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還是不要爲難他了,否則的話,一旦被他記恨上,就如同招惹到了附骨之疽般的詛咒和不詳,會有種種可怕的事情發生,想想都令人驚悚!”這時,一名身穿淺黃色道袍,頭戴翠綠色發冠,中年人面貌,鄂下留着密密的黑色胡茬,眸光如刀的道人推門走了進來,衝着玉鼎真人拱手道。
玉鼎真人轉目望向蘇瑾,見其神色如常,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任何攻擊和詆譭,隨即稍微思索了片刻,搖頭道:“度厄道友嚴重了,即便申道長是天煞孤星般的無雙命格,從任何方面來算都影響不到我頭上纔是!何況,我本就沒有和他結仇的意思。”
“真人現在或許會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但是如果你能查清我和他之前的恩怨,大抵上就能瞭解這是一個什麼人了。”度厄真人冷笑道:“假如說你並不想費這個心思,那麼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此人究竟有多麼陰毒!”
“法師,這就是您承諾的嚴加管教?”未等玉鼎真人開口,蘇瑾便目光淡漠清寒地向玄都問道。
玄都微微蹙眉,對着度厄冷肅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度厄真人顯然有些敬畏對方,被當衆訓斥了也不敢還口,只是弱弱地解釋道:“我剛路過這裡,聽到玉鼎真人居然敢這麼對申公豹說話,心中着實擔憂真人未來的安危,萬不得已才走了進來。”
“立刻出去,去思過崖默寫三千遍太上洞玄經!”玄都絲毫不理會他的狡辯,怒聲道。
度厄真人擡目望向蘇瑾,眸光中佈滿了挑釁和嘲諷,彷彿是在說:我雖拿你沒辦法,報不了殺身之仇,但最起碼也能噁心到你,反正在這裡你也無法將我如何!
蘇瑾很清楚,這一肚子壞水的老陰貨就是想要激怒自己,否則的話,他一個人肯定唱不了獨角戲,轉頭便會被玄都給趕出去。
正常情況下,既然洞穿了對方的陰謀,不理會他是最好的選擇。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街邊,突然很莫名其妙的被狗犬吠一頓,根本沒辦法去和狗計較什麼。但是……蘇瑾受不得這個氣啊!
既然對方敢對他犬吠,甚至一路追着撕咬,那麼不打碎它的一嘴狗牙,乃至打爆它的狗頭,這口氣就順不下來,頂在胸口就很難受。
“玄都法師,我需要一個交代!”只不過這隻狗是有主人的,當着它主人的面,打狗的手段不能太粗糙,否則反而會成爲自己的不是,故而蘇瑾轉目道:“若法師您覺得我不配要一個交代,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帶着截教門徒離開,不吵不鬧,不會對八景宮有絲毫不敬!”
玄都聞言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一時無言。
自從當年從這申公豹手中救下度厄後,玄都便特意打聽了一下對方的底細和經歷,結果得到的信息越多,越能感受到對方的深不可測。
如這種級別的狠人,遠遠不是度厄可以對付了的,當年他們之間的對決輸贏就是這觀點的佐證!
也只有被關了這麼久緊閉都沒能清醒的度厄,纔會不自量力的認爲當初只是他時運不濟,重來一次的話肯定能夠勝過對方。
“你以爲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在八景宮向聖人首徒要交代?!”見這申公豹果真落入了自己的陷阱,在玄都面前還敢這般囂張,度厄真人差點沒有笑破肚皮,努力剋制着心頭歡悅的情緒,一臉莊重模樣。
“夠了!”玄都低喝道:“度厄,休要在此陰陽怪氣,真以爲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那點心思?我以師兄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向申道長道歉。”
度厄很不明白,堂堂人教,爲何會忌憚一隻妖怪,原本還在嘲笑對方的心臟頓時心氣不平起來,木然說道:“玄都師兄,您這是要幫着外人來鎮壓同門師弟?”
玄都被他氣得心湖都泛起了漣漪,喝道:“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兄?”
度厄對着玄都深深一躬,道:“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時時刻刻都在我心裡裝着。若是別的事情,但凡是師兄吩咐,我肯定就做了,但此事不行。且先不說他與我有殺身之仇,就說我剛剛的那番話,明明沒錯,爲何要我道歉?!”
玄都也是很無奈了,揮袖間召喚出兩名黃巾力士,一人一邊鎖住度厄雙臂,命令道:“將他給我押回思過崖,嚴加看守,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他再離開思過崖半步!”
“師兄且慢,我道歉,我道歉便是……”度厄不怕被關押在思過崖,他怕的是錯過這次機會,將來想要再見到申公豹都是一個問題,更別說對其出手了,因而爲了心中更大的計劃,只能暫時妥協!
蓋因他態度轉變太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藏着貓膩,更何況是玄都這種本就智深如海之輩?
不過即便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玄都還是衝着他說道:“既然都已下定決心,現在還在愣什麼?”
“對不起,申道長,我爲剛剛的失禮向你道歉。”深吸了一口氣,度厄彷彿捏着鼻子說道。
“申道長,雖然我知道這種道歉並不能挽回什麼,但這卻是代表了我們人教的態度,希望你能接受他的這份歉意。”玄都法師道。
蘇瑾瞥了他一眼,笑道:“畢竟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也罷,既然法師你都這麼說了,我又怎能拒絕?”
“混賬!申公豹,你罵誰是狗呢?”度厄大怒道。
蘇瑾斥聲道:“想瞎了你的豬心,這裡是什麼地方?堂堂八景宮!虧你還自詡爲人教弟子,連最起碼的尊師重道都不懂,你還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