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許久,周淮安等人,紛紛從躲避的地方現身出來。
他們衝出了客棧,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
只見客棧外面的地上,躺着一大片的黑衣騎兵。
這些騎兵無一例外,全部死透了。
東廠引以爲傲的黑衣箭隊,在李堯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已經落地的李堯,神情不一而足。
賀虎瞪圓了雙眼,口中唸唸有詞:“太不可思議了,太特麼厲害了。”
鐵竹心有餘悸道:“原本我還以爲我們今日要交代在這裡了,沒想到李兄弟又救了我們一次。”
邱莫言朝着李堯拱手道:“這次又要多謝你了。”
李堯擺了擺手,道:“不用謝,你也曾救過我。”
邱莫言卻道:“那不一樣,你已經不止一次救過我們大家。”
李堯笑而不語,朝着客棧裡面走去。
迎面而來的是白三娘,朝着李堯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厲害!”
周淮安神情複雜地盯着李堯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收回了目光,沉聲說道:“這黑衣箭隊是東廠大軍的前鋒,東廠大軍恐怕很快就要到達,我們趕緊找掌櫃,逼問出密道,儘快離開這裡。”
果然,話音剛落,整個大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顯然,東廠大軍即將到達。
衆人臉色立刻大變,聽這動靜,至少有上千的兵馬。
李堯再厲害,也不可能阻擋得住上千的兵馬。
看來,還是趕緊找到密道,溜之大吉。
可是,當週淮安等人回到客棧,才發現掌櫃和跑堂已經被射成了刺蝟,早已死透了。
賀虎見了,頓時傻眼了,不禁怒罵道:“媽的,他們都死了,這下我們逃不了!”
李堯眉頭一揚,道:“逃?逃什麼逃,直接殺出去就是。”
賀虎心道,你當然能夠殺出去,可是我們哪有你這麼大的能耐,怎麼殺出去?
邱莫言見已無路可退,臉上頓時升起了幾分英豪之氣,說道:“說得沒錯,如今我們未有拼死一搏,殺出一條血路,纔有生路。”
賀虎被激發出了幾分膽氣,臉上的兇肉一抖,拔出長刀,大聲道:“好,今日老子就要大開殺戒,殺光這些番子!”
鐵竹等人也紛紛說出幾句狠話。
只有周淮安沉默不語,眼神捉摸不定,叫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李堯笑道:“不過是上千名番子而已,沒必要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說着,他對兩個揹着揹簍的人說道:“把玉英和玉寶給弄醒。”
剛剛一陣激烈的動靜,楊玉英和楊玉寶一直都沒有出聲。
顯然,他們是被周淮安給點了昏睡穴。
揹着揹簍的兩人看向周淮安。
周淮安卻沒有任何表示。
邱莫言看了一眼周淮安,然後走了過來,給楊玉英姐弟倆解了昏睡穴。
楊玉英悠悠地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要去關外,我要跟李大哥去京城替我爹伸冤。”
顯然,周淮安之前想要強行帶走楊玉英,楊玉英不同意,他才點了楊玉英的昏睡穴。
一旁冷眼旁觀的白三娘,微微一詫異,小聲對李堯問道:“你打算替楊大人伸冤?”
李堯點點頭。
轟隆隆……
地面一陣劇烈的顫抖,只見周圍黃沙飛揚,急促的馬蹄聲震天動地。
“東廠大軍來了!”
衆人臉色紛紛大變。
他們知道,一場血戰即將展開。
此時,李堯對衆人說道:“大家聽着,你們立刻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一些布條下來,塞住你們的雙耳。”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李堯爲什麼要他們塞住耳朵。
鐵竹不禁問道:“李兄弟,你這是何意?”
李堯說道:“你們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一會兒就知道了。”
鐵竹等人十分敬佩李堯,所以他們也沒再多話,紛紛用布條塞住耳朵。
而楊玉英更加對李堯崇拜不已,於是她和她弟弟也立刻用布條塞住耳朵。
白三娘,邱莫言等人也照做了。
只剩下周淮安一人還沒有塞耳朵,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他。
他正在猶豫時,東廠大軍已然將龍門客棧團團包圍。
李堯沒再理會周淮安,身形猛然如螺旋般旋轉,平地而起,衝向天空。
只見外面黑壓壓一片,盡是黑衣騎兵,如螞蟻一般。
在黑衣騎兵當中,有一輛馬車,車中坐着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面白無鬚。
他就是東廠少督主,曹少欽。
曹少欽看見突然升到天空中的李堯,不由得眉頭一皺,陰陽怪氣地道:“這是何人?”
周圍的番子均是連連搖頭。
曹少欽冷笑道:“不管他是什麼人,既然跟朝廷欽犯在一起,就是該死。”
隨即,他眼中射出兩道厲芒,指着李堯,尖聲尖氣地喝道:“給我射死他!”
話落,番子紛紛搭箭。
忽然……
吼……
一陣如獅吼般長嘯,猛然炸響。
頓時,早已搖搖欲墜的龍門客棧轟然倒塌,整個大地似乎都開始晃動了起來。
幸好房子是向外倒塌,邱莫言等人身手又不錯,並沒有被埋在客棧的廢墟中。
不過,沒有用布條塞耳的周淮安就慘了。
他被恐怖的吼聲震得是天旋地轉,來不及撕布條塞耳,就被一根橫樑砸中,砸的是頭破血流,眼冒金星。
邱莫言護住兩個孩子後,發現周淮安受傷,而且神情痛苦,她立刻撕下布條,塞住周淮安的耳朵,周淮安這才緩過神來。
馬車中的曹少欽,剛一聽到恐怖的吼聲,就瞳孔一縮,嘶吼了一聲:“少林獅子吼!”(破音)
他趕緊運轉內功,極力抵抗撕心裂肺的吼聲,纔算是勉強沒有受到傷害。
不過,他手下的那些番子可就慘了。
只見東廠番子一個個痛苦不堪,紛紛用手捂着耳朵,並且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戰馬也因爲恐怖的吼聲,紛紛發瘋似的四處狂奔亂撞。
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的番子,已經痛苦難當,哪裡還知道躲避。
於是,他們被髮瘋的戰馬來回踩踏,肚子裡的東西全部踩了出來,紅的白的,什麼都有。
現場一片混亂,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