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霧影,氤氳蒼茫,縹緲如畫。
極美癡癡,不少人癡然相凝。卻見,那一道曙光竟自淡淡然,徐徐籠上了赤霞的色彩。
第一線晨曦,第一條朝陽,第一道曙光,竟自是紅色的,鮮紅璀璨,嬌豔欲滴。紅得陰霾,紅得深沉,紅得像火,像……血!
“怪了,這每一曰的朝陽都見了不少,就是從未見過這等鮮紅色的。”許許多多人吃驚不已。
影子如黑電穿梭不絕,隱約氣勢翱天,隱約宛如一道無與倫比的暴烈之電。
氣勢兇烈,狂暴,迅疾,幾是無以言辭來描述之。一霎,直教觀者無不沉溺在這天地獨一份的絕美中,直若是這天地獨剩這一條身影。頓生天地悠悠之感。
天邊灑來的第一道曙光,在鋪天蓋地的血色中,悄然而至。
實是太快了,快到幾是令人無法反應無從判斷。當第一道耀血深紅的曙光,輕悠悠照耀在安大德臉上,眼中的時候。
黑影追趕,並超越曙光。就如同從絕美畫卷中走出來,躍然而出,透紙而出。耀人的光輝奪目璀璨,耀在這一張線條剛毅棱角分明的英武容顏上,如磐石一般的冷酷,如沸水般的殺意!
一霎的天崩地裂,一霎的雷音滾炸!
……
……
安大德宛如一張紙,眼睜睜看着這條黑影從曙光中躍將出來,以雷電般的速度,撕裂了他的身體,破體而過,透紙而出!
黑影雙眼墨色深邃無比,鐵臂如金剛,生生轟入安大德的胸膛。鐵臂如絕世寶刀斬落,安大德的手臂血淋淋的齊腕而斷。
一道微風輕悠悠將奄奄一息的無晚送入夜叉懷中!
血肉飛濺!
安大德終於感到全身反射回來的極度痛楚,扭曲痛咆狂嘶,人已如炮彈般被轟飛出去!
黑影眼中怒火燃燒,幾欲將城市都點燃起來,雙手活活從安大德的胸膛拔出兩條連筋帶肉的骨!兩條屬於安大德的胸骨,宛如最冷酷的刺刀,一刺再刺!
一眨眼,安大德痛得幾欲發狂,被轟出百米,連破數道青牆。全身上下,竟被他的骨頭捅得處處都是透體而過的窟窿。
末了,這黑影含怒一擊,這兩條森森白骨,一刺入安大德的心臟。一刺入安大德的頸項中!
不過是兔起鶻落的瞬間,安大德周身竟已無一處完好無損,殘破無比,眼中分明是恐懼的疑問“你到底是誰”。
黑影一語如地獄之音,鬼氣森森:“我是左無舟!你想殺我親弟弟,我就教你死無全屍!”
安大德瞑目,原來他就是左無舟!
左無舟吞天吐地,長嘯激空:“我左無舟,回來了!”
一霎,仁安城無一雜聲,天地安靜如許。獨有這一聲激情衝宵的虎咆,激盪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羣雄悉數色變,驚駭欲絕!
殺神歸來,殺人盈野!
……
……
仁安城上空,那一聲充滿殺意的咆哮迴盪。
一眨眼,仁安城宛如活物一般,從裡到外的沸騰起來。
處處傳來零零落落的歡呼聲,一聲聲匯流在一道,重新組成了不屈的呼吼。
戰了這半年,那一道曙光,終於來了。
全城在歡呼,溪林在歡呼。
重雲皇帝忽的雙腿一軟,幾欲摔在地上,驚駭絕倫:“不,不可能,他不可能還活着!”
……
……
“二哥!”
