“嗯。”李傑笑吟吟的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得福,你要當爹啦。”
“我要當爹了?”
“我要當爹了?”
馬得福的嘴巴里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只覺得一股又一股的熱流涌上心頭,難以遏制心中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