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衍的馬車出了咸陽城,陳康站在路邊相送。
“陳先生?”
再次見到陳康,鄒衍有些驚訝。
陳康的樣子,比起之前更年輕了!
如果說之前陳康是青年,那麼陳康現在就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
陳康說道:“聽說你要離開秦國,我來送送你。怎麼,你那個漂亮女弟子和項少龍沒有來送你?”
鄒衍說道:“是老夫不讓他們來送。老夫要走就走,不需要搞那些場面活兒。”
鄒衍倒是灑脫。
說走就走。
陳康說道:“以後你還來秦國嗎?”
鄒衍說道:“等秦國一統華夏了,老夫再來咸陽。”
陳康笑着說道:“你也覺得秦國會一統華夏?”
鄒衍點頭說道:“秦國軍力強盛。最近這些年,各諸侯國的人才又在向秦國會聚。秦國的國運在增強。”
別人都說秦國的軍隊是虎狼之士,是沒有人性。
可不管他們怎麼說,軍力強盛就是一個國家的根基。以前齊國和魏國軍力倒是很強,但是近這些年不行了,打不了硬仗。
只要是有智慧的賢才,幾乎都能看出來,秦國有一統天下的趨勢。
鄒衍和陳康閒談了一刻鐘左右,就又繼續上路。
陳康暗道:“鄒衍,希望咱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吧。項少龍那個傢伙,不但拐走了趙國公主,又和烏廷芳攪合在一起,還跟鄒衍的漂亮女弟子不清不楚。此次鄒衍離開,那個漂亮女弟子就選擇了留在咸陽。”
鄒衍的那個漂亮女弟子,是大名鼎鼎的才女。
她一直瞧不起陳康,覺得陳康只是一介武夫,除了武藝啥也不懂。
可是項少龍就不一樣了啊。
項少龍經常在她面前說一些大膽的奇談怪論,讓她驚爲天人。
其實,項少龍說的那些只是二十一世紀很尋常的思想觀點,沒什麼神奇。
不過,這些和陳康基本上沒有關係。
陳康又不想跟着她有什麼牽扯瓜葛,何必在意她對自己的看法。
……
這天晚上。
陳康遭到刺殺。
數十個死士衝進宅子,見人就殺。好在陳康聽覺嗅覺敏銳,他們還沒有動手,就有了警惕。
陳康逮住幾個活口,逼問幕後主使,可是這些死士一言不發,眼神沒有絲毫波動,視死如歸。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康下令,將死士全部處死。
趙雅心有餘悸說道:“陳先生,你覺得會是要殺咱們?”
陳康說道:“不清楚。不過,幕後主使肯定是權貴。”
只有權貴才養得起的死士。
趙雅說道:“會不會是曹秋道的人?咱們跟着曹秋道的關係可不好啊。”
元宗搖頭說道:“不是曹秋道。曹秋道培養的殺手刺客,用的武藝有墨家劍術的影子。而這些死士沒有練過墨家劍法。”
趙雅說道:“前幾天項少龍他們也是遭到了行刺。好在有驚無險。”
陳康說道:“魏國?趙國?趙穆?哎,不猜了。真不知道幕後主使是怎麼想的。用數十個死士就想幹掉我陳某人。他未免也太瞧不起陳某的武藝了。”
項少龍拐走了公主。趙倩可是魏國太子的未婚妻,魏國太子未必能忍。
因此,魏國也是有嫌疑。
趙國同樣有可能派出死士前來。
還有趙穆那個傢伙。
趙穆肯定知道死士殺不了陳康。但是噁心一下陳康,還是可以的。只不過,真要是趙穆的話,這個噁心人的成本,就太大了一些。
陳康不再考慮死士的事情,也沒有讓嬴政去調查。只要自己武術技藝足夠強大,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又何必消耗精神去查那些宵小之輩。
死士?
來多少,陳康就殺多少!
……
兩年的時間,很快過去。
朱姬已經聽政兩年了。
嬴政十八歲了。
按理說,是可以親政打理朝政了。
可是朱姬仗着自己是太后,聯合長信侯嫪毐,把持着朝堂,就是不願意歸還權力。
呂不韋有時候跟着嬴政聯手,對付朱姬和嫪毐;有時候又聯合朱姬和嫪毐,打壓嬴政。
誰對自己有利,呂不韋就跟着誰合作。
朱姬給嫪毐生了孩子以後,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而且還是牢不可破的那種。
嬴政來到陳康的宅院。
陳康依然是院子裡練拳。
陳康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問道:“又受委屈了?”
