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二樓是一個個被屏風隔開的小間。
張志清看着那幾人進了一個小間裡坐下,他選了三人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間,既不太近以免表現的像是故意接近幾人似的,也不太遠保證自己能夠看到、聽到幾人的說話聲。
隔着薄紗似的屏風,張志清看見那個舅舅對着皁隸打躬施禮,並且還請求說請對他的外甥青眼有加。
“客人,請問您需要些什麼?”酒店的小廝來到張志清身旁,招呼。
張志清看了一眼這位作小廝打扮的鬼魂,詢問:“你們店裡有些什麼呢?”
“我們店裡有許多東西,陽間有的,陰間都有,食材都是最新鮮的魂體。”小廝介紹。
‘鬼吃鬼嘛?除此之外,似乎還吃香火供奉。’張志清心中想着,他對小廝說:“有糕點嘛?還有茶水?”
“有的。”小廝點點頭。
“那麼,麻煩你給我準備些糕點和茶水吧,多謝。”張志清對着小廝笑着點了點頭。
“好,請稍待。”小廝回答一句,離開了。
張志清繼續看着對面的三人,他發現三人的桌子上在方纔已經擺好了酒菜,此時開始用餐了。
那個賈舅舅問皁隸:“我的外甥犯了什麼罪過?勞煩您的大駕,把他勾到陰曹地府?”
皁隸搖了搖頭,解釋:“不是我勾的,是黑無常大人將他勾回來的。
據說是因爲東嶽大帝去參見太上老君時,遇上你外甥喝醉了撒酒瘋、瘋瘋癲癲的罵人,就派黑無常大人把他抓來了。”
那賈舅舅“啊”的一聲,顯得很吃驚的,他連忙問:“見到了府君沒有?”
皁隸喝了杯中的一口酒,回答:“沒有,大帝恰好遇上了浮羅君會花子案(ps:這個我也沒搞明白),所以還沒有返回來。”
賈舅舅又問:“我的外甥將要判個什麼罪呢?”
皁隸回答:“無法斷定。不過,大帝最痛恨這種人了。
想來,罪責不會輕吧?”
一旁的張志清聽着那舅舅與皁隸的交談,心中覺得有點意思。
‘原來天上的神仙也和人一樣有自己的喜惡,我以前還一直以爲是人所杜撰的。’
張志清發現,那個坐在旁邊的繆永定被身旁二人的一問一答給嚇得渾身打顫、汗如雨下,手無力的連酒杯和筷子都拿不起來了。
另外二人見狀,也不再繼續說什麼,專心用餐,不停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氣氛好不熱切。
只有繆永定一人食髓無味。
這時,小廝將張志清要的糕點和茶水送了過來,擺在章志清面前的矮桌案上。
“您請慢用!”說完,小廝就離去了。
張志清看着面前的糕點與茶水,心裡嘀咕:‘好奇怪的糕點········’
他伸手在碟裡捏起一塊,觸感很柔軟,有些滑溜溜的感覺。
‘這糕點的原材料到底是什麼?’
張志清不敢吃這奇怪的糕點,他將視線又重新放到一旁的茶水上。
他端起茶壺,將茶壺嘴放在鼻子邊嗅了嗅,一股奇怪的氣味涌入鼻腔,讓張志清忍不住嗆咳了一下。
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張志清用口大大呼吸一口氣,然後將氣從鼻子裡排出,來減輕鼻腔中的不適感。
對面用餐的二人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張志清。
張志清對二人歉意的笑了笑。
見狀,二人回過頭去,繼續用自己的餐去了。
張志清看着桌上的糕點與茶水,搖了搖頭。
‘看起來,我是無福享受這陰間的食物了。’
過了一會兒,大概酒足飯飽了吧,皁隸就站了起來向賈舅舅致謝說:“貪吃了你的盛情酒菜,我已經醉了,待會便離開,就把你的外甥暫時託伏給你吧。
等聖駕回來的時候,再容我登門拜訪。”
說完,皁隸就往下樓的地方走了過去。
那個賈舅舅對皁隸離去的背影不斷打躬、口中也不停感謝。
待皁隸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道處時,他才直起身子,回頭對着繆永定數落:“你又沒有其他的兄弟,你的父母愛你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總是一句也捨不得斥責你。
你十六七歲的時候,就經常喝了三杯酒,然後就嘟嘟噥噥地去尋找別人的瑕疵、毛病。
一言不合就去砸人家門,光着膀子、像個地痞似的拍着胸脯罵人!
那時候你爹孃還說你年輕不懂事。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這般毫無長進。
現在,你該怎麼辦呢?都是你爹孃太過於溺愛你了!”
繆永定當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個勁的說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希望舅舅能夠救救他,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賈舅舅看着自己外甥的模樣,終究硬不下那個心腸,嘆了口氣,把他拉了起來,說:“我在這裡開了個小酒館,還算有一點點名望,一定盡力給你想辦法!
誰讓你是我外甥、你母親是我妹妹呢。
剛纔那個喝酒的皁隸,是府君的公差,我時常請他喝酒,所以和我相處得很好。
東嶽府君日理萬機,也未必就能記住你。
我委婉的向那個皁隸說說情,請他私下裡把你放回去,他也許能夠應允。”
隨後,那舅舅轉念一想,又很是鄭重的對繆永定說:“不過,這件事情要擔負很重的責任,沒有十萬錢是不能夠了結的。”
一旁的張志清看到這些事情,真的是感覺自己開了眼界了。
他心中嘀咕:‘果然,人和鬼沒什麼區別。’
繆永定聽完自己舅舅的說法,感激涕零的連連保證,一副很堅決的樣子,表示自己一定會擔起責任,送給那個皁隸十萬錢。
張志清看着繆永定的這副樣子,很好奇他真心的成分到底佔多少呢?
賈舅舅見到自家外甥認錯態度良好,就派店裡的夥計給他安排好房間,打算讓他住了下來。
張志清見狀,也覺得自己該找個地方住下來,這件事情很明顯還有後續,他想繼續看下去。
於是,也不捨近求遠,就找夥計給自己在這家酒店裡安排好一間房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