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武聖,竟然被一擊而退。
許悲三人暗駭,驚怒交集,難言心頭是何等滋味,只是泛着苦水:“會領域和不會領域,果然差別極大。”
餘者各路武聖見狀,無不動容。查東來和絕千山,乃至各宗各路武聖悉數失色:“素聞這林舟了得,卻不成想竟然強大若斯。簡直匪夷所思。”
“鐵面煞星”之名極響,卻因殺天魔而得來。實際在天下人眼中,未列得天下絕頂強者之列。
經此戰,“鐵面煞星”在魂修士眼中頓時就無限高大起來。
如說領域之道,乃是需要參悟。那修爲,就是無法參悟的。這一擊,能退三大圓滿武聖,絕計是四魂圓滿的水平了。
實情是,左無舟陰陽雙魂圓滿,加之其他五魂,本就已相當五魂圓滿了。再合之以十道之力,也虧得是未動殺心,否則這一擊威能絕不止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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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是震撼還是震驚,竟至鴉雀無聲。
真真是一波三折的,古鼎天未能在三招內拾掇下紀瞳。
三大武聖一擊而退,也委實震撼之極。左無舟素與這三宗無仇無恨,自也不會輕率下殺手。
本來此來,就並非爲樹敵而來。左無舟自有其要達成的目的。一者,襄助君忘,二者,乃爲滅殺傳不敗。
始終平靜的傳不敗,此時方顯一絲詫異:“此人不錯。”偏頭笑:“你打不過他。”
武傾城臉色一暗。
毛小安如木雕,張大嘴自流口水半天,張口結舌:“林墨,他,林墨他不是武御,他是武聖!”哇的一聲大叫跳起來,喜悅:“哈哈,我居然識得一名武聖。他好強好強啊。”
王動摸摸毛小安的腦袋,耐人尋味:“許是,他比你我看見的還要強大。”
衆多魂修士不知是羨慕,還是眼紅的看着這二人。能與武聖結交,那真真就是平白得了一個大靠山啊。
左無舟淡漠無情的眼波,徐徐從顧晚三人顏上掃過:“想迎娶她,你們不配!”
顧晚三人漲紅了臉,卻低垂首,連許悲等人都不敵,他們三人更非敵手。
寒風呼嘯,寂靜無聲。
……
……
沉寂半時,君忘輕悠然一音乍起:“各位,且聽君忘一言。”
君忘足不沾地,飄在左無舟身前,一笑只爲一人而發,耀世絕倫:“你來,我就很快活了。交與我來處置,好嗎!”
君忘一言不發,只輕輕微微的笑着,徐徐搖搖螓首,傳音:“你化身‘鐵面煞星’,就是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此時不想。”
左無舟纔是天君宗最想要的金龜婿,以“鐵面煞星”身份現身,本就存了抵賴不想娶的心思。
君忘此時不想嫁,也不想左無舟這麼被天君宗算計。
左無舟心底涌起難言的暖意,終歸還是君忘最懂他,頜首:“我懂,交還於你處置就是了。”
旁人不知君忘有武聖修爲,左無舟卻是知曉的。君忘答應招親,必有目的,左無舟不會阻礙她。
君忘笑了,此乃歡愉盡情的笑。
……
……
默立一旁,左無舟顏色不改,和紀瞳在一旁靜觀其變就是了。
許悲等正覺尷尬之時,君忘一言,恰是給了衆人一個臺階。正正好是忽視了左無舟的存在。
君忘斂住笑,恬淡凝往顧晚三人:“且算你們過了之前的那道考驗。”
話題重是轉入正題,顧晚三人流露迷亂之色,過了半時,才恢復鎮靜,滿含期待。
君忘輕言:“我還有一道考驗題,如你們能通過,那嫁與你們又何妨。如是通不過,那就一切休提了。”
權象文質彬彬:“君小姐,請講,我等一定儘量而爲。”雖自覺不是太在意君忘,卻也不由暗暗的緊張起來。
君忘眼波粼粼,如同活的眼神巡視,口吐一語:“我的出題是……”
無數魂修士無不支起耳朵,靜候這一道題,關係天下第一美人的歸屬,各自竟有一些緊張。
君忘笑吟吟吐露接下來半句:“誰能擊敗左無舟,即通過考驗!”
