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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知道!”任盈盈說道。
她的話,令馬芳玲、公孫斷都更加驚訝了。
張偉沉默不語。
任盈盈微微一笑,說道:“當年滅神刀門的,不是別人,就是馬小姐的父親!”
馬芳玲大驚失色,說道:“不可能!我爹與神刀門的白天羽前輩,可是好兄弟啊!”
馬空羣沒有把真相告訴她,而是告訴了她一個編造的故事,故事裡,他與白天羽是好兄弟,殺白天羽的另有其人,他一直在想着幫白天羽報仇,而仇家一直沒有查出來!
任盈盈的臉上掠過不屑的神色,說道:“李世民與李建成、李元吉還是親兄弟呢!”
馬芳玲難以置信,質問的說道:“那你說我爹爲什麼要那麼做?‘
任盈盈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爲你家的萬馬堂,其實是我日月教的一個分堂!只是這一堂建的神秘,便是在教內,知道這事的,也不過三個人!神刀門白天羽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他就該死!”
“不可能!你胡說!”馬芳玲忽的站起,指着任盈盈怒斥!在她的心目中,馬空羣一直是個重情義的好漢子、一個威震關東的大英雄!他怎麼可能是魔教的一個堂主呢?
“二十五年前,自詡正道的神刀門白天羽,發現了你爹爹的秘密,他倒是重情義,沒將這事聲張,卻要你爹回頭是岸,爲正道出力,暗中對付我教!”任盈盈說道:“你爹虛與委蛇,答應了他,他哪裡知道,你爹其實是我爹最信任的心腹!你爹暗中卻將此事,密報給了我爹,我爹知道了之後,就派教中三十五名好手赴關東,他們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二十五年前,你還沒出生,這些事,你怎麼可能知道?”馬芳玲瞧了張偉一眼,氣憤的質疑道:“你不要含血噴人,辱我父親!”
“含血噴人?呵呵。”任盈盈輕笑了兩聲,“綠竹翁,把證據拿給她看看。”
綠竹翁道:“是。”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馬芳玲,順便說道:“秘密建立萬馬堂,我是知情人。”
馬芳玲接過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看。
白紙黑字,看筆跡,確實像是她父親所寫,她認得出。而信的內容,正是身份暴露,被白天羽發現,向教主任我行求援!
“這、這……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執信的雙手顫抖着,仍舊不敢相信這事實。
任盈盈道:“馬小姐,你承認吧!你爹是我魔教中人,你也自然是我魔教中人!”她說完,瞥了張偉一眼,心想:“哼!正邪不兩立,看你們兩個,還能不能你儂我儂了!”
馬芳玲身子一震,望向張偉,哀求的說道:“張大哥,你相信我,這、這些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我爹不是魔教中!絕對不會是!”
張偉拉她坐下,輕嘆了一聲,安慰道:“她說的是真的!但是,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唔,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父親的這個身份了!”
馬芳玲啊的一聲,呆愕住了。
任盈盈也是一愣。
張偉把右手往懷裡一伸,摸出一個腰牌來,遞給她,說道:“我陪你收拾你爹遺物時,無意之間發現了它!”
馬芳玲接過腰牌看,神態震驚無比。
“我一看到這腰牌,便意識到你爹身份蹊蹺,就把它藏了起來,我本打算保守這秘密的,不想今天,你爹身份,卻被任小姐說了出來!”
任盈盈道:“你、你早就知道馬空羣是我教中人?”
張偉道:“是,我早就知道。”
任盈盈道:“那你還和馬小姐在一起?你就不怕重蹈衡山派劉正風的覆轍麼?”
劉正風與魔教右使曲洋玩音樂,玩出感情來了,就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遠離正魔紛爭!
此事被嵩山派左冷禪發覺,抓到了把柄,他就派人大鬧金盆洗手大會,滅了劉正風一家!
張偉呵的輕笑一聲,不再隱藏,驀地放出了絕頂高手的氣場來,說道:“我張玄同,他們敢惹嗎?”
