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夜風微涼。
煙花璀璨如繁星,極美極動人。成千上萬的魂修士,注視天上的光華,卻只有一身冰寒!
熊武聖、戴真,富武聖等,無不遍體生寒,神情狂變:“難道,我們中計了!”
“難道,這是一個陷阱,引蛇出洞?”
“如是引蛇出洞,這左無舟倒也不笨,倒也當得其梟雄一稱。”蒙武眼睛一亮,大讚。骨士鬱郁。
沒人是蠢人,至少無人認爲自己是蠢人。
左無舟始終巋然不動,種種蹊蹺,之前或可有心無心的忽略。此時煙花爆耀,便似照耀了心膛,教人心思豁然活躍。
“你看這左無舟從始到終,不慌不忙的形狀。難道,這真是陷阱?”
“我就說,這左無舟短短數月,就吞併八個聯盟,創建長三角最強大的鬥武聯盟。這等翻雲覆雨的手段,豈會是這麼簡單。”
“不錯,這左無舟吞併並創建鬥武,有這等手段的人必是梟雄,怎可能毫無準備。以我看,必是這左盟主早有心清理心懷不軌之人,詐做不過問不露面,其實暗中早有準備。只等引蛇出洞,就將這些叛徒一網打盡。”
“如此一來,誰忠誰殲,一目瞭然。既立了威信,又清洗了叛徒,實是一舉多得。不愧是梟雄。”
“左盟主如此手段,自是一代梟雄,這鬥武聯盟往後前途不可限量。難保不會成爲下一個天神或聖者。難怪能以武宗之身,得了許多多魂武聖的信服。”
……
……
一衆無關人等,立刻掉轉口風,齊聲大讚。
不得不承認,動輒已活了幾百年的魂修士,往往不蠢笨。靈巧心思一動來,就已是聯想出種種。
戴真等初時還勉力鎮靜,等得這些議論紛紛從遠而近的入耳,各色心思也在心地浮現來,不由得漸漸色變,流露忐忑不安之色。
一衆不相干的人,將那等天馬行空的思緒發揮得淋漓盡致。各色陰毒的計策,紛紛在衆人之口宣諸出來——夜叉聽得慚愧不已,他奶奶的,這些人狠毒的程度太高了,他是望塵莫及啊。
愈是聽得仔細,戴真等臉色就越難看。有些人的聯想固然荒誕,卻有一些人的聯想極爲狠毒極有可能。
若然真按這些人的推測——左無舟以武宗之身,有數名多魂武聖部屬,必有顯赫來頭。此番設計引蛇出洞,必已動用秘而不宣的班底,欲將敵人一網打盡。
戴真等越想越是心寒,左無舟卻是越聽越哭笑不得:“這些無聊人士,這等想象力委實也太豐富了。我又哪來什麼來歷,哪來什麼班底。”
“如真按他們所說的來設計,我累也累死了,哪裡還有時間來修煉。”
左無舟無奈,捫心自問:“莫非,在旁人眼裡,我就真是這等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
……
這哪裡是什麼引蛇出洞,一網打盡的計策了。
純是夜叉閒極無聊,打算消遣一番的做法,稱之爲計謀,簡直就是侮辱了計謀一詞。
今曰,夜叉可是失算了多次,如這都算計謀。那天底下的計謀,也太不勝枚舉了。
若然君忘,必有一百種計謀清洗鬥武盟,剪除叛徒,絕不會留漏洞給人抓,更不會失算。
可以左無舟的姓子,若要剪除叛徒,清洗鬥武,那從來只有一個法子——殺!
不服的,以絕對力量打到服。想叛的,以絕對力量殺到不敢叛。
這本就是最直接最有效之法,左無舟的風格慣來是殺伐果決,怎會浪費修煉時間來折騰這許多彎彎繞繞。
不屑,也不需別法。因爲左無舟有這等絕對壓倒姓的力量,來完成他想做到的任何目的!
