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弟!”
在山林中行走的周濤聞聲轉過身來,見到了來者的模樣,眉頭輕皺,問道:“張青師兄,你怎麼會在此處?”
張青笑道:“我也不知爲何這麼巧,竟是剛好在這裡碰到你,對了,周師弟獵殺了多少‘精’怪了?”
聞言,周濤淡淡道:“這才進入玄靈谷半日,我也不過獵殺了七八隻‘精’怪罷了。不知師兄所爲何事?”
張青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這樣的,師兄我道行不濟,已經大半日了才獵殺了三四隻‘精’怪,較之周師弟你可謂是遠遠不及。爲了能夠進入百獸山一行,師兄我也只好拉下臉皮,想說來跟你合作,不知師弟意下如何?”
“這恐怕不合規矩吧。”周濤沉‘吟’稍許,正‘色’道:“先前嚴師叔說過,此番在玄靈谷要各行己事,不得互相幫助,難道你忘了嗎?”
張青訕訕一笑,道:“師弟何必拘泥於此?在整個馭獸宗內,我與你素來‘交’好,難道連這個忙你都不肯幫嗎?”
“與我‘交’好?”周濤冷哂道:“師兄素來長袖善舞,在馭獸宗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平日你也只是與我多說幾句話罷了,談何‘交’情!”
“師弟此言真是傷了我的心啊,我素來待你不薄,你怎能過河拆橋呢?”一面說着,張青向周濤走幾了幾步。
周濤見張青靠攏過來,眼底‘露’出厭惡的神‘色’,就‘欲’向後退去,就在此時,他心中忽然警兆大起,迅速施展出清風術向後退去,這一閃避,張青頓時撲了個空,而他手中的赤‘色’火蛇也化作點點靈光散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周濤面‘色’微變,徑直呵斥道:“沒想到你竟然包藏禍心,‘欲’置我於死地,倘若我稍慢半晌,只怕要遭了你的毒手!”
張青也不再掩飾,輕鬆笑道:“如你所見,正是如此。只不過你要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嘛……”
他話還未說完,周濤的神情又是一變,方‘欲’調動而起的真元忽然一滯,緊接着身形踉蹌一下,竟是變得癱軟無力,跌坐在地。
而此時周濤望向張青的神‘色’變得驚懼起來,道:“你什麼時候下的‘迷’香散!竟連我也沒有絲毫察覺,這怎麼可能……”
話音剛落,一個拍手的聲音驟然響起,孟浮帶着些許笑意自一旁走出,道:“你的見識比之張青倒還廣些,連‘迷’香散這種專‘門’剋制真元境修道者的毒物也知曉,倒是不錯了。”
“你……”周濤看向孟浮,又盯着張青,澀聲道:“你竟然和一個散修勾結在一起,難道不怕宗‘門’長老責罰嗎?”
張青冷笑一聲,道:“將死之人,還在此大放厥詞,倒不如直接了結了你!”
話罷,張青結出銳金印,一道真元凝成的金刃憑空生出,飛快向倒地不起的周濤飛去。
“哐當——”
如鎖掉落之聲,金刃過處已無周濤的項上人頭,鮮血瞬間自頭顱斷裂處飆灑開來,孟浮冷眼看着這一切,冷哼道:“張青你好大的膽子,在我面前還敢出手傷人,想來是還沒嘗夠魂咒印的滋味吧!”
聽到“魂咒印”三字,張青面‘色’驟白,戰戰兢兢道:“道友明鑑,我只是見此人出言不遜,代爲教訓罷了,還望道友海涵,張某必定不敢再犯。”
他先前被孟浮的魂咒印折磨得痛不‘欲’生,對於孟浮的忌憚已然深入神魂之中,只是方纔周濤冷嘲熱諷的態度着實‘激’怒了他,又因素日裡周濤極爲高傲,令張青很是不順眼,這才動手結果了他。
豈料此時回想起來,心中卻極爲害怕,生怕孟浮因此不悅而遷怒於他,如此一來,他的心中便極爲驚懼駭然。
好在孟浮留着張青還有大用,也不急於一時,只是看着周濤的無頭屍身,心中有着些微感慨。
早在他無意傳送至小青雲,藉助周濤的身份逃出馭獸宗分舵時,孟浮便覺周濤的心‘性’資質都比常人要好上許多,因此那時孟浮施展出壓制神魂的術法使其暈厥後,並未將其滅殺,也是起了點滴愛才之心。
不過如今既然周濤已死,孟浮與其也沒什麼‘交’情,多想也是徒增煩惱罷了。當務之急,是在‘混’入馭獸宗隊伍後該如何選擇,一面想着,孟浮一面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塊潔白似雪的‘毛’皮,緊接着使出幻術,將‘毛’皮貼在面上,隨着點點靈光散去,孟浮表‘露’在外的面容也換了個模樣,赫然是周濤的面容。
“這……”張青見到這一幕,雖然早就料到孟浮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如今驟然變換成已然死去的周濤的模樣,心中還是無比震驚,隨即他腦筋一轉,卻是想起了兩年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他們這批弟子方纔晉入真元境不久,便到小青雲內尋找合適的獸類培養成自己的靈獸。如他們所願,他尋到的乃是白睛獅,而龐師兄所得則爲虎豹獸,可一同前去的周濤明明在他們面前將一匹野馬收作靈獸,一同出了小青雲。
可後來經宗‘門’長老證實,先前出現的那個“周濤”,竟然是假冒之人,而昏‘迷’了三天之久的真正的周濤空手而歸,還引發了一陣轟動。
如今想來,眼前的孟浮與周濤身量相差彷彿,再配合這副面容,除了所穿衣物外,並無其他差別,這讓張青不由驚呼道:“你便是那日的‘周濤’!”
