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軍這段時間過的很艱難,自從翎王與三大統領失蹤後,在碧囤城的麒麟軍就不斷被白魔軍打壓。一個多月時間,麒麟軍整整陣亡了二十多萬軍士。
如今,整座碧囤城一共九十萬軍士,而麒麟軍卻僅剩四萬不到。
薛峰一到麒麟軍兵營,就被裡面場面給震驚到了。
成千上萬的軍士橫躺在地上,身上綁着繃帶,地面被鮮血染成黑色,濃烈的藥草味,混合嗆鼻的腥味,如同豬圈一樣。
韋豐眼神黯然地看了一眼橫躺在地的軍士,說道:“自從翎王失蹤後,我們的補給就一直被壓着,士兵們沒有藥物,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去。”
“難道你們沒有上奏過麼?”
搖搖頭,韋豐眼中掠過一抹陰寒,說道:“沒用的,猿王在暗中阻攔,我們的奏本根本就到不了上面。”
“大人,又有四百位兄弟堅持不住了。”
薛峰他們剛進軍營,就有一位軍士迎了上來,眼中流淌淚花。
“給他們一個痛快吧。”韋豐眼中閃爍恨意,不知道是在恨白魔軍,還是在恨自己的無能。
“等等。”
就在那位軍士轉身的時候,薛峰沉聲道。
“薛兄弟你?”韋豐一臉不解地看着薛峰。
“帶我過去看看。”
韋豐望着薛峰嚴肅的面容,說道:“沒用的,軍中丹師都沒辦法救他們。”
“韋大哥,讓我去看看。”薛峰的語氣很堅定。
“那就去吧。”韋豐眼中流轉黯然之色,說道:“我真不想再見到那種場面。”
很快,薛峰他們就隨着那位軍士,來到一間軍篷中。
巨大的軍篷內瀰漫刺鼻的味道,將近五百位軍士整齊的躺在地上,看樣子是被人特意安排過。
剛進軍篷,薛峰就看到兩位丹師手中拿着藥瓶,向着這些軍士嘴中灌。
“含魂草!”
這三年中,薛峰在丹術上的成就不菲,鼻子一動,就聞出兩位丹師手中玉瓶內的藥物。
“啪。”
“你做什麼。”
薛峰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兩位丹師邊上,雙手一拍,將他們手中的玉瓶拍飛出去。
好似看不到兩位丹師憤怒的表情,薛峰俯下身子,雙手快速對着剛服用含魂草的軍士胸口拍打起來。
“含魂草,對常人最多有迷幻作用。可是,對他們這些重傷者來說,就是致命毒藥。”薛峰看也不看兩位丹師一眼,從衣囊裡面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枚丹藥,塞入那位軍士嘴中。隨即,快速推揉對方胸口。
“薛兄弟,兩位丹師的作爲,都是經過我們同意的。”一旁走上來的韋豐聲音顫抖地說道。
“爲什麼?”薛峰擡頭望着韋豐,冷聲道:“他的傷勢確實很嚴重,卻沒有到不能救治的地步。”
“沒有補給,我們怎麼救?”韋豐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腦袋,“你讓我怎麼辦?看着他們痛苦的死去?他們沒有在戰場上犧牲,反而因爲朝廷派系戰鬥丟命,你以爲我願意看到麼?”
“怎麼救?我來救。”
薛峰的話讓在場所有人一愣,尤其是兩位丹師,更是一臉輕蔑地看着他。
“你來救?沒有補給,一萬多傷員,你怎麼救?如若你將他們救活,我王冬被拜你爲師。”
王冬剛把話說完,就感覺一道犀利的眸光掃向自己,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好似停滯流動一樣,心升懼意,“你想做什麼?”
薛峰表情沉冷,說道:“既然你們有含魂草,那麼肯定有狗七草,還有青玄木吧?”
王冬邊上的丹師朱尚皺眉道,“狗七草乃含魂草伴生之草,青玄木也很常見,你要這些做什麼?”
“不要問,有多少,全部拿過來。”
“你…”王冬有些氣急敗壞地指着薛峰,說道:“你是在命令我們麼?”
韋豐看着氣定神閒的薛峰,眼中掠過一抹亮光,“難道薛師兄真有辦法?”
