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容臉色有些難看:“如此危險的事情,你還要漢文隨你去,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對死去的父母交代~”
李公甫被許嬌容說得有點煩躁:“你們女人家就是瞎擔心,有我和大羣捕快保護,漢文能有什麼問題,主要是村民們病重,非漢文去不能解決啊!”
吳明在心裡暗想,那條蛇要真的是白素貞,自然就不會對許仙出手,那肯定可以保證平安無事。
如果珞珈山的妖物不是白素貞,那就不好說了。
許仙是個老實人,聽說村民重病之後,連飯也吃不下去了,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姐夫,一般來說疫病發展都很迅猛,當地村民缺乏應對經驗,只怕去的晚了會錯過救治時間。我覺得還是應該連夜出發,儘快趕到珞珈山,萬一因爲我們遲了而導致有人不治而亡,那我實在是良心難安!”
吳明望向許仙不禁肅然起敬,這許仙的確是心地善良。
李公甫面露爲難之色,哎呀了一聲:“我就知道一旦和你說了這事,你肯定等不到天亮!”
“那你還要說!”邊上的許嬌容也是一臉愁容,她知道自己勸不了許仙,這件事只有乾着急的份。
吳明在邊上開口:“夫人請放寬心,我會一直陪在徐大夫身邊,算是有個照應。”
李公甫嘁了一聲:“你一個文弱書生,陪着有什麼用,妖怪來了先吃你!”
轉頭看到許嬌容正瞪着自己,李公甫頓時打了個哆嗦,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吃飽了,我這就去衙門裡備車,帶幾名捕快連夜護送你去珞珈山,其他人明日再去。”
許仙頓時面露笑容:“如此最好,我現在就去收拾藥箱。”
說罷許仙起身匆匆離席,向前堂跑去,席間只剩下吳明和許嬌容二人。
許嬌容嘆了一口氣:“我這個弟弟一談起治病救人就不管不顧,公甫做事也格外毛躁,都讓人放不下心來。”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許嬌容說完後轉身離去,將吳明一人留在席間。
片刻後許嬌容匆匆返回,手裡還抱着一團厚實的衣物。
“冬雨夜冷,我看公子穿的單薄,恐怕着涼。這裡是漢文的一套長衣,你和他身材相仿,穿起來應該合身。”
吳明連忙起身接過衣物:“多謝夫人。”
許嬌容再度開口:“漢文和公甫兩人都讓人放心不下。我看公子言談鎮定,舉止自若,行事頗爲穩重,希望你能多關照他們二人,千萬不可讓他們輕易涉險。”
吳明笑了下:“在下一定盡力而爲。”
許仙從前堂快步跑來:“吳兄,我已經收拾妥當,我們這就同去縣衙找姐夫出發。”
“好。”
吳明點了點頭,手中抱着厚衣隨許仙向門外走去。
走出保安堂大門,外面還在落着絲絲夜雨。
許仙揹着藥箱顯得有些興奮,估計是被姐姐關在家裡太久了,能夠出來放風不容易。
“吳兄,這一次我們可以在車上促膝長談了。”
吳明哈哈笑了下:“好,只要這次你不吐在我身上就好!”
兩個人說笑之際,許嬌容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手中拿着兩把油紙傘。
“外面還在下雨,你們怎麼都不帶傘!”
吳明和許仙接過油紙傘,撐傘走上保安堂門外的青石板路,黑沉沉的一片夜幕下,細雨如絲紛揚而下。
許仙仰首望天,臉上有一絲落寞:“當日借傘給白姑娘時,也是下雨天。”
吳明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是下雨天你借她傘幹嘛。
回頭對許嬌容拱手道別,之後吳明一拍許仙后背:“許大夫,出發了!”
許仙嗯了一聲,兩個人撐傘並行,沿着昏暗的街道向縣衙方向走去,不久後就徹底融入黑沉沉的夜色中。
只剩下許嬌容一人站在保安堂門口,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在許嬌容的腳邊,一小團黑影瑟瑟而動,那是一隻黑色的老鼠,一雙滴流圓的小眼睛四下張望,極具靈性。
許嬌容嘆息一聲,轉身走回大門之內,於此同時那隻老鼠扭身一竄,奔入到保安堂外的茫茫夜色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
漆黑的夜幕下,寒雨絲絲落下,老鼠從保安堂大門跑出,沿着街角一路小跑,來到之前那座石拱橋上。
那位青衣女子依舊站在石拱橋上,手持一把油紙傘,靜靜的站在霏霏細雨中。
就連姿勢都和之前一樣,簡直就如同雕塑一般。
女子眉目如畫,青絲芳華,一雙眼睛空靈無比,身上的青色水衫長裙在夜風中微微擺動,如水面泛起陣陣波瀾,動靜相宜。
老鼠一路跑上拱橋,直接一跳爬上了她的肩頭,隨後在她耳邊吱吱吱的叫了半晌。
夜色籠罩的拱橋上,響起一陣清脆銳耳的輕笑聲,彷彿銅鈴響徹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那個人是許仙的朋友嗎,許仙從哪裡找來這麼個身負神通的朋友,要小心他替許仙去府上求親,擾我姐姐清修。”
“之前費了好大勁才把那些媒婆趕走,想不到許仙這個呆子還不死心,我小青倒要看看到底誰怕誰!”
小青,伸手把弄鬢角的青絲,在雪白的頸項間上下撫動。
“姐姐每天都說什麼入凡、報恩,飛昇成仙這麼麻煩,哪有做妖自在。而且這個許仙只會給人看病,完全比不上那個文采飛揚的寧採臣,我纔不要姐姐嫁給這個木頭呢!”
夜色漸濃,寒意更甚,鎮江府家家戶戶都點起燭火,星星點點的燈光倒影在河面上微微搖曳,如同滿天星河倒轉,讓人目眩神迷。
一陣夜風吹來,以小青的修爲,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姐姐總是說,成仙必須入凡,只有做了凡人,才能得道成仙。入凡到底是什麼,我始終搞不明白……”
“或許就像這河面上點點燭火,看得見,卻摸不着……”
絲雨飄飛,夜風習習,燭光搖曳,青兒撐着油紙傘立在拱橋上,望着暮色籠罩的城鎮,竟看得癡了。
……
片刻之後,肩頭那隻老鼠擡爪撓了撓小青鬢角的青絲,吱吱吱的又叫了數聲。
“什麼?有人冒充姐姐的名號在珞珈山鬧事?”
小青劍眉一豎,秀美的臉上英氣盡顯:“姐姐不許惹事,竟然有人惹上門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如此膽大包天。”
“我們去珞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