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艾爾特又過來了。
跟早上一樣,母女三人進了臥室,把客廳留給了兩個男人。
鍋爐上面烤了幾個土豆,兩個男人一邊烤着土豆,一邊閒聊。
這一次,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平靜,艾爾特也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倨傲。
兩個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艾爾特吃了幾個土豆,然後給周臻留下了兩個地址和一份簡易地圖。
這相當於是周臻的投名狀,證明自己的價值。
艾爾特也帶來了一些最新的信息,明天會有一列火車西去,但是客運列車。
如果是貨運列車,周臻還有可能搭便車,但是客運列車都是人,周臻根本不可能逃過檢查。
而除了這趟列車,在新年之前,不會再有列車前往莫斯科。
這個消息對尤倫卡來說可能是個好消息,聽周臻告訴她自己會在她們家住一段時間,她開心地抱着周臻不鬆手了。
下午的時候,周臻在閣樓上給尤倫卡講故事,本來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最後,露易絲和索菲亞也都過來了。
四個人坐在一個被窩裡,氣氛曖昧卻又溫馨。
天還沒有黑,周臻就大顯身手起來,只是一鍋土豆燉牛肉,他輕輕鬆鬆就做了出來。
聞到味道,幾個人就賴在客廳裡什麼事也不做了。
但是飯還沒有做好,艾爾特又來了。
他的到來影響到了尤倫卡她們的心情,但是她們需要艾爾特的救濟,所以不開心也只能憋着。
這一鍋土豆燉牛肉讓所有人吃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覺,不要說三女,就是艾爾特也被周臻的手藝給征服了。
晚飯後,天已經暗了下來。
艾爾特今天晚上不會走,他畢竟是露易絲的“情人”,不過他的牀在客廳裡。
姐妹兩人在油燈下玩着跳棋,周臻跟艾爾特,露易絲圍着鍋爐取暖,閒聊。
他們有意無意試探着周臻,卻都被周臻給雲裡霧裡繞了過去。
原本的基文斯,除了身體比較強壯,根本不可能具備周臻的知識儲備。
周臻根本沒有想要解釋清楚這些,也解釋不清楚。
到了九點鐘,外面的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周臻卻開始穿起了衣服。
他的外面還是那身搶過來的棉大衣和棉褲,戴上冬帽,就跟一個俄羅斯人差不多了。
然後,他背起了一個包好的小被子,將艾爾特給他的相機挎在胸前。
最後他拿起了給露易絲做的滑雪板,跟幾人告別。
因爲有艾爾特在,索菲亞和尤倫卡並沒有表現出地周臻的依戀,依舊下着棋。
只有露易絲這個笨女人表現的有些擔憂,讓艾爾特不停觀察着兩個人的表情。
周臻表現的很正常,甚至是有些冷漠,抱着滑雪板出了木屋。
怕人看見,他們沒有送,周臻滑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後,又先偷偷溜了回來。
然後,他聽見了裡面的艾爾特在問露易絲。“你似乎被他迷住了?”
“不,沒有。”
這個回答周臻給零分。對艾爾特這樣玩心計的人來說,很清楚這樣的回答反過來聽就對了。
艾爾特說道:“我不會管你喜歡上誰,只要我在這裡的期間,你能繼續爲我服務就好了。”
索菲亞問道:“艾爾特叔叔,你曾經承諾過會帶我們去美國,難道這個協議作廢了嗎?”
艾爾特反問道:“那你認爲你媽媽做的一切,能夠與這個承諾的代價相比嗎?”
“可是她本來就只是接觸比較低的層次……”
“好了,我們今天不討論這個問題了。露易絲,我得到了情報,新年後運過來的一批勞改人員裡面,有幾個武器設計師,還有幾個工程師,我需要你確定他們每個人的具體身份。”
周臻沒有再聽,今天晚上,他會比較忙。
艾爾特給了他兩個地址,一個是革命委員會的。
那裡二樓的人事部,有這個城市安置的戰俘和內部犯人的詳細資料。
艾爾特給了他幾個名字,一個相機,讓他找到那幾個人的資料,並且拍下來。
在他印象裡,周臻不懂俄語,這樣更不怕泄露信息了。
另一個地址是電報局的一個編碼人員的辦公室,一些重要情報的回報,都是有暗碼的,每一週,這些暗碼都會改變,而這個人,就是非常重要的決策人員。
這個任務是讓周臻拍下他辦公室裡面的藏書,每個人的思維都是有習慣的,根據以前情報的暗碼分析,就能確定後期的暗碼範圍。
當然,周臻認爲這個任務是附帶的,或者說是充數的。
因爲周臻“不懂”俄語,在調查的時候就沒有目標,他的辦公室裡面肯定不止一本書,如何能確定目標?
