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門裡面的人就開始搬起東西往門外面遞,老道士連忙指揮官吏們的侍從人員,讓他們一件一件的接過來,擺在亭子裡。
兩夥人就這樣隔着門笑呵呵的看着對方,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搬着東西。
沒多久,一應用具就已經擺滿了亭子。
現在,整個亭子裡看起來富麗堂皇,顯得很豪華的樣子。
老道士招呼着客人們坐下。
接着,散發着醇香的美酒和熱氣騰騰的美味菜餚,也都被從門的那邊遞了過來。
座上的客人們沒有一個是不驚訝的。
···········
開宴之後,有一個官員,偶然嘆息了一聲說:“今天的盛會,可惜沒有荷花點綴!”
水面亭因爲位於湖中央的緣故,每年到了六月,幾十頃的荷花,一望無邊,香遠益清。
可是現在是八月了,亭外的荷花早已凋謝,只有一些還未枯萎的荷葉。
其他的官員們聽了他的嘆息,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表示很惋惜。
這時,踏在湖面的張志清發現他的身旁,突然開起了許多的荷花。
只是眨眼的時間,遠近的水面上,全是鬱鬱蔥蔥的荷葉,還間雜着粉紅色的荷花。
千萬朵荷花,在這一瞬間一齊開放。
朔風吹過,荷香沁人心脾。
‘這?!’
張志清看着身旁的荷花,伸手去觸摸。
輕盈、嬌嫩的觸感在指尖上,他俯身一聞,淡淡的荷香浸入了腦髓。
‘這荷花看起來完全以假亂真了。形、色、香俱全。
如果不是因爲缺乏生的氣息,單看表面,連我也分辨不出來是真是假。
這個老道士的法術造詣很厲害。’
亭中的客人注意到了周圍盛開的荷花,顯得很驚訝。
“荷花居然開了!”
有官員吩咐他的僕役們搖着小舟去湖中採摘蓮子。
張志清遠遠的望見,一衆侍從人員划着小船進了荷花深處。
看着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經過他的身邊,再離他越來越遠。
張志清很納悶的轉身看着那些僕役,心裡嘀咕。‘他們怎麼了?不是說要採蓮嗎?’
不多時,張志清又看見那些僕役們划着船從遠處回來,經過他的身邊,往亭子去了。
在僕役們划船從旁邊經過的時候,張志清發現那些僕役的船中都沒有蓮蓬。
‘空手而歸?不怕被責罰嗎?’張志清的疑惑又增加了。
帶着這個疑惑,張志清來到了亭子外邊,聽見官員們問他們爲何空手而歸。
那些僕役們解釋說:“小人們划進了荷塘,見到荷花都在很遠的地方,便慢慢的劃到北岸。
但到了北邊之後轉眼一看,發現荷花又在很遠很遠的南邊。”
老道士在一旁笑着說:“這是幻夢裡的虛花罷了。”
‘那爲何我能夠觸碰到呢?’聽了老道士的解釋,張志清更疑惑了。
他站在湖中,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酒宴結束了,湖泊裡的荷花在一瞬間全部凋謝。
忽然一陣北風吹來,荷葉全部被摧折,什麼也不存在了,只有空蕩蕩的水波。
張志清被風給吹回神了,他見到客人已經開始散場了。
老道士也跟着一箇中年官員在說些什麼,似乎準備一同離開的樣子。
張志清連忙從湖裡上了岸,現出身形,攔在了老道士路前。
“小道士,你攔住本官作甚?”那個官員看着攔住了去路的張志清,眉頭一挑,面色有些不豫。
張志清略微躬身抱拳,說:“這位大人,貧道找您身旁的那位前輩問些事情。”
官員一聽,轉頭看着身旁的老道士說:“找你的,你要不要和他說一會兒?
如果不想的話,本官就幫你把他趕走。”
老道士笑着對官員搖了搖頭說:“道臺,不用勞煩你老。
貧道就過去和這位小道長說幾句,很快就回來。
勞煩你稍微等一會兒了。”
兩個道士走到了一旁。
老道士看着張志清,笑着問:“小道長,你有什麼要問貧道啊?”
“老前輩,您的幻術,他們無法觸摸到嗎?”張志清問。
“是的。”老道士點點頭。
“曾經有沒有人觸摸到過?”張志清不死心的問。
“根本就不會有。”老道士搖搖頭。“虛幻的東西給人的感覺再逼真,那也是虛幻的,真實存在的人觸摸不到虛幻的東西。”
“可是,小道觸摸到了啊。”張志清很是不解的說。
老道士看了張志清一眼,說:“幻術,本質上就是虛假的,是用來迷惑人的感官的。
你能夠觸摸到他,說明你的感官被迷惑了。
按理來說,以你的修行來說,是不應該被迷惑住的。
除非,你主動讓自己被迷惑住了。”
“········”張志清沒有接話。
他清楚知道他並沒有被迷惑,他是通過生氣感知來知道那些荷花都是假的,但是他就是觸摸到了。
‘等等·······’
張志清想到了什麼。
‘生氣·······對哦,我的確不是靠感官來判斷出的,但是······’
‘難道我的感觀真的被迷惑了嗎?’
張志清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老道士看着困惑中的張志清,說:“小道長,你家長輩沒教過你嗎?”
“什麼?”張志清有些茫然的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突然不說了。
“算了,到時候了,你自己就知道了。”
老道士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張志清站在後面看着老道士的背影,一腦殼漿糊。
“喂!前輩!到底是什麼啊?!”張志清對着老道士的背影伸出手,追了過去。
老道士頭也不回,只是舉起手揮了揮。
然後,張志清發現他的身體突然動不了了。
似乎是被老道士給定住了。
“這·······”張志清現在真的是懵逼了。
這老道士說話說地莫名其妙的就算了,還說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
‘我到底要怎麼辦呢?’張志清只能看見老道士和那個官員一起離開了,他在原地看着他們一行人遠去的背影。
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時,張志清的身體纔可以動彈。
‘這個前輩·······真的是······
他現在應該不想見我,不然我告辭也不會被定住了。
所以我現在追上去也沒有用了,只能靠自己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