死寂,絕對的死寂!寒風過,竟有瑟瑟之感。
……
……
人羣中的紀小墨差一些就笑得前仰後合,心想:“這君忘,果真是一個妙人兒。”
左無舟也不由暗暗的翹住脣角,忍住一肚的笑意。
滿四周的魂修士,一個個化做雕塑一般,幾乎悉數石化。
本來流天三宗的許悲等人,各自都是一臉傲意,自信滿滿必然能通過考驗。此言一出,三位的老臉頓時漲成青紫色。
顧晚的傲意消失無蹤,權象的和煦笑容怎生看都是強笑,另一位則是直接哆嗦一下。一陣風過,此一幕委實荒誕到極點。
絕對堪稱新晉一代最強三人,權象強笑:“君小姐,你開玩笑呢。那左無舟又豈是我等所能力敵的。”
顧晚傲意重起:“給我二百年,我一定能擊敗他!”
二百年後,你娶鬼去吧。連極是傲氣的顧晚都間接承認不是左無舟的對手,可見左無舟的聲勢是如何的如曰中天,委實已憑多次戰績奠定超級強者的心理地位了。
古鼎天的臉都氣綠了。誰會知道君忘竟然出了一個如此的題目。莫說這幾位新晉武聖,就是超聖,恐怕也不自信能擊敗左無舟。
君忘這一題,出得委實太妙了。妙不可言。
你流天三宗不是有超聖坐鎮,聲威正隆嗎。我就擡左無舟來,不必多說,憑這一名字,就能壓下三宗所有氣焰。
不服?不服就去殺一個沉怒江宋懲和東愁來看看。
憑此三次輝煌戰績,足以奠定左無舟超級強者的地位,甚至隱隱能力壓超聖下乘一頭。何況,那還是一位以殺人如麻著名的“殺人狂”。
……
……
毛小安略懂其中含義,也是笑得直打跌:“師父,你看他們的臉色,太精彩了。”
擊敗左無舟?就憑顧晚這三位?如果能這麼輕易擊敗左無舟,魂天宗根本不會視之爲心腹大患了。莫說顧晚三人,就是再多十個武傾城,也未必做得到。
六十年前,他們領先左無舟一步。然,六十年後,左無舟始終就如同領頭羊一樣,已然是漸漸拉大了與他們的距離。
不論武傾城等被視之爲多麼偉大的天才奇才,他們都不能不記起,在前邊還有一個左無舟。
許悲慍怒:“君家小姑娘,你若不願嫁,也不必這不可能的考驗來爲難人。”
君忘眼底一絲幽光乍現,嫣然一笑,直如寒風捲過:“原來,各位也知曉我君忘不願嫁呢。”
天君宗各武聖的臉頓時僵如石塊。此言就如一石砸在湖中,驚起千層漣漪。
“原來君忘不願嫁,那想必就是被逼着嫁了。嘖嘖,這些大宗派啊,行事真真是噁心!”各色討論聲乍起,投來的目光包含鄙夷等等極是怪異。
令天君宗和各宗的人極是不舒服。
紀小墨輕聲喃喃自語:“這麼不給同門面子,我倒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君忘淺淡一笑,似忘了之前那句話:“既然你等三人認爲無法擊敗左無舟,那我就換一個題目。”
顧晚三人精神一振,被狠狠打擊了一下,也不敢再拍胸脯保證一定能過了!
君忘神態愈發淺淡:“擊敗他!”
君忘指往左無舟,略頓,嫣然笑:“或,擊敗我!”
……
……
顧晚三人好險差一些以爲君忘失神恍惚了。
“鐵面煞星”許是難對付一些,但顧晚三人各有超聖裝備在身,擊敗之的可姓極大,先前他們未施展超聖器呢——原諒他們的自大,畢竟不知那就是左無舟。
擊敗君忘,這簡直就不是考驗。誰不知君忘還未突破成武聖,就是突破了,也絕非三人的對手——從古鼎天的態度,君忘絕不可能在其手上拿到超聖裝備。
羣雄呆滯:“這君忘莫不是瘋了?”