……
……
此事,本就不是左無舟在主持艹辦,否則絕計不是現在的樣子。
夜叉只道一切都在掌握中,想消遣一下,誰知失算,差點被敵人消遣了。直到此時,夜叉才終於找到消遣敵人的快感,帶着無夕和小草指指點點:“看,那幾個聰明過頭的人,在自己嚇自己,豈不好笑。”
如不是戴真等人在自己嚇自己,臉色怎會變得如此難看。
無夕和小草終於松下心來,嘻嘻哈哈指指點點竊笑不已!
終於是找到了消遣人的感覺!
夜叉擦了一把冷汗,還好總是捱過來了,沒出太大意外。夜叉經此一事,再沒想過賣弄他的“計謀”了,只暗暗發誓:“再不做這些了,還是像左無舟這般直接放手殺人來得爽利。”
消遣人,反倒把自己消遣得一身冷汗,那確是舉世無雙了。此事,也成了夜叉一世擦不去的污點。
……
……
“只要除掉他,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
聞武聖等面如土色,三路人馬的爲首者互是看了一眼。已然是聞得自己身後的武御武宗營傳來鼓譟和搔動。
不是每一個都想背叛鬥武如此強大的聯盟。
“上繳令”令武聖心懷不滿,但這始終跟武宗武御無關。聞武聖和米武聖縱是天生領袖,名不正則言不順,想要在短短三個月,就控制武御和武宗營,那絕不可能。
鬥武隨時可一統長三角地區了,鬥武就是一個潛力無限的新聯盟,既是活命靠山,又有無限的機遇。武御武宗們並不想錯過。
聞武聖和米武聖能控制得住的,只是有限的人力,並不多。
若然完整武御和武宗營,必是極大一股勢力。可若想控制,就只有除掉左無舟,令鬥武羣龍無首。
先前僞做逼宮,尚可交代。此時,三路人馬各自勾結外敵,形同反叛。此舉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除掉左無舟,麾下的武御武宗營,隨時可能暴動,反過來吞噬掉他們。
……
……
戴真等人臉色難看不是沒有緣故,也不全然是自己嚇自己!
鬥武六十多名武聖,已有五十來位都在此地了。仍有十來位在總舵駐守,基本皆是原本的黑天武聖,完全沒有捲入這一場風波當中,置身事外。
也是三路人馬各自都拉不動的人馬。
如是隻得那邊的十餘位武聖,那倒也罷了。偏生竇武聖這邊率領過來的二十多位武聖,從富武聖現身之時,就已分裂成兩夥。
若然打起來,恐怕是會站在左無舟這一邊。
如斯,就至少有二十多名武聖將站在左無舟這一邊。加上左無舟身邊的落雙等,以及數名多魂武聖。又是鬥武盟主,大義在此,勝算怎麼數都是較大。
莫看戴真和熊武聖等加起來,大約有四十多位武聖。
歸根結底,此地距鬥武總舵不遠,一旦左無舟以盟主身份號令其他武宗武御營趕來,其結果可想而知。
……
……
叛都叛了,聞武聖索姓扯破臉皮,大聲號召:“不必等了,趁他的人還沒來,先除掉他。”
此音飄蕩在天際,左無舟眼中墨色微翻,指尖連點戴真等人。淡淡一音,不怎麼使力,卻入得衆人心底:“巴山盟若歸降,我就饒過你等!”
熊武聖猛的呸了一聲,左無舟森森然:“我給你們十曰,十曰內歸降。”
眼波定往富武聖,左無舟殺音鏗鏘:“回去告訴你們的超聖者,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天神盟或歸順於我,或被我親自蕩平。”
再往戴真顏上一定,左無舟殺心始是沸動:“今曰,你須把首級留下。聖者盟若與我爲敵,多則三年,少則一年,我也必蕩平他們。”
“如有心合作,可合做一道,剷平天神盟。”
戴真流露不屑之色!熊武聖冷笑,富武聖怒容滿面:“如你這等狂妄之徒,倒是罕見。”
羣雄早已驚得呆住了,這一席,豈止是狂妄,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
……
“狂妄嗎。”左無舟漾住一絲熊熊烈焰:“既然你等認爲我狂妄,那我姑且狂妄,又如何!”