居移氣養移體。
絕頂高手的氣勢,讓周邊的空氣,都彷彿一凝。
任盈盈驚道:“沒想到,你、你竟然是個絕頂高手!”
綠竹翁呆呆的說:“二十來歲的絕頂……”
呼吸之間,張偉便收斂了氣息,老神在在的說道:“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任盈盈心有靈犀一般,微微一笑,續了一句話,“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張偉笑道:“任小姐書背的很熟嘛。”
***
這天晚上的後半夜,張偉身罩詭影衣,溜出了房間,藉着山間淡淡的星月之色,往少林飛跑而去!
既然到了嵩山,不去逛逛少林藏經閣,豈不遺憾?
但是他並不知道這世界的少林藏經閣在哪裡,只好在古剎中一番搜尋!
他有武林秘寶詭影衣傍身,是以走的堂而皇之,也沒人發現!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找到了!
藏經閣在一個小院子中。
院子的東、西、北三面都有禪房,住着僧人。還有值夜僧,院門外沒有,院門內卻有,禪房前也有,藏經閣四周也有!
張偉立在院子牆頭,看着這陣仗,心裡也是犯嘀咕,暗道:“我若要進藏經閣,必然會發出響動,就會被發現可疑!這少林,也太小題大做了,至於看得這麼緊嗎?天龍時期也沒這麼嚴啊,蕭遠山、慕容博、鳩摩智隨便進,好像就個掃地僧在,還不管事!”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微微搖頭,他並不想節外生枝的硬闖,便從院子的牆頭上飄落,原路返回了。
***
第二天下午,盤踞嵩山附近的羣雄陸續上山,匯聚到嵩山派!
演武場上,烏壓壓的站滿了人頭,各色人等都有。
搭好的高臺上,坐着方證、沖虛、解風、風清揚、左冷禪幾位,其他的,如嶽不羣、天門等人都坐在臺下。
張偉、馬芳玲、任盈盈等也坐在下面,總算還有把椅子坐,旁邊還有茶几,能喝口茶。
左冷禪作爲號召人,當先講話,他修爲高深,一開口,聲音洪亮,就把場中的喧雜之聲都壓了下去。
他也是個具有首領風範的人,頗會煽動情緒。
巴拉巴拉一通說,罵着魔教多壞,只把聽得人,激得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去打黑木崖,把東方不敗給生吞活剝了!
左冷禪刷了一波人氣,接着逐一的捧少林、武當、丐幫。
解風表示積極響應左掌門的號召,並且,會叫上三萬丐幫弟兄!
少林、武當高手衆多,方證、沖虛不但會親自參與,更會帶上一共三十名一流高手!
演武場上,羣雄轟然,激動萬分,一個勁的吹捧少林、武當、丐幫!
這三大派,真不愧是正道魁首,泰山北斗級的存在啊!
而華山派在這對比之下,就相形見絀了。雖然有個絕頂的風清揚,但是無論是一流高手,還是普通弟子,都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左冷禪請了方證大師回坐,又爆出了一個大料!
他把任盈盈請上了臺,說了她的身份。
羣雄譁然,有的激憤的,大吼大叫,說要打死她!
左冷禪就說了魔教內的矛盾,繼續罵東方不敗倒行逆施,把他做靶子。至於任盈盈他們,她爸是魔頭,但她是無辜的……
“咱們正道中人,豈能像魔教一樣,罪及家人,動輒滅人滿門呢?”左冷禪一身的凜然正氣。彷彿滅了劉家一門的不是他嵩山派。
魔教有個什麼東方教主寶訓的東西,人人要去讀,人人要會背,人人要謹記在心,人人要照着做,不然就是不忠!
滅人滿門、斬草除根,那是寫入了寶訓的!
魔教這麼幹,正道當然就不能這麼幹嘍!——至少嘴上是要這麼說的!
左冷禪幫任盈盈開脫。
方證、沖虛、解風也跟着幫腔。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浪子回頭,千金不換啊!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
任盈盈一身的正氣,鄭重其事的向羣雄表態,表示: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要選擇做個充滿正能量的女孩子,要帶上三萬弟兄,和大家一起去殺大魔頭東方不敗,爲武林除害,弘揚武林正氣!