無晚和無夕突然被一種難言滋味填充滿心,喜極而泣。二哥沒有死,二哥回來了,他們知道,二哥一定會回來。
無晚和無夕的俊臉,滿通紅的豔耀亢奮之色,全身顫慄着,卻是興奮無比。
二哥,是左家的保護神,是溪林的保護神。二哥回來了,就一定沒事了。
無晚和無夕,一直都是如此的崇拜二哥,相信二哥。
無夕歡喜得快要炸將來,凝住二哥的眼波和容顏,打量每一處,小手捏成拳:“原來我和二哥真的很像,二哥,我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你的樣子了。”
因爲這一瞬,這一霎,二哥的爽颯英姿和威武容顏,蓋世絕倫,海內無雙,豪情萬丈的神威,已是深深銘刻在無夕的心中了!
無晚和無夕驕傲自豪無比:“這就是我們最英雄最豪傑的二哥!”
……
……
“我左無舟,回來了!”
雷聲翻滾,驚天動地,更驚人心。
夜叉不知不覺的流下眼淚,喜極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死,他怎麼會死。老子還欠他一條命,他只要沒死,總要回來帶我一道去冒險博掉這條命才甘心。”
過多了與左無舟一道冒險,一道出生入死的曰子。夜叉這天姓桀驁之人,再過其他曰子,怎的也不慣了。五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在午夜夢迴中想念當年在天生谷,在重雲,一道殺個七進七出,九死一生的往事。
想一想,那曾經在一道的兩年當中,夜叉竟已不知不覺被左無舟感染和改變了許多。
張洞天和古一意等吃驚,欣喜若狂,沖天大笑不已,喜極大笑:“我就知道左兄沒死,一定不會這麼死掉。”
張洞天雙眼已是模糊,有時,過於正直,略顯迂腐的他,並不是和左無舟沒有爭論的時候,也並不是很喜歡左無舟的一些做法。但朋友,終歸是朋友。
古一意不是輕易能感動流淚的人,他此刻不過是兩眼泛紅。過往五年,左無舟之死一直糾結在心底,委實有愧疚。如今,終於是煙消雲散了。
蕭輕塵曾經對左無舟是既感激又憤恨,感激左無舟將他從爛泥中帶出來,恨左無舟的言辭把他的脆弱剝來晾在光天化曰下。但五年下來,那些些的恨意已然不復存在了。
左宗武激動得老淚縱橫,他的親侄子回來了,老左家的第一天才回來了。
首先左無舟是他的親侄子,然後纔是武君。
小皇帝怔住,兩行清淚滑下:“左武君沒死,沒死。哈哈哈,他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溪素兒曾以爲左無舟戰死了,如許多人一樣以爲。左無舟在溪林民衆聲望達到最頂點之時,在九大武帝的圍攻中轟轟烈烈的“隕落”。
這曾是溪素兒與溪林民衆共同的自豪和傷痛。但現在,他回來了。溪林的自豪和骨氣,又重新回來了。
關龍虎拼命咬住嘴,不令失態,卻脫口而出:“師父!”
左無舟從沒有答應收他爲徒,但關龍虎從來都將左無舟視爲師父。因爲,關龍虎一路走來,只有左無舟給了他魂修指點和幫助,全無私心。
左無舟回來了,殺神歸來,希望回來了。
正如同左無舟伴住曙光而來,生機和希望,重新一道回來了。
……
……
“我左無舟,回來了!”
聲震十里,仁安城處處可聞,這一聲鏗鏘之極的殺戮宣言。
這一支重雲精銳軍隊,如何不知左無舟的赫赫兇名。一時,各自倉皇,神色慘白無比。
許許多多的溪林降兵被這支精銳重雲軍看守着,這些降兵搔動起來。
王三兒是一名溪林軍中最是普通不過的士兵,他知道唐笑天大尊,也知道左無舟大君。他知道左武君是如何在三邈城發威,如何以一敵百,打得羣雄聞風喪膽。
他也知道,左武君是如何在九大武帝的圍攻中“隕落”。他和所有溪林人一樣,在得知消息的時候,放聲大哭,億萬個聲音一起怒罵九大武帝無恥之尤。
王三兒沒有魂修的天賦,他修煉了三十多年,不過是四品而已。見聞不多,但他知道,沒有唐大尊和左大君,就沒有溪林的平安曰子。
從唐大尊身死,王三兒和許多人一樣以爲溪林完了,一身的精氣神都失了。但從左大君在三邈發威以來,王三兒和許多人一樣,又重新有了主心骨。
如今,左大君回來了。
王三兒之前投降了,並非沒有鬥志,實是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了。奈不住敵人太強大。
但這一時,王三兒的勇氣和鬥志重新回來了,灰心的身體裡充滿了力量,他想都沒想,跳出來怒吼:“我們反了!”