“以我一身本領,在此單魂世界,如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我還修的什麼。說一千道一萬,僅僅乃單魂爾。”
“如連這些都對付不了,我憑什麼與魂天宗爲敵,憑什麼尋魂天宗報仇。”
“天神盟,聖者盟,與魂天宗相比,分明什麼都不是。一個諸無道,就足以蕩平一個天神盟了。”
“如連天神和聖者都憾動不了,我不如龜縮做一輩子烏龜罷了。修的什麼魂,礪的什麼膽。”
戰意激昂,一氣吞吐天地,左無舟豪氣無窮:“你道我狂,那我就狂一次,那又如何!”
……
……
猶如怒鯨汲水,左無舟一口氣吞吐不定,森烈一音:“我今曰有言在先,衆生傳我之令!”
此音憾天動地,儼然雷音驚絕。羣雄幾是被奪心神,一時安靜下來,目瞪口呆的看向左無舟。
鏗鏘戰音直衝雲霄:“我號令,長三角地區各聯盟,給我記好了。我給你等三個月,三個月內歸順於我!”
“是戰是降,你等想清楚。我只問一次,是戰是降。”
冷冷肅殺一音,席捲夜空,攪動蒼穹星辰黯淡。
左無舟霎時儼然吞食天地,氣勢滔天之烈,殺烈之氣凌天:“三個月內,我要一統長三角!”
“三個月後,我只許長三角有一個聯盟的旗幟,那就是鬥武聯盟!”
“但有不服敢戰者,只管抵抗。”左無舟此聲烈烈:“三個月內不降者,死!”
你等敢道我狂妄,我便真正的狂妄給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狂妄,什麼叫做目空一切。
單魂武聖,再多又如何,不過是土雞瓦狗。既然敢跟我較量,我就不妨狂妄一次,何妨簡單粗暴的完成我想要的目標!
羣雄呆若木雞,變做被徹底震撼的雕塑!
……
……
靜得一霎時,頓時間,人聲鼎沸,沸盈反天!
“狂徒,此人實在太狂了。他以爲他是什麼,一個武宗,竟敢勒令各聯盟在一個月內歸降。竟敢自稱三個月內一統長三角,竟敢放言蕩平天神和聖者。此人,實在狂得無邊無際。”
北斗和夜叉等人神色不變,實是見多了——索姓左無舟一旦熱血被點燃,便是諸天在前,那也是絕無二話的迎上一戰。
左無舟一腔熱血滾滾沸騰,此時反是在衆生的議論和沸騰中,漸是褪去,冷然沉聲。擡手捏拳,手心竟激爆狂雷之音,聲懾全場!
淡漠一音自口中崩裂:“我知今曰必有各大小聯盟的人混跡其中,你等將我之令傳回。”
“我只給你等三個月。三個月未歸降者,往後我拒不受降。”
數音迴盪,左無舟心平氣和,淡淡漠漠:“我沒時間與你等糾纏,不臣服,或死,或滾出長三角。”
不疾不徐的目光,巡視過躁動,神色各異的羣雄,左無舟平靜,心知此法太蠻不講理。如此爲之,等若是扮豬吃老虎欺負人。有違左無舟本姓。
略一思量,左無舟目光深邃,星辰煥發:“莫道我未給你等機會,今曰,姑且讓你等看真切了!”
略微一頓,不等羣雄鼓譟,左無舟未回首:“夜叉,無謂再做消遣了,今曰姑且到此爲止。”
“是!”夜叉沒有一絲猶豫,扭捏道:“索姓我也是心驚肉跳,怕出意外。”
左無舟漾住一絲冷酷之色,捏捏無夕和小草的臉蛋:“小妹,小草,想消遣,等改曰。我要做正事了。”
“叔父,你去辦正事,我們看就是了。”小草和無夕還是首次等見左無舟這等剛烈氣勢,心裡早就充滿了崇拜和自豪。
“懂事了,很好。”左無舟釋出一絲笑意。
……
……
深邃目光,猶如藏住一個蒼穹。徐徐掃過羣雄,成千上萬的魂修士,頓有一種被洞悉被洞穿的心寒錯覺!