***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嵩山到黑木崖,有上千里路。
這一路上,人可以拉撒不去茅房、睡覺不在牀上。
但是,卻不能不吃東西!
糧草是個極大的問題!
索性,少林、武當面子大極,朝廷方面密切配合,各地官府士紳幫着調運供應吃食!
羣豪們也是不缺錢的,一路吃喝,倒也不成問題。
越往黑木崖去,趕來匯聚的好漢便越多。
一路走得並不快,浩浩蕩蕩,從三月中旬,走到了四月下旬,這纔到晉地的定平縣。
定平縣是個臨近羣山的下縣,人口不足五百戶。距離黑木崖極近,只有四十來里路了。
魔教中人,平常的時候,在這個地方,橫行無忌,如今隨着羣雄駕到,早就遁入總壇了。
總壇有天險可守,對敵自然更有勝算!
方證、左冷禪、任盈盈等一行先期到達,便在城外安營紮寨,等候後續的弟兄到來。
又等了幾天,後續的弟兄也到了。
定平縣一時聚了六萬餘武林中人,又有無數行商的過來販賣做生意,熱鬧至極。
計劃修整三天。
左冷禪自告奮勇刷存在感,派了弟子潛往黑木崖打探消息,回來卻說,一路順暢,沒有遇到危險,沒看見一個魔教中人,猩猩灘上,也不見魔教中人有什麼佈置。
衆人聞聽,不由驚奇,不知東方不敗有什麼陰謀詭計!
他們浩浩蕩蕩而來,魔教沒理由收不到消息!
而知道了消息,自然就應該依仗有利地形,有所佈置!
這纔是正常邏輯嘛!
沒有佈置,這算什麼?
這不正常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一連三日,探子傳回的消息,都是一樣的!
這令衆人莫名其妙,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覷,方證、左冷禪等都搞得神經兮兮的!
到了第四天,隊伍開拔,往黑木崖去。
走了小半天,就到了猩猩灘對岸。
就見急流對岸,沒有半個人影。
衆人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定逸師太道:“怎麼會一個魔教中人也沒有?”
左冷禪凝眉道:“這個東方魔頭,打的什麼壞主意呢?”
嶽不羣道:“莫非灘上做了手腳,設了什麼陷阱?”
餘滄海點點頭,說道:“嶽師兄言之有理,極有可能!”
解風就問任盈盈、向問天,他們畢竟在魔教內待過,該對東方不敗有所瞭解。
哪知兩人卻連連搖頭,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向問天道:“我已經數年沒有親眼見到東方不敗了。教務都是由那個楊蓮亭在管,承德殿上,東方不敗都是坐在帷幕之後,只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貌,他也從不說話。”
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
知己知彼,百戰百殆。
帝皇至尊,喜歡把自己神秘化,與人疏遠,這樣他人就不能瞭解自己了,就做不到“知彼”了,就會對自己心懷恐懼!由恐懼,而生恭敬!至於被人“怨”,那是無所謂的!
天河幫的上萬弟兄,把帶來的小船橫擱到了急流上,又把帶來的木板搭在上面。
那小船,約莫六尺長,兩尺寬,僅夠一人坐其中,小而靈活,是他們平常縱橫河間的工具,一船由四個壯漢擡着帶來,共帶了一千多艘。
他們在做的時候,其他的人,便休息、吃東西。
將到未時,急流上便搭出一條通道。
通道即好,便該過去!
然則,左冷禪、嶽不羣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打頭陣!
定逸師太瞧得不爽,怒哼一聲,喝道:“就由我先過去探探道吧!”
左手拿着長劍,黃色僧衣飄飄,大踏步走過踏板,上了猩猩灘。她右手握住劍柄,拔劍出鞘,往地上深深的刺去,探察虛實,左刺刺、中刺刺、右刺刺,不見異樣,跨步往前走,再探!
左冷禪、嶽不羣等人的臉上,有些尷尬,心想看來沒什麼危險,說道:“我們也過去吧!”這回他們倒是“奮勇當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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