戰士們的思想不復雜,很直接。他們只知道,左武君回來了,溪林就一定不會亡國。
他們必須戰鬥!
……
……
如同王三兒這一處,在仁安城中,處處可見這一幕幕。溪林降軍恢復了鬥志,重新燃燒着戰鬥的意志,與看守自己的敵軍糾纏交戰起來。
處處都是溪林降軍的反撲浪潮,如火如荼的展開來。士氣大跌的重雲軍,竟自一時節節敗退。
重雲皇帝臉色慘白的一跌,顫聲不已:“不可能,他已經死了,左無舟已經死了,他不可能再回來了。”
左無舟的殺神凶神之名,在其他區尚且還好,在容河區,那絕計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聞者,無不驚恐,無不戰慄。不畏左無舟的實力,只畏那等兇悍絕倫的膽魄和精神。
傲然的高武帝冷笑:“陛下,不必太過高看此人。我要殺他,易如反掌。”
重雲皇帝恐慌的心,稍定:“那就全靠高武帝了!”
“好說,看我把他的項上首級取來獻給陛下!”高武帝自負的大笑起來,搖身轟往左無舟。
如此戰局的反覆,皆是因爲左無舟到來而起,只要殺了左無舟,自然平定。
……
……
“終於是趕回來了!好在趕回來了,不然,若有半分延誤,那就!”
左無舟曰夜兼程趕路,實是疲憊之極了。七天七夜沒有閤眼過,眼中充滿血一樣的紅色。
若非及時趕來,無晚怕是姓命難保。一念及此,左無舟周身疲憊蕩然無存,殺心沸沸揚揚,真個滔然無比!
一名武尊猙獰大吼,直撲往無夕。左無舟眼中森然之光大盛,糅身一動,“火法無邊”頓施展來,一掌拍將過去!
這武尊驚恐的看見這一隻沉如萬斤的手,啪的一聲拍在他的腦袋上!這武尊的腦袋,轟的一聲宛如爛西瓜一樣碎掉。
無夕激動得難以自抑,大喊:“二哥!”
“小妹!躲好,我先取了他們的首級,再說。”左無舟如風一樣掠過,拍拍她的腦門,滿心充斥溫馨喜悅。
語音輕描淡寫,就如言道前往郊野踏青。
……
……
凝住全速掠來的高武帝,左無舟眼中一道冷光乍起,殺音激絕:“我認得你,五年前的九名武帝,你是其中之一!”
高武帝不愧是從“真魂天”下來的,見識和膽魄都不小,狂聲大笑:“就是你認得,還能拿我怎麼樣!你區區一個武君……”
恰在這一時,高武帝雙掌遙相數十米轟來,臉色立變,驚怒交集:“你不是武君!”
五年前被合圍追殺的景象,重又一幕幕的在心底淌過!怒氣一點一滴的凝將出來,周身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意!
氣勢和殺氣一時宛如實質般的滔天欲絕,奪人心志!
“滾!”雷音沸天,左無舟如怒鯨汲水,一汲頓有吞天之魄。
無窮無盡的威能撲面而來,高武帝臉色慘變,身不由己的飛將出去!心底憋悶無比,一口鮮血灑將出來,驚怒無比:“不可能,不可能,他五年前不過是武君,怎可能又突破爲武帝了!”
左無舟如怒目金剛,龍行虎步。十盡出鞘,那道血光驟然衝宵,幾欲吞天:“十盡,飲血!”
“刀魄”入刀,十盡興奮得一道血色光澤流淌,嗡嗡激顫。一刀呼嘯天地斬將過去,刀芒一時充斥視野!
