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種族的潛力只有一……”
符腦聽着造物主的話，根據數據，解釋道：“數據告訴我，他們不值得培養，遠不如青鳥族。”
楊壽聞言搖了搖頭，不由笑道：“符腦，你知道爲什麼你至今還未能進化成爲真正的生命嗎？你現在空有智慧，擁有智能，哪怕能夠模擬生命的情緒波動，但……你距離成爲生命還差的很遠很遠。”
“爲什麼？”
符腦傾聽着，這是造物主第一次向它講道。
“因爲……你不理解何爲生命。”
楊壽嘆了口氣，符腦的進化之路還很漫長，至少要進化成爲生命就是十分困難的一步。
“生靈姿態萬千，在諸天萬界展現的形式都不相同，遠不是你的數據能夠衡量的，他們擁有創造奇蹟的力量，許多時候，連創造他們的人都會爲之驚歎。”
楊壽輕聲說着，當初的巫師世界就是如此。
在一個又一個的絕境中，依舊走出了璀璨的巫師文明。
聽着楊壽的話，符腦陷入了沉思之中。
光芒飛速閃爍，代表着它在反思和自己計算。
“你若是懂，那便懂了，若是不懂，我說再多也沒用。”
最終，楊壽淡淡說着，然後讓符腦的化身周旋於兩族，兩相對比。
“你不是最喜歡實驗嗎？你的化身從即日起，就周旋於兩族，白天教青鳥族，晚上教食草族，看看哪個種族的潛力能率先突破一萬。”
符腦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它對造物主的話還是有些不懂，但這種方式的確是可以驗證它的數據真假。
或許……真的如造物主所言，數據並不能代表一切！
諸天萬界，每一個世界裡，總有數據無法表達形容的東西。
得到楊壽的授意後，符腦化身便開始了兩方教學。
鴻蒙空間的白天黑夜沒有嚴格的劃分，因爲這裡的光芒都源於天空中的九道奇異氣體，但它們總有固定的時間出來遊蕩，其餘時間都是蟄伏。
在它們蟄伏的時候，世界就會陷入黑暗之中。
“今天，我教你們的是新的一句話，出自於一個無上世界的先賢，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神師講完最後一句話，便讓十名弟子離去，自行感悟。
十名弟子已經被雞湯深深洗腦了，並且從雞湯中能夠感悟到刺激心靈的力量，從此充滿動力，奮發向上。
在結束了青鳥族的教學後，神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踩踏着傳送陣，離開了青鳥族。
在食草族外，神師的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這個村子裡十分靜謐，在夜晚，沒有篝火晚會，只有一個個身上帶着傷的老人在廚房忙碌着，準備着肉食飯菜，幼年的孩子幫助老人打下手，而年輕人，無分男女，此時都在修煉。
沒有人教授他們，他們憑藉着各種手段，換取了一級的修煉功法，自行摸索，但……哪怕他們在一級道路上摸索到了極致，也無法突破二級。
熟能生巧，智慧可以限制他們的突破時間，但不斷琢磨，遲早會突破二級，真正限制他們的，是他們的身體資質！
神師目光如炬，看着村子裡的一幕幕，頗爲感慨。
上一次來，是多少年前？
那個時候，它只在這裡居住了一晚，便起身離去，還沒有見到如此場景。
失去了修煉潛力的老人，暫時無法修煉的小孩，都自發選擇了犧牲，爲年輕人讓路，把最好的機會留給了他們。
因爲……他們的父輩也是這麼做的，在他們年輕的時候，父輩祖輩犧牲自己，供他們修行，只是他們沒有成功。
一級突破二級，他們已經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了，三千餘人的經驗，全部被他們匯聚成了一本厚厚的書籍，供子孫後輩參考。
每有人失敗，都會把自己的經驗記錄下來，選擇退下，加入老人的陣營，幫忙獵殺兇獸，給部落的年輕人補充肉食營養。
他們雖然號稱食草族，但終日修煉，必須補充肉食，否則僅憑草的能量根本維持不住。
神師在部落外，打量了這個部落許久許久，最終模擬嘆了口氣。
這個部落的確讓它有些觸動，尤其是前赴後繼犧牲的自發形成的制度。
“這……難道就是生命的抉擇嗎？如此不可理喻。”
神師喃喃着，邁步，走進了部落。
它沒有隱匿氣息，站在部落外良久，都沒人能發現它。
這若是放在青鳥族，分分鐘又是幾十個半步神祗圍攏上來。
部落裡，漸漸有人說着來了一個強大的外人，不少老人都露出了喜色。
老人趕緊吩咐下去，準備最好的食物，最美味的肉食，獻了上來。
但只有老人興奮，憤懣的年輕人對此嗤之以鼻，完全不理解部落里老人如此的舉動。
他們有過多少次興奮，多少次激動，就有多少次的失望和絕望。
“深谷拜見神師。”
人羣中，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佝僂着身軀，走了上來，神態虔誠，畢恭畢敬。