正將周濤身上衣物剝下的孟浮眉頭一皺,旋即又渾不在意的點點頭,張青知曉此事又如何,施展了魂咒印後的他,完全在孟浮的控制之下,雖然這魂咒印僅需一名魂識造詣超出孟浮大半的修道者便可解除,但尋常的真元境修道者卻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待孟浮將馭獸宗的服飾穿戴整齊後,便又道:“如今我已經改頭換面,你只要記住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我就是周濤便好了。倘若你起異心,執意將此事說出去,只怕你的下場也如他一樣。”
看着孟浮輕描淡寫的將周濤的屍身指給自己看,張青只覺心中苦澀難言,卻又無計可施。他固然長袖善舞,在宗‘門’‘交’際廣闊,但真正的實力恐怕比之周濤還要不如,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不知何時才能破境。
不過仔細一想,如今雖是在孟浮的挾持之下不得不配合他,但只要助其完成目的,凝罡石到手後,他大有希望晉入真元三重境。如此想來,張青的心情也就略微放鬆,看着孟浮古井無‘波’的神情,心中的畏懼卻是愈發的深厚。
……
黃昏時分,三大宗‘門’的弟子都已將玄靈谷的收穫呈上。
孟浮與張青站在一處,面上不‘露’分毫異‘色’,以孟浮在玄靈谷大半年的收穫而言,要想獲得進入百獸山的資格,即便是分給兩人都綽綽有餘。
是以在一陣喧囂後,馭獸宗的真人便宣佈了百獸山此行的三十名弟子人選。
不出意料的,孟浮與張青都位列其中,這倒讓素日冷淡的弟子都投來了驚詫的目光。在他們的印象中,周濤向來獨來獨往,也唯有張青能與其說上幾句話,如今輕鬆斬殺了數十頭‘精’怪,這等實力較之一些真元三重境的弟子也絲毫不差。
如此一想,衆人對孟浮的大量中,也漸漸帶了幾許探詢、疑‘惑’的意味。
孟浮察覺到四處投來的目光,面‘色’卻依舊平靜無比。
忽然,一股龐大的魂識掃過,令孟浮心中微驚,但他心志何等堅定,即刻意識到這是馭獸宗的本命境真人在以魂識探查,神情恰到好處的‘露’出些許訝‘色’,卻無絲毫破綻。
眼下這貼在臉上的千麪皮,已非是尋常品質,乃是孟浮偶然在蕭山道莊得到的一件上品異寶。那時在東‘門’的攤位閒逛時,一名散修不識此物,僅將這張千麪皮當作普通的獸皮來出售,孟浮假借製作符紙之名,以區區五方二品元‘玉’的價格將其買下,倒是平白賺了一筆。
這上品千麪皮的效用與之前所用的千麪皮不可同日而語,雖遠遠比不上大妖層次的千面獸幻術,但配合幻術瞞過一般的本命境真人卻是沒有什麼大礙。
果然如孟浮所料,方纔那名赤發真人魂識掃過時並未發現絲毫異樣,這也讓孟浮進入百獸山的可能大大增加。
而一旁的張青則是瞠目結舌,對孟浮層出不窮的手段卻是愈發好奇起來,甚至在心中忍不住想道:“此人一介散修卻對許多方面的知識均如此‘精’通,莫非是被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奪基不成?”
這麼一想,張青愈發堅信了這個猜測,心中也好受了許多,不然被同等道行的散修碾壓,說出去也是令人羞愧之事。
“此番三宗合力一同進入百獸山,每宗選出三十名弟子,分作六個小隊。這次的試煉維持半年,若是能夠順利走出百獸山,便賜予十方五品元‘玉’助爾等修煉。”
“馭獸宗、天劍派、焚火‘門’三宗弟子共有十八隊,每三隊爲一組,若是哪一組挖掘元‘玉’礦的數目最多,便賜在宗‘門’密地修煉三日。”
馭獸宗的赤髮長老徐徐說道,聲音雖然不起‘波’瀾,但仍讓聽到的諸多弟子心‘潮’澎湃,無論是那十方五品元‘玉’,還是在宗‘門’密地修煉三日,其吸引力足以令一般的弟子瘋狂。
孟浮對此卻是沒什麼興趣,畢竟他只是藉助周濤的身份一用,並無在馭獸宗修煉之意,因此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找到元‘玉’礦所在,便伺機逃走。
不多時,待隊伍分配好後,六組隊伍也在三位本命境真人的注視下,緩緩穿過百獸山外設下的禁法,開始了試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