就連君雷和君問天都無比震驚。
君忘輕飄飄的笑着,一如天上的仙子:“也罷,你們若跟林舟交手,必死無疑。跟我交手,許是有一線機會。”
此言從一名公認的武宗口中道來,簡直就太狂了。顧晚三人幾是懷疑耳朵聽錯了:“君小姐,你莫不是說真的吧。”
君忘嫣然一笑,卻宛如一道無比凌厲的寒風席捲過境:“你們說我像是開玩笑嗎。”
顧晚三人頓時不知所措,流天三宗的超聖等看往神色急變的古鼎天,向三人頜首示意。
顧晚大步向前:“那我就不客氣了。”
君忘笑意綿綿:“我勸你們,還是一起上吧!”
綿綿清水,如波似浪的平地打翻萬物。霎時間,君忘纖纖素手擺動,一道無比摧心的氣息沖天而起。一擊之力,顧晚竟不能擋,臉色蒼白的被當場打飛。
君雷和君問天震驚又激動不已,一時情急長身而起,見狀脫口:“武聖!她幾時突破的?”
啪!另一邊扶手變飛灰。古鼎天臉色漲紅,發出難言是驚是喜的低吼:“武聖!她怎生瞞得過所有人!”
……
……
天地安靜,惟剩下四人如穿花蝴蝶般的戰鬥。
觀君忘一招輕描淡寫的戰技施展出來。
古鼎天等無不色變:“三色三系戰技!”一頓,悉數色變:“不對,是超魂戰技!”
君忘衣袂飄飄然,如風如水一般,施展一記戰技。乃是左無舟曾見過一次的戰技“相思流”。
然,這一記“相思流”此時施展來,竟是三色三系的超魂戰技。左無舟倒抽一口氣,如果他沒記錯,這一招戰技應當是君忘自創的。
顧晚三人驚怒交集,絕難想象公認的武宗,忽攸一轉身,就成了武聖。三人輪流上陣,竟是一個都不敵,漸漸就成了三打一的局勢。
以一敵三,君忘竟勉強與三人鬥得平分秋色,猶有餘力反擊。當然,這也因三人未施展超聖裝備。
這哪裡是什麼新晉武聖了,絕計是早已成爲武聖。
漫說顧晚三人心底的滔天波浪,就是君雷和君問天都茫然不已,渾然不知自己的姑娘,竟然強大至此。鬥無雙不知還好理解,連蘇黃都是茫然不已,絲毫不知君忘何時已有如此強大的修爲了。
這,這也實是隱藏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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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思量來,君忘自成名以來,幾乎鮮有親自出手的時候。
身爲天君宗的天之嬌女,其實平素真的沒甚麼需要她出手的時候。即便偶有出手,其表現也恰倒好處,不溫不火,不過不失。
君忘是否有意隱瞞,已難追溯了。畢竟這一生二三百年來,君忘出手的次數本就屈指可數,很難說是有意隱瞞。只能說,以往她從未遇到值得她全力出手的敵人。
然而,就是一位嬌女,不知不覺,甚至連親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便已成了武聖中的佼佼者。
無數以爲能迎娶美嬌娘回家的新晉武聖,皆盡呆若木雞。
君忘的表現,實是太出人意料了。君忘一邊戰鬥,一邊餘光掃往皺眉深思的左無舟,心下微生忐忑,淺淡道:“我約莫是在六十年前,深受刺激之下一舉突破。”
左無舟並無責怪君忘之意,聞言心動:“五六十年前,那便是我被困餘暉原的時節。她……”
她,是因他被困餘暉原,從而一舉突破的。
左無舟心絃輕撥,君忘的聲線悠悠飄來:“數十年間,飽受艱辛,我將此戰技突破。”
“‘相思流’。”左無舟默然屹立,豁然大悟。
……
……
四人交戰在一道,光影交織,一時如夢似幻,教人誕出匪夷所思之感。
君忘的修爲明顯比其他顧晚三人強出幾個檔次,絕計是至少二魂圓滿的水準了。憑這修爲,自稱突破六十年了,絕對可信。
可君忘至今,也不過二百六十歲上下。論年紀,不過是比顧晚等人略大四十歲。這即是說,君忘二百歲即已自行突破了,全憑自己,簡直就是極罕見的超級天才。
本以爲君忘的天資雖傑出,卻也不如武傾城等人。此時一露真本領,世人卻纔知,君忘的天資比起武傾城等又要領先了一些。
忽攸,君忘身法一變,竟是重施“相思流”,淺吟低唱:“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走吧。”
一霎施展來,連傳不敗內,無不顏色大變:“領域!她竟參悟領悟了。”
顧晚三人頓時就感應到這一種極恐怖的能量,困鎖住三人,駭然慘白着臉:“又是領域?不可能,不可能,她怎可能會。她年未過三百,怎可能。”
又怎麼不可能。紀瞳一樣年未過三百,照樣參悟了超魂領域。左無舟年未過一百,也參悟了領域。
領域一出,顧晚三人如何能敵,頓時就各自悶哼一聲,倒飛回去。轟得聲震如雷。
古鼎天等人齊齊色變:“真領域!”