想到這裡,韋豐再也忍不住了,對着王冬與朱尚,喊道:“聽薛兄弟的,快去將什麼狗七草與青玄木拿過來。”
王冬與朱尚自然不敢違背韋豐的命令,有些不忿的離開了軍篷,前去搬運狗七草與青玄木。
韋豐看着薛峰伏着身子,不斷掰開昏迷軍士的眸子,時不時捏捏他們全身。
“薛兄弟,你真有辦法?”韋豐帶着期待的語氣問道。
薛峰臉色凝重,說道:“十之五六。”
“真有辦法?”韋豐眼睛一亮,有些震驚地看着薛峰,眼中不由得溢出晶瑩之色,“如若薛兄弟能夠救活他們,不,就算救活一半,我也會拼死性命,保住你性命。”
韋豐這麼說也有原因的,薛峰與範西延有過節,所以他就故意讓薛峰去前哨,暫時保住了他。可是,一旦薛峰敢去前線,在韋豐眼中,他已經成爲了死人。能夠在前哨活下來的軍士,一千個裡面不足一個。就算天荒境強者,每天也起碼有一兩位隕落在前線。
薛峰倒沒在意韋豐的話,說道:“這些軍士**傷勢不重,大多是因爲被強者氣勢,震傷神識。還有,在他們體內,有許多混雜的真元。只要將這些混雜的真元驅逐,或者幫他們將真元煉化。然後慢慢滋養神識,就能夠讓他們康復。”
這些軍士的傷勢,韋豐早就瞭解。可是,薛峰說起來簡單,在沒有丹藥補給的情況下,整個麒麟軍的丹師都束手無策。
看着韋豐期待與害怕的複雜目光,薛峰輕笑一聲,“其實,不是什麼傷勢,都需要靈丹妙藥。含魂草能夠迷幻武者神識,讓他們在安樂中死去。同樣,因爲含魂草擁有迷幻作用,配合狗七草與青玄木,就能夠治療受損的神識。”
“真的?”
“我肯定。”
就在這時候,王冬與朱尚帶着十多位軍士,扛着一捆捆狗七草與青玄木走了進來。
“小子,狗七草與青玄木都拿來了,你現在要怎麼救他們?”王冬眼中帶着挑釁意味。
理也不理王冬,薛峰走到兩大捆狗七草與青玄木邊上,對着一旁軍士,說道:“你們去找個大缸過來。”
那羣軍士看了韋弗一眼,見對方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抓起一把狗七草,薛峰真元流溢,將其磨成粉末,隨即撿起一塊青玄木。將狗七草的粉末灑在青玄木上面,薛峰走到王冬邊上,嚇得他後退兩步,一臉戒備地盯着薛峰。
“含魂草液給我。”
王冬冷哼一聲,將衣囊裡面的一個玉瓶丟給薛峰。
接過裝有含魂草的玉瓶,薛峰走到一位軍士身邊,見他氣息微弱,隨時都有可能斷氣。深吸一口氣,目光之中掠過一抹精光,手中沾有狗七草粉末的青玄木,狠狠地刺入那位軍士的心臟。
“噗!”
殷紅的鮮血噴射而出。
“薛兄弟,你…”
“小子,你做什麼。”
“住手。”
薛峰猛地擡手,右手捏着玉瓶,左手擋住衝上來的韋豐他們,冷聲道:“給我安靜。”
目光凝視軍士的胸口,一絲真元流轉在青玄木上,隨即將一滴含魂草液滴在青玄木上面。
藍色的含魂草液滴在青玄木上面,原本灰褐色的青玄木,居然漸漸膨脹了起來。
“這是什麼手段?”王冬一臉疑惑地望着薛峰。
“嗯!”
一聲低嚀,原本昏迷的軍士,居然渾身輕微顫抖了起來,一縷縷混亂的真元,自他毛孔中溢出。
“成功了?真元被逼出來了?”
韋豐興奮地盯着薛峰。
王冬與朱尚臉色大變,他們沒想到薛峰真的會成功,而且用的藥物,卻如此平凡。
“看清楚了麼?”就在兩人被薛峰手段震驚到的時候,他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耳邊,“青玄木很尋常,卻被很多武者用來煉製長槍,因爲這青玄木有阻隔真元的效果。含魂草液通過青玄木,進入武者體內之後,**效果會降低不少。而狗七草的粉末能夠促進血液流動。如此一來,只要將沾有狗七草粉末的青玄木,插入武者體內,就可以通過血液源頭,心臟。慢慢驅逐武者體內混亂的真元。”
“還可以這樣?”
朱尚年紀也不小,在丹藥一途修煉了,差不多二十年,可是,他從來沒想過,丹師居然可以這麼救人,藥物可以如此搭配。
在場所有人看向薛峰目光都變了,尤其是王冬,眼中流轉複雜之色。
在衆人驚訝目光中,王冬陡然雙膝跪地,對着薛峰猛地磕頭,“徒兒王冬拜見師尊。”
薛峰冷眼掃了王冬一眼,冷聲道:“你若作爲一位尋常丹師,我不會說什麼。可是,你作爲軍中丹師,幾萬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裡,卻表現如此懦弱。就算你難以救活他們,也不應該用含魂草斷絕他們性命。”
“記住,人,活着纔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王冬張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一臉羞愧的跪在地上。
“起來吧。”薛峰望着王冬,他也沒想到,王冬居然真會下跪拜師,說道:“按照我方纔方法,爲這些軍士治療吧。記住,千萬不要拔出青玄木,他們現在的身體受不了第二次傷害了。”
“弟子知道了。”聽到薛峰吩咐,王冬臉上洋溢燦爛笑容,急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