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汪師兄面色微變,道:“閣下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顏師妹疑道:“師兄你認識此人?”
汪師兄冷哼一聲,道:“這便是前幾日,我前去參加交易會所遇見的一名散修,據說是一名擅於制符的修道者。”
“制符師?”顏師妹眼中露出一絲意外。
孟浮笑道:“得逢兩位天劍派的道友,實是萬分榮幸。不知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汪師兄眼中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道:“我師兄妹二人與這頭噬罡異獸鬥法,你袖手旁觀也就罷了,如今趁着我們鬥法之際,將凝罡石盡數搶去,這該作何解釋!”
孟浮眼睛微眯,道:“所謂趁人之危的說法,實是自身實力不足所致。我既無落井下石,只是將自己所得拿去,難道不應該?”
見汪師兄面露怒色,孟浮卻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繼續說道:“更何況你肆意欺瞞我等散修,將我們誆騙來玄靈谷以滿足一己之私,這又該作何解釋!”
“好!好!好!”汪師兄連說了三聲“好”,顯然已是怒極,喝道:“卑賤的散修果真是伶牙俐齒,我倒要看看你不過真元二重境的道行,是不是有這個自傲的資本!”
孟浮眉頭一挑,將目光自兩人身上掃過,道:“莫非你二人要一起上嗎?”
汪師兄冷哼一聲,道:“你也不必用什麼激將法,我等身爲天劍派弟子,自然不會以勢壓人,這樣吧,師妹,你道行較淺,便先上去跟他過幾招吧!也好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看,真正的名門大派的弟子實力,超出他這默默無聞的散修多少!”
顏師妹聞言,眼中露出一絲鄙夷,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鬥上一場吧!”
孟浮嗤笑一聲,他方纔所言只是表示自己的信心罷了,絲毫沒有激將的意圖,不過這兩人自然有着所謂名門大派的驕傲,他雖然不屑,但若是趁這個機會勝過真元損耗頗大的兩人也是勝之不武,倒不如讓那汪師兄趁此機會恢復真元,再將之鬥敗!
……
顏師妹所持木劍發出的劍氣,雖然多是繁複無用,華而不實的招數,但就某種意義上而言,天劍派的功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門下弟子修煉出的劍氣大多精純,遠非落魄門派或是散修可比。
孟浮手中結出星火印,一枚赤紅火球迎上了來襲的翠綠劍氣。
兩者驟然碰撞在一起,在“嗤嗤”聲中逐漸泯滅,竟是不勝不敗的局面。
顏師妹秀眉微蹙,暗道:“此人雖然道行稍低,但真元卻是渾厚,且對於術法的領悟更是驚人,方纔那隨手施展的火球術,竟隱隱間有了圓滿之境的樣子,雖然僅僅是二品術法,也可見其造詣之深。”
不過顏師妹雖然心中略有些震動,但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她的勝算都是極大的。她洞開了七靈竅,修煉的功法乃是純正的木相功法,故而施展出的劍氣屬性也極爲相似,並無殺伐果斷之意,卻生生不息,只要將真元與劍氣維持在一定的平衡內,要取勝可謂是易如反掌。畢竟她的對手,其道行不過初入真元二重罷了。
可顏師妹不知道的是,孟浮豈是可以常理揣度之人?無論是靈竅資質,還是功法品階,亦或是真元雄渾,都絲毫不遜色與尋常的真元三重境,更何況顏師妹欠缺了劍修殺伐果斷,一往無前的鋒銳氣意,連攻擊力都不甚強,又怎能勝過孟浮?
察覺到她的想法,孟浮暗自冷笑,不再如先前那般留手,而是將真元一催,旋即結出紫宵印,一抹淡青色的雷電在指尖孕育而出,朝着顏師妹迅速疾射而去!
“靈雷術!”
顏師妹心中大凜,毫不猶豫的催動翠綠劍氣,迎上了悍然來襲的淡青色雷電。
以滿蘊雷木地煞的真元來催動靈雷術,效果增上何止倍許,孟浮就見在淡青色雷電的摧毀下,那一股股涌上的翠綠色劍氣很快的消磨殆盡,縱然顏師妹熔鍊了青葉地煞的真元再如何源源不斷,也無法抵抗這驚人的破壞力!
“噗——”
雷電及體,顏師妹憑藉着真元護罩抵抗下來,卻還是受了傷,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師妹!”汪師兄面色一變,徑直衝上去將顏師妹扶起,啞聲道:“師妹你還好嗎?”
顏師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我無妨,只是受了點傷,已無再戰之力……”
汪師兄聞言,將目光投到孟浮身上,寒聲道:“這位道友下手未免太重了些,我師妹她是女兒身,怎能受此重傷!”
孟浮只覺好笑,不由出言譏諷道:“好一個女兒身,真是荒謬至極!一旦步入道途,哪有男女之分,修道者本就該不將外物掛諸於心,更何況爾等所謂的劍修!莫不是你喜歡這位道友不成,否則何來的憐惜!”
汪師兄面色一紅,卻是羞怒交加,猛然跳起來,將銅劍對着孟浮,道:“如此刁鑽無恥之人,便讓我親自來教訓一番,否則你只怕不知深淺!”