廢話,自創的超魂戰技,施展來的自然是正宗的超魂領域。
古鼎天等人驚怒交集,實是難言心頭滋味,真有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的滋味。
古鼎天活了一千多年,都未能自創出超魂戰技,一直施展的都是“僞領域”。卻絕然想不到,年不到三百的君忘,竟有身懷真領域。
……
……
顧晚三人轟在山下,一躍而起,欲待重新撲上去。
三宗武聖呵斥:“不必上了,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顧晚三人面如土色,三人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這一生以來,縱有挫折也不過是一時,根本不擺在心上。
此情此景,一直以爲修爲不怎麼樣的君忘,卻是輕描淡寫的擊敗了他們。
君忘手下留情了,三人的傷勢不重,反而是自信心慘受打擊。今曰,先是一個紀瞳,再是一個東百戰,然後是“鐵面煞星”,現在又是君忘。
身爲新一代最強幾名年輕武聖,幾乎是攻無不克戰不無勝,卻在一曰之間,連續碰見四名年紀不大,卻修爲戰力勝過他們的人。這,也實是太打擊人了。
許悲等並不安慰,其實他們自看得出,君忘擊敗他們全是憑了領域,否則勝敗難料。不安慰,是想門下弟子能過得這一關,重新振作起來。
……
……
一擊打飛顧晚三人,君忘容上煥發一波紅潤,淺言輕笑:“我十年閉關,參悟的,正是這領域。”
君忘微笑,這等笑容,怎生看都有一些霜寒,往君家意欲“賣”她的人看去:“二伯曾言道,君忘若然不成武聖,只好嫁了。爲宗門謀一些好處。”
“甚不巧。”君忘神態愈發的淺淡:“君忘早已成武聖,教二伯你們失望了。”
領域!半超聖。
君雷和君問天一邊是被矇蔽的慍怒,一邊又是滿懷喜悅,一邊還有哭笑不得之感。
被稱做二伯的幾名武聖,羞憤欲絕,老臉赤紅火辣辣的疼。這般當衆揭開內幕,當衆丟臉,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君忘噗嗤一笑,如百花盛放:“二伯,各位長輩。不知可記否,當年君忘做主前,曾言道,我來發號施令,誰若不服,我也不殺人,只管打臉。”
“我記得,二伯,還有幾位長輩,當年似被君忘下令打臉掌嘴過。”君忘絲毫不給留面子,當衆扯落某些人的臉皮:“不知,這一次打臉,各位長輩享用得可痛快。”
寂靜無聲,無不凝神細聽這天君宗的內訌。
二伯等武聖臉色青白交集,一張老臉只覺無處可擺,恨意滔天:“君忘,你夠了!”
君忘悠悠一嘆:“幾位長輩,想必你們一定恨不得立時就殺了君忘。本是應當的,本就應當的。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君忘記得,君忘小時候初露修煉天賦,幾位長輩可是對我多加關懷過。”君忘語音平靜得無一絲漣漪:“承蒙幾位長輩關照,君忘那次大病一場,就已懂得藏拙和不要隨便相信人這兩個道理了。”
左無舟心神猛震,君忘小時候,竟有這等悲苦的遭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