在他身後，是一羣幼齡小孩端着食物緊跟着，眼神閃爍，顯得那麼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眼前強者。
“你認識我？”
神師機械地問話，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
這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了僅剩的幾顆牙：“當年神師曾來過我們部落，我還是一個孩子，追隨上一代的深谷左右，曾有幸見過神師。”
神師默默點頭，腦海中的數據飛速運算，重新運算出了當年的一幕。
“哦，你原來就是那個小孩。”
如今距離他上次來，已經兩百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小孩，如今也是垂垂老矣，即將到達三百年的壽命上限。
在他身邊，同樣跟着一個小孩，目光明亮，和其他小孩不一樣，甚至敢直視着神師。
“看來，他就是第三代深谷了。”
神師瞭然，淡淡說着，自始至終，他的語氣一直是冰冰冷冷，沒有任何感情。
深谷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點頭，時隔兩百多年，再次聽到神師冰冷的聲音，他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當年神師那冰冷無情的話語他至今還歷歷在目，聲聲在耳，不曾遺忘。
“你們不只是天賦不行，資質也不行，智慧也不行，毅力也不行，悟性也不行，創造力也不行，想象力也不行，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你們的繁殖力，但……正是基於以上都不行，潛能低下，所以你們的繁殖力纔會如此強大。”
他的聲音那麼冰冷，彷彿在講述一個事實，但實際上……
他說的只是表象，只是食草族的普遍情況。
他們這羣由第一代深谷尋找出，重新組建的部落，每個人都渴望改變，希望進步。
他想要改變神師的看法！
“神師，懇求您能留在我們部落，教授我們修行，我族願意獻出一切，只爲換取一個未來！”
深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接着，黑壓壓的一片，從部落各地匯聚而來的食草族們，早已得到了消息通知，在深谷跪下後，紛紛下跪。
“我族願意獻出一切，只爲換取一個未來！”
千人齊聲，異口同音，神師從中竟然微微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它明白，這或許就是造物主所說的生命的力量。
“這個未來，或許並不存在。”
沉默了許久，神師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羣食草族，再次開口。
“不！這個未來必定存在！”
深谷擡起頭，目光堅定，因爲這個答案，變得不再顫顫巍巍，背脊挺直，異常有力地說道：“這個未來必然存在，也只能存在！”
“我族犧牲了這麼多，數百年幾千人前赴後繼的修行，早已對一級的道路瞭如指掌，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就只是爲了突破二級而已！”
深谷說的慷慨激昂，聲淚俱下，說着說着，看着周圍一羣老人，感觸頗多。
他們的目標事實上並不大，只是爲了突破到二級。
路要一步一步走，因爲只有突破二級，纔有可能邁向更高，走向輝煌。
聞言，神師沉默了，在深谷的身上，它彷彿能感受到一股堅不可摧的信念，這是一種固執到死也不可能更改的信念。
“好。”
良久，神師纔開口，輕吐出了一個字。
僅僅是一個字，卻讓深谷喜出望外，欣喜若狂，老淚橫流。
“您……您說什麼？抱歉，實在是抱歉，我年紀大了，沒有聽清。”
在激動過後，深谷手足無措，想要再確認一遍。
神師繼續開口，說道：“我答應你們，不過我只在晚上教學，你們挑選出十名……最有天賦的人出來，我只教十人。”
神師把自己的教學計劃說了出來，這裡三千餘人，它總不可能每一個都教。
而且，最有天賦的人，連它都看不出，所有人一律平等，不管男女老幼，高矮胖瘦，潛力指數都是一。
它實在不知道誰最有天賦，因此只能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深谷。
得到神師的肯定後，深谷連忙保證着，吩咐老人們給深谷準備單獨一處區域，用於神師居住和教學，而他自己，則走進了年輕人中，尋找最有“天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