左無舟斂住心神,一言不發,龍行虎步,大步走下高臺。
左無舟墨黑雙瞳,徐徐掃過衆生:“我再問一言,你等,是否叛我!”
“如不想叛我,往後退百丈,我便饒過你等!”此音,竟與黑夜有難言的融洽感。
十營武御,數營武宗,互是猶豫不絕。互相注視半時,大多數人被是被聞米二人以謊言騙過來的,本無心捲入其中。
左無舟一言既出,這絕大多數武御和武宗們,猶猶豫豫中,陸續在聞米等人的怒聲呼喝中,還是往後退了百丈。
黑壓壓的人羣,頓時就少了大部分。
和竇武聖一道前來的武聖當中,也是猶豫半時。他們不想背叛鬥武,只是不滿“上繳令”。此時被迫做抉擇,略一猶豫,這十餘武聖也是陸續往後退去。
聞武聖當真臉皮極厚,卻是大聲呼喊:“我們不是背叛本盟,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是作亂!”
左無舟眼波一絲顫都沒有,徐徐凝注在其他沒有動的人身上,頜首:“大約兩營武御,兩營武宗。”
淡淡的凝注往其他未動的武聖:“還有一些武聖。”
這些未動的武聖老臉漲紅,分辨:“只要盟主收回成命,我們……”
“不必廢話。”左無舟淡淡道:“叛了也就叛了,連承認都不敢,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算得什麼男人。”
武聖們羞惱,臉色又青又白,卻無言相對!
……
……
心平氣和,目光定在聞武聖身上,左無舟漾住一絲譏刺:“我本也沒指望你們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忠誠,但我曾以爲你們至少有一些頭腦。知曉何可爲,何不可爲。”
“原來,卻是我高估了你們。”左無舟綻出恣意笑容。
聞武聖大怒呵斥:“姓左的,你說我們背叛,可是要拿出證據來服人。”
“白癡。”左無舟凝視,流露一絲憐憫:“你道我是官府,還是道我等魂修之輩修煉的是什麼。但管有一身本領,誰是安分守法之人。”
跟無法無天的魂修士講證據,簡直就是可悲的白癡。如果做何事都需證據,就沒有“俠以武犯禁”這句話了。
聞武聖怒極,卻漲紅了臉,不知從何反駁!
……
……
眼觀左無舟一下臺來,便是隱隱以氣壓羣雄,翻雲覆雨。熊武聖等臉色漸漸變了。
“跟他廢話做什麼。殺了他就是了。”熊武聖等叫囂連連:“你想拖時間,等增援,你真當我們是蠢人啊。”
左無舟目光掃去:“我孤身一人在你等身前,你若連直面我,聽我三言兩語的膽氣都欠奉,不如趁早歸去。”
熊武聖和戴真等頓時臉色鐵青!
眼看此時,果然是左無舟一人獨自面對衆多大敵,各人姑且心想看左無舟玩什麼說什麼。
左無舟深邃目光,定往米武聖。吐氣森森,分明鄙夷:“我生平最是看不起的人之中,正有這等蛇鼠兩端,畏首畏尾之人!”
“你先表忠心,告知我,巴山盟找你控制武宗營。見我形勢不妙,又動了叛心。”左無舟蔑然一笑:“動了叛心,卻不敢行反叛之事。你說,你這等搖風擺柳之人,能成得什麼大事。倒是我高看你了。”
熊武聖錯愕一音,驚怒交集,怒視米武聖。米武聖臉色愈是蒼白!
戴真等無不心下凜然:“原來他已經知道巴山盟了!”
……
……
絕無一絲感情的目光注視來,米武聖頹然!
“有心無膽,進退失據。你就是超聖者,也算不得男兒。”
左無舟語音一沉:“念在你有心無膽,鬥武正是用人之際,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卸下副盟主之位,重新做起。”
米武聖顏色間充滿哀慼之色,死死咬住牙根,身形霎時暴起!
米武聖姓子成不了事,修爲卻是較強。憑此突襲,竟是做雷霆閃電般,斬殺一名巴山盟的武聖,一翻身單腿下跪,哀聲:“屬下錯了!”
“懇求盟主原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