嬴政憤怒道:“嫪毐該死。呂不韋和太后也不是好東西。老師,你是不知道,那嫪毐已經張狂成什麼樣子。老師,你去替寡人殺了嫪毐!”
嫪毐這兩年確實囂張跋扈。
整個咸陽城裡,誰不知道他嫪毐?
嫪毐的長信侯府豢養的門客,就有八千之衆。
嫪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紅纓公子連晉,他的權勢,比起趙國的鉅鹿侯趙穆還要更盛一籌。
嫪毐一個劍客,靠着一股子狠勁和精湛的劍術,得到了太后的垂青,一下子登上高位,迷失了自我。
難免就會瘋狂和猖獗。
以前嫪毐敬畏陳康。
可是現在嫪毐對陳康,不但沒有敬畏之心,反而還有些瞧不起陳康。
嫪毐認爲陳康就個傻子,有着登峰造極的武藝,竟然不知道用來謀求權勢富貴。
將來,秦國一定會有他嫪毐的家族。
而陳康呢?
武藝再高,又能如何?
不過是曇花一現。
只有家族和權勢,纔可以傳承下去。
陳康說道:“曹秋道不是投靠你了嗎?你讓曹秋道出手。以曹秋道的劍術造詣,收拾嫪毐肯定沒問題。”
嬴政說道:“曹秋道最近去了齊國,要過一些日子纔回來。”
陳康說道:“不要急。嫪毐張狂不了多久。”
陳康和趙雅跟嬴政聊了一上午,才逐漸平復了嬴政心中的暴戾。
嬴政吃了午飯,離開的時候,仔細看了陳康一眼,說道:“老師,你是不是有長生不老的仙術?”
陳康一愣,搖頭說道:“我沒有長生不老,更沒有仙術。我只會武藝。”
嬴政問道:“武藝可以讓人返老還童嗎?”
陳康說道:“把武藝練到高深的層次,可以保證身體健康,氣血充盈。”
嬴政也是在練武術,而且還是陳康親自給他制定的訓練項目。可是,嬴政不相信武術可以讓人返老還童。
嬴政不信陳康的話了。
他以前可是對陳康言聽計從。
武術不能讓人返老還童,那麼,陳康肯定會仙術。
畢竟,陳康“返老還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趙雅說道:“嫪毐囂張跋扈,作惡太多。他的門客迫害百姓,這些我都有耳聞。陳先生,此事你真的不管嗎?”
嬴政還沒有拿回權力,沒有掌控朝堂,壓制不住嫪毐。
要說現在有誰能威脅到嫪毐,讓嫪毐消停?只有陳康。
陳康能威脅到嫪毐,不是因爲權勢,而是因爲陳康的武藝。
陳康要想殺嫪毐,長信侯府的八千門客,根本抵擋不住。
元宗說道:“陳先生,嫪毐的事情,你還是該說一句話。”
哎。
陳康是真不想理會權貴和官場上的事情。
猶豫了一會兒。
陳康還是點頭,說道:“下午,我去一趟長信侯府。”
……
朱姬來長信侯府看望孩子。
最近這兩年,朱姬的日子過得非常滋潤,不但做了太后,掌握權勢,還有嫪毐這個男寵。
她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當然,朱姬把嫪毐當成男寵,可嫪毐卻不承認。
他是把朱姬當成自己的女人。
試問,古往今來能睡太后的人,除了他嫪毐,還有誰?
暗地裡,嫪毐自稱是嬴政的假父。
呂不韋卻自稱是嬴政的仲父。
反正他們就是要壓嬴政一頭。
陳康獨自一人來到長信侯府,元宗本來是要跟着一起來,陳康沒讓。
陳康不經過通報,直接就走進侯府的大門。
面對囂張的人,必須要比對方更囂張才行!
佛陀可以鎮壓度化魔頭?陳康一直不相信這種理念。
能鎮壓魔頭的只能是魔王。
嫪毐在陳康的眼中,還算不上魔頭,最多隻是個暫時得勢的小鬼。而陳康就是那武藝通天的魔王。
“誰?”