無非是周臻如果能進入他的辦公室,就能證明周臻的能力。
他沒有給周臻指定任務,讓周臻隨機應變。
周臻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就把兩個地方都查一遍,證明自己的實力。
回憶了一番這個城市的地圖,艾爾特給的簡易大樓結構圖,周臻決定先去電報局大樓。
從荒野滑雪到了城市邊緣,周臻將滑雪板塞進了一個院牆旁邊的雪地裡面。
然後,他脫掉了棉大衣和笨重的棉褲,以極速在城市裡面奔馳。
他不完全是走大路,只有道路兩邊沒有窗戶的時候,他纔會完全在路上跑。
更多的時候,他翻牆越壁,藉助地形,像個幽靈一樣一閃而過。
電報局是24小時有人值班,其實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是容易進入,也越不會被發現。
因爲大樓有人,反而不會注意有外來者。
周臻來到了電報局大樓的三樓,順利找到了這間辦公室。
然後,他從空間裡面拿出了一把大的平口起子,還有一個墊塊。
如今的門鎖大都是合頁的,鎖是普通的鐵鎖。
只需要把起子插入合頁的底部,就能慢慢撬起來。
當週臻的手指能夠發力,不怕把合頁扯壞的時候,他用手一拔,就能把釘子拔出來。
至於重新裝上去就更簡單了,以周臻的力氣,直接用手就摁進去了,根本不用錘子,也不會發出響聲。
周臻順利地進入這間辦公室,看了看環境。裡面有兩個書架,書架是帶後背的原木書架。
有一個窗子很大,周臻帶過來的被子小了,勉強才能擋住窗戶。
把被子固定在窗戶上,擋住了光線,周臻打開了電燈。
然後他動作迅速地開始拍照,按照艾爾特的要求,兩張是拍整體的,剩下要拍十張局部,包括能打開的抽屜裡面的書。
如今的膠捲可以拍三十六張,這裡可以浪費十二張膠捲,另一處,要耗費二十四張。
順利完成任務,周臻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興趣,注意將辦公室恢復原樣,然後關掉了電燈。
然後,拔掉了固定被子的釘子,周臻將被子又塞進了空間。
外面沒有人,一切正常,周臻開門出來,然後將掛在鎖上的合頁對準原來的位置。
確定好了位置,周臻用墊塊摁住了釘子,慢慢發力,就把合頁又裝在了門框上。
第二間辦公室周臻進行的更加順利,這個委員會的人事部資料室在一般人進來都會迷路。
但是對周臻這個有生物計算機的人來說,眼睛一瞟,就能將看到的一切分析出來。
這裡的檔案是根據姓名的字母排列的,周臻順利找到了每個人的檔案,然後查到了他們現在的安置單位和地址。
將這一頁拍了下來,任務就算完成了。
四個人的檔案,周臻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搞定,然後把現場恢復原樣。
不到十一點,周臻就返回了露易絲的家,感應到了臥室有三個人,客廳一個人,才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了艾爾特的聲音。“誰?”
“我,基文斯。”
艾爾特打開了房門,將周臻迎了進去。“這麼快?我以爲要等到天亮了。難道不順利?”
“不,很順利。”
“你去了哪個地方?”
周臻把相機還給了他,笑道:“兩個地方都去了,並且順利獲得了所有資料。”
艾爾特有些不敢相信。“基文斯,這樣的時候不能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如果沒有這樣的能力,我又如何敢跟你講條件呢?”
他看了看相機,上面顯示到了36的數字,他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你確定查到了那四個人的檔案,並且把地址拍下來了?”
“我很確定。”
露易絲打開了房門,剛準備說話,艾爾特說道:“露易絲,給我們一點談話的時間好嗎?”
“當然。”她有些驚慌地連忙回了臥室,把門又關上。
看她這副模樣,兩個男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艾爾特說道:“沒人相信她這樣一個花瓶女人能當一個合格的間諜,但是有些時候,她其實能發揮更多工作之外的作用。”
“比如說,當間諜監視你,然後又被你利用她演戲?”
“是的,在掩飾我的真實目的方面,她的表現很不錯。”
周臻笑道:“那是因爲她根本摸不清你的真實目的。”
“不談這個話題了,明天我會確認這裡面的內容,如果真的是我們需要的,我們會有讓你滿意的報酬。你現在就可以考慮,提點什麼要求了。”
“如果我說什麼要求都沒有,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