“要打就打,哪來這麼多廢話!”孟浮神色淡然,看上去絲毫不將汪師兄放在眼中。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以孟浮的性情,要追求的只是恢復前世的道行,登臨天穹星閣,本不會如此做,但爲了激起汪師兄的怒氣,卻是不惜露出這副樣子,以此來使汪師兄爆發出最強的攻擊力。
劍修素好以戰養戰,對敵人的渴望遠遠超出旁物,但孟浮又何嘗不是如此?與劍修痛痛快快地一戰,也是使他精進道行的不二法門!
“破劍訣!”
汪師兄大喊一聲,一股無論是凝厚,還是鋒銳都遠勝於顏師妹的劍氣轟然而至,裹挾着無上的怒氣。
這破劍訣乃是劍修常用的劍訣之一,主殺伐果斷之意,往往能將劍修一身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如今汪師兄這一擊,已然觸摸到了真元五重境的門檻,算是相當不俗了。
孟浮神情亦是微凜,不過心中更是興奮,他清喝一聲,迅速結出山石印的同時,將石化術遍佈全身。
旋即,劍氣轟然而至,猛然擊到了孟浮身上,令他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甚至震動了腑臟。
“這不可能!”汪師兄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他見孟浮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擊,竟是在表面上看起來毫髮無損,不由心驚不已。
事實上孟浮的確受了傷,不過以他熔鍊了雷木地煞的真元,恢復力遠勝旁人,故而他僅僅是將真元運轉片刻,便將那突然涌起的不適感壓下,自然看上去完好如初。
汪師兄被怒氣矇蔽,只覺孟浮是在硬撐,便又如同先前那般催動真元,使出破劍訣,彷彿毫不疲憊的將一道道劍氣疾射而出。
孟浮有了方纔的經驗,自然不會再去抵擋,而是毅然散去了石化術,飛快凝出銳金印,以金刃術迎上了來襲的劍氣。
不得不說,汪師兄在盛怒之下催動的劍氣確實不同反響,饒是孟浮以圓滿之境的金刃術對敵,也只得落入下風,但他的神色卻無半點慌張,反而愈發淡然。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數十息的時間,汪師兄已然催動了上百道的劍氣,而孟浮也未有半點頹勢,將銳金印、星火印、玄水印等法印一一凝出,以不同相性的術法對敵,雖然無法抵擋劍氣的威力,使得穿着的灰衫留下一道道被劍氣割過的痕跡,但卻並未受傷,顯得神完氣足。
而汪師兄也漸漸意識到了不對,隨着怒氣漸降,他心中卻是愈發不安,看着孟浮依舊不變的面容,心中一驚,暗道:
“不好,中計了!”
從一開始,對方就打定着讓他大耗真元的主意,以各式各樣的術法來抵擋、閃避,所消耗的真元卻是不多。如此僵持下去,縱然他道行較高,但先前對付噬罡異獸,真元還未完全恢復,又怎能勝過對方!
汪師兄只覺孟浮心機深沉,如此對耗下去,只怕先撐不住的反倒是他。
臨到關鍵時刻,汪師兄心中一定,毫不猶豫的將渾身真元調動而起,悄然醞釀着攻勢。
“果然是要用那一招了嗎?”孟浮察覺到攻勢漸緩,不由眼睛微眯,旋即暗道:“以我此時的道行,在不動用大量真元的前提下,只怕也無法接下。看來,又要暴露魔修的身份了……”
暗歎一聲,見汪師兄已經快將劍元一擊發出,孟浮也不再猶豫,他倒想看看,究竟是劍元一擊強,還是他的凝真一擊強!
清喝一聲,孟浮一直以易氣訣掩飾的真元滾滾而動,道基白玉臺內的真元如同河水奔騰,他神色肅然,不顧汪師兄兩人投來的驚詫目光,迅速將這一擊形成。
“劍元一擊!”
“凝真一擊!”
一者由真元壓縮而成的精粹劍氣,一者則是以熔鍊了雷木地煞的雄渾真元發出的一擊,兩者驟然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驚人的巨響!
“砰——”
響聲過後,孟浮面色略微蒼白,卻仍站在原地,反觀汪師兄,受到劍氣反噬,當即吐血倒地。
孟浮輕吹一聲口哨,道:“小野,由你解決這個女子了。”
“噔噔——”
早在一旁窺視的小野猛然躍出,朝着癱倒在地的顏師妹衝擊而去,以它的驚人天賦,要對付一個重傷的劍修應是無礙。
而孟浮看着面露駭然之色的汪師兄,淡淡道:“既然知道了我魔修的身份,爲了避免麻煩,也只能委屈你了。”
話罷,不待汪師兄張口欲言,孟浮一手淡青色雷電轟下,汪師兄已是氣絕身亡。
轉過頭去,小野也將顏師妹斬殺,只是那四蹄染上的血跡卻是令孟浮眉頭一皺。
鬼火熊熊燃燒,陰風銷行毀跡,此處已無半點天劍派弟子的痕跡。
孟浮對小野認真說道:“洗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