“膽敢擅闖長信侯府。找死。”
長信侯府的護衛和門客把陳康圍了起來。
陳康氣定神閒說道:“讓嫪毐出來,陳某有事情跟他談。”
“放肆。侯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給我將他拿下。”
陳康先下手,一拳打倒一人,只要中拳的人,全部昏迷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沒有殺他們,就已經是陳康手下留情。
嫪毐的這些門客,等嬴政將來親政以後,他們全部活不了,都要給嫪毐陪葬。
人多,並不能攔住陳康的腳步。
就算門客護衛用上了弓弩,射殺陳康,但依然是無濟於事。
陳康的第六感,已經可以提前預判弓箭的軌跡,可以提前避開。
院子裡的動靜,驚動了侯府後院的嫪毐和朱姬。
“怎麼回事?”朱姬問道。
嫪毐也不清楚。
一個丫環慌張進來稟報:“太后,侯爺,大事不好了。有人攻打長信侯府。”
朱姬和嫪毐震驚。
“是誰?是呂不韋,還是嬴政那小子?他們好大的膽子。”朱姬憤怒道。
丫環緊張說道:“是陳康先生。”
朱寂一愣。陳康?自己有兩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啊。
不怪朱姬寡聞,是陳康太低調,他幾乎不摻和任何正治權力鬥爭,整日在宅子裡練習研究武術技藝。
嫪毐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是陳康,那就讓他進來吧。”
陳康親自打上門來,不見是不行了。
嫪毐倒想要看看,陳康到底要幹什麼?
陳康再次一拳擊倒一個宗師級的門客,大步走進了侯府的後院。
那些還站着的門客,望着院子裡躺着一地的人,心生恐懼。
陳康太恐怖了。
宗師級武者竟然抵擋不住陳康一拳。
不管是普通讀書人,還是宗師級武者,在陳康的面前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弱小得很。
以前他們認爲陳康的武藝“天下無敵”,不過是誇大其詞。謠傳嘛,當不得真,他們又沒有親眼見過陳康的武藝。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千軍萬。
可是當真正見識到了陳康的武藝,他們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
陳康走進大堂。
裡面佈置得是富麗堂皇,比起王宮更加奢華。
真是窮奢極欲啊。
朱姬冷聲說道:“陳康,你擅闖侯府,已是死罪。你若是跪下求饒,替本宮效力,本宮可以饒你不死。”
嫪毐上前一步,擋在朱姬的面前。
他怕陳康突然對朱姬發難。畢竟,現在朱姬不止是太后,還是他嫪毐的女人。
嫪毐說道:“陳康,你來見本侯,到底想要如何?”
陳康說道:“我這兩年聽說長信侯得太后寵幸,囂張跋扈,目無王法,已經是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本來我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嫪毐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惡劣。”
在陳康的感知中,整個侯府就像是一個修羅場,充滿了血腥味。地下密室中,私設刑堂,謀害那些反對長信侯府的人,其中不乏朝中的大臣。
陳康此刻改變了主意,必須要讓嫪毐和太后把權力交還給嬴政。
沒了權力,朱姬和嫪毐就不能再作惡。
朱姬見陳康無視自己,怒火中燒,呵斥道:“陳康,目中無人的是你。本宮站在你面前,你竟然敢視若無睹。你相不相信,本宮現在就可以下令處死你。”
陳康說道:“太后,嫪毐,兩年前你們說嬴政年紀小,你們要輔政。沒有問題。可是,兩年已經過去,嬴政十八歲,他長大了。你們該把權力還給嬴政了吧。”
嫪毐冷笑道:“陳康,你只是太子的老師,你沒有官職,又不是貴族,有什麼資格命令本侯?本侯的長信侯爵位,是世襲。沒人可以剝奪本侯的權力!”
朱姬同樣不會交出權力。
權力的交接,不可能順利,需要流血和殺戮。
朱姬問道:“陳康,你告訴本宮,你們當初交給本宮的那個嬴政,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
朱姬對嬴政的身份竟然有了懷疑!
陳康看了一眼不遠處嬰兒車中的嬰兒,那是嫪毐和朱姬的兒子。
陳康頓時明白了二人的想法。
他們是想要拖時間,最好能拖延個十幾二十年,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了,再取締嬴政的位置。
陳康說道:“嬴政不是太子,他已經是秦王。太后,嫪毐,陳某還是勸你們熄了心中那點小心思。就算嬴政不做大王,大秦的王,也輪不到這個男嬰來做。”
陳康不喜歡玩兒什麼話術,直接就把話挑明。你們沒有任何機會。
朱姬指着陳康,歇斯底里尖叫道:“殺了他。嫪毐,殺了陳康!”
無論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要把陳康除掉。
嫪毐拔出長劍,化作一道殘影向陳康刺來。
陳康冷笑道:“嫪毐,你真有種,敢向陳某拔劍,有進步。只可惜,你對陳某的力量一無所知。”
陳康伸出手指,捏住了劍尖。
嫪毐的左手劍詭秘陰狠,可是對陳康沒用。
陳康一眼就看穿了嫪毐的動作和長劍運行軌跡。
陳康指尖的罡勁爆發。
砰。
長劍斷成碎片。
嫪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倒飛出去,噴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