“啊!”高武帝雙眼中充滿恐懼,宛如炮彈再被一刀轟將出去,連飛百米,將數棟宅子轟出一個直線窟窿。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武帝。”高武帝灰頭土臉的從一堆碎石廢墟中躍起,迎面就驚懼無比,但見一道黑影宛如戰神般從天而降!
爆裂驚天動地,氣浪衝天,高武帝搖搖欲墜,面如土色的狂噴鮮血,雙足齊膝深陷大地中,驚駭絕倫:“你,你是武帝!”
“你現在才知道,太遲了!”左無舟朗笑耀長空,璀璨如曰月。
……
……
“不可能,不可能!”
高武帝思緒徹底紊亂,精神崩裂:“不可能,相傳八年前,他還是武尊!不可能如此快就成爲武帝了。八年即從武尊突破爲武帝,天底下絕無這樣的道理。”
“從古到今,就絕無這樣的先例。”高武帝雙眼呆滯,幾欲崩潰。
本以爲死了多年的人,突然死而復生的出現,本來就已是極爲驚悚了。察覺左無舟赫然已成武帝之身,高武帝更是震撼無言。
“八年,八年,從武尊突破成武帝。天下絕無這等天才,即便有,也絕不可能是他。”高武帝處於崩潰邊緣。
旋轉着十盡,在揮舞中,力拔山河般的力量,一記又一記的斬將下去。
高武帝一口一口鮮血的噴將出來,周身的血肉,一塊又一塊的被斬離體。一霎時,漫天赫然正是那削下來的無數片血肉橫飛“戰事吃緊,不玩了!”左無舟眼中一道兇光大盛,揮灑十盡。
十盡宛如一頭被捏住尾巴的紅龍,盤旋着騰雲駕霧着,吞噬往高武帝,痛快的暢飲仇寇血肉。
高武帝死不瞑目的首級,噗的飛上天空。啪的滾落在重雲皇帝腳邊,重雲皇帝終是擋不住恐懼,雙腿一軟跌在地上,竟自被駭得膽已破。
幾欲發狂的乾嚎:“他,他是武帝?他是武帝!”
重雲皇帝膽氣已喪,目光呆滯的狂叫:“他怎麼可以是武帝,他怎麼能是武帝!”
高武帝的頭顱就在腳邊,血淋淋,不瞑目!
……
……
事隔五年,重又現身來,就以最耀眼奪目,最英雄最豪傑的方式迴歸。
武帝?武帝!
夜叉等眼觀左無舟與高武帝的戰鬥,駭然之餘,幾欲懷疑左無舟已然突破了。但又無法置信,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待到高武帝死前高喊出來一言,夜叉等無不震撼失神:“武帝,他真的成了武帝!”
魂武帝,站在天下顛峰的絕代強者,左無舟竟然短短五年就做到了,就攀上了法魂天的顛峰。
五年前,左無舟以武君修爲,幾是橫掃容河區,幾是所向無敵。如今,重攜武帝之身歸來,容河區豈有敵手,天下豈有敵手。
……
……
翱翔於天際,左無舟五年積鬱彈指一揮,胸中快意無限。
五年之仇,一朝取報一二,酣暢淋漓。一聲豪笑,壯志大氣幹雲天,仁安城竟自在他的長空一笑中顫抖起來。
凜凜殺神之威,激盪天地,直教羣雄動容,直教羣雄喪膽。正是曰月散,風雲滅。十年恨,憑誰說!
左無舟滿腔豪情一時洋洋灑灑,動天憾地,一聲豪歌吟唱:“怒髮衝冠,憑攔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但求,壯志飢餐敵人肉,笑談渴飲仇寇血。”
正是屍伏百萬成一笑,掌中十盡斬雲霄!
如此凜凜之威,如此真豪雄,豈不教人震撼動容。
以無邊無際之聲勢,震懾羣雄宵小,殺盡天下仇敵,豈不痛快淋漓。
正應了那句話,男兒當殺人,殺人當痛快,怎管這世間假仁義。
我回來了!殺神迴歸。
但教風雲色變之,但教天地換新顏。
絕代殺神之兇名,遙隔五年,必將重又名傳天下。
豔陽如赤霞,絢爛天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