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小師叔的信任,白淺沒有再絮絮叨叨的問什麼,伸手召喚出那張信紙,遞送到蘇瑾面前。
蘇瑾蹲在沙灘上,挖出一個小坑,將信紙放在了裡面,隨後狠狠搖動了一下鈴鐺,把鈴鐺也丟了進去,抓住白淺的手就消失在了這裡。
當他們離開後沒多久,東華帝君的身影便出現在此處,彎腰從小坑內拿出了鈴鐺和信紙,擡目望向鬼氣森森的東皇鍾,一時靜寂。
幾十年前,擎蒼即將破封而出,他將這鈴鐺交給了當地土地公,讓他隨時監管着東皇鐘的動態。結果沒過多長時間,那土地公和鈴鐺一起消失了,無論他怎麼掐算,都算不出對方的任何信息。
最關鍵的是,當初東皇鍾是被完美封印了的。
這纔過去了短短几十年,東皇鐘的完美封印就出現了變故,與之一起出現的,居然還有自己留下的鈴鐺,以及一封……
“嗯?”
當他看完信的內容後,整個人瞬間呆滯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放聲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個司音神君啊!當年是你完美封印了東皇鍾,卻不料想,出了離怨和胭脂這層岔子,導致完美的封印不再完美。今日,合該輪到我東華帝君爲這四海八荒做一些事情了……”
話畢,他飛身而起,坐在了偌大的東皇鐘上面,將右手食指按在了鐘身之上,嘴裡唸唸有詞,彷彿在念誦着什麼咒語。
“你們這些天族人都瘋了嗎?”東皇鍾內,擎蒼咆哮道:“你們一個個的,爲了所謂的四海八荒,甘願受死,但誰承你們的好了?誰說過你們好了?不管你們做多少好事,該反叛的還是會反叛,不以任何事情爲轉移。”
東華帝君也不理他,任憑他如同一隻瘋狗般在東皇鍾這牢籠裡面犬吠,安靜沉穩做着自己的事情。
時光悠悠,轉眼間又是三萬年。
這一日,青丘王國又開始張燈結綵了。
不過這一回並不是哪位殿下過壽,而是青丘慶祝東荒女君白淺,由上仙成功晉升爲上神,青丘狐族,因此出現了第七位上神,僅僅是上神的數量,就不在天宮之下了。
何況除了狐狸洞的這一家子之外,青丘還有十里桃林的折顏上神,神級煉器師蘇瑾上神作爲外援,整體實力已然凌駕於天宮之上了。
只是狐帝並沒有什麼當天下共主的心思,整日和狐後遊山玩水,倒也令天君十分放心,不至於因爲猜忌再做出什麼事情來。
歡天喜地的慶祝了三天三夜,宴會剛一結束,白淺就拉着蘇瑾跑出青丘,來到了折顏的桃林之中,與折顏共飲。
“相比較於熱鬧,我還是更喜歡清靜一些。”拿着玲瓏剔透的玉瓷瓶,抿了一口其中的桃花醉,白淺靠在一張樹牀上,微笑說道。
“靜極思動,動極思靜,沒有一個常態的。”折顏笑着搖頭,緩緩說道。
“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鳳凰,應該是一隻狐狸,無比聰明的老狐狸。”白淺說道。
折顏道:“我纔不願意做狐狸呢,我是鳳凰,世間唯一的鳳凰,尊貴而高雅。”
白淺笑了出來,道:“是是是,您老人家自然是高貴的,父神隕落後,這四海八荒之內,就沒有比您地位更高的人了。”
“姑姑,姑姑……”此時,一名脣紅齒白桃花眼的少年急匆匆跑了過來,高聲喊道。
“怎麼了迷谷?”白淺詢問道。
這少年乃是青丘家門口的一顆招搖樹,修煉了整整三千年才成精,近期被狐帝安排成爲了她的管家。
“東海水君新得麟兒,準備佈置滿月宴,宴請四海八荒內的上仙和上神們,請柬送到了青丘,狐帝陛下的意思是,讓姑姑你代表青丘,去參加這次宴會。”迷谷說道。
白淺搖了搖頭:“我又不喜歡看別人家的孩子,我不去。”
“姑姑,狐帝都已經將禮品送過來了,要不您就去走一趟,純粹當散心了。”迷谷伸手間召喚出了一個錦囊,遞送到白淺面前。
白淺這就很無奈了,嘆息道:“平常這種事情都是哥哥們去的,我這剛一晉升上神,就落到我頭上了?”
蘇瑾道:“不用想,你爹這就是在炫耀,趁着這場盛事,讓四海八荒內的仙神們都看一看,狐狸洞多麼厲害,一家七口,全是上神。”
白淺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反駁些什麼
以她看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也罷,去就去吧,應該沒有多少人認識我,大不了就是換一個喝酒的地方。”白淺說道。
蘇瑾揮手道:“早去早回,莫要招惹事端。”
“什麼意思?你不陪我一起去啊!”白淺詫異道。
蘇瑾比她更加詫異:“什麼鬼,我爲什麼要陪你一起去?”
“我們兩個,一向是共同進退啊,蘇不離白,白不離蘇。”白淺說道。
“沒聽說過。”蘇瑾果斷搖頭道:“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萬一這是你的姻緣局,我跟在你身邊,豈不是會壞了你的桃花?不好不好。”
“什麼桃花不桃花的。”白淺失笑道:“老身今年已經十五萬歲了,在這四海八荒之內,已經算是老嫗了,哪能還和那些年輕的小姑娘一樣去談戀愛?何況愛情這東西,保質期能有一萬年就不錯了,一個十五萬歲的老妖婆,也不願再接觸這短暫的東西。”
蘇瑾道:“別老身老身的自稱,你如果都是老嫗的話,我和折顏又算什麼?行走的活化石嗎?”
白淺笑道:“那是因爲你們在裝嫩。在這世界裡面,一般上神都活不了十萬歲,所以十萬歲亦是一個坎,被稱之爲古來稀。也就是說,十萬歲的時候,已經可以自稱爲老身了,按照常理來講,你們應該自稱爲老夫纔對。”
“老夫不,老夫有顆少年的心不行啊!”蘇瑾翻着白眼說道。
“連一個東海都不敢去,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少年?”白淺說道。
蘇瑾失笑道:“你以爲,這種低級的激將法會對我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