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弱弱的聲音,衆人一愣,緊接着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只見半斤有些微紅着臉,顯得有些急促,不好意思的望向在場的所有人。
頓時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每個人的腦中迴盪,難道這個僅僅十六歲的少年有辦法治療左師夙維?
“你?”班納大師微微一皺眉,帶着疑惑的問道。
其實不光是班納大師,就連一向視半斤無所不能的妙萱與柳熙兒兩個小姑娘,內心也充滿了對唐逍的疑惑。
要知道,左師夙維的病情,可是連班納大師與兩位四級巔峰的凝鍊大師都無法醫治,甚至是抑制病情的蔓延都無法做到,半斤怎麼可能有方法進行治療?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自信?
這可不是在天靈拍賣會中用智慧與沉穩就能夠應付的場面啊,如果沒有真材實料,那麼半斤這次的舉動,絕對是會被人落下話柄,同時從無所不能的神壇上跌落下來。
崇拜可不代表盲目的相信,妖孽的天賦也不代表無所不能,所以在場的人,心中除了對半斤的吃驚,剩下的就是懷疑。
“各位大師。”唐逍微微一笑,向人們欠了欠身子,解釋道:“並非半斤逞能,而是在出來之前,家師特地囑咐了我一些獨家秘法,有可能對太子的病情起到一定作用,既然此時太子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半斤也是想獻出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請大家勿怪!”
半斤!
聽到這個名字,福伯還略帶悲慼的瞳孔猛然收縮成針眼大小,心臟猛然一跳,表面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內心卻是像是被一柄巨錘狠狠的敲擊了一下。
這就是半斤?
因爲唐逍的開口,福伯才得以注意到唐逍,仔細打量着半斤的模樣,除了年紀與修爲上,其他地方與福伯記憶中的唐逍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帶着一絲懷疑的目光,福伯不敢肯定眼前這半斤到底是不是當日遺蹟同行的唐逍,從氣息上來看,更是與唐逍有着天壤之別。
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改變面容並不算困難,但是想要連氣息和荒力屬性都進行改變,這是福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難道這個名爲半斤的少年,真是隻是一個巧合?
近日中,天靈帝國同時出現的兩位妖孽少年半斤與唐逍,福伯也是早有耳聞,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福伯便開始猜想,這二者倒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畢竟這兩個名字,都是唐逍使用過的身份。
不敢肯定唐逍身份的福伯沒有任何動靜,只是看向班納大師。
“哦?”聽到唐逍的回答,班納大師釋然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的眼中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原來半斤之所以這麼做,是聽從了他師傅的教導,而不是盲目的想要挑戰,這樣事情就能夠說的通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去試一試吧。”隨後班納大師將頭轉向福伯,對福伯問道:“不知可否讓半斤進行醫治?”
聽到班納大師的話,福伯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猶豫,在沒有確定這個半斤的身份之前,任何一個底細不清而接近左師夙維的人都對左師夙維有着潛在的威脅。
能夠悄無聲息的對左師夙維下手,那麼定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再次接近左師夙維,福伯不能肯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半斤是否是真心對左師夙維進行醫治,所以內心左右爲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班納大師也正是考慮到這層原因,才向福伯徵求意見,至於是否同意半斤進行醫治,那就是福伯的事情了。
見福伯還在猶豫不已,唐逍微微向前邁出一步,莫名其妙的說出了一句話。
“前輩,晚輩半斤,因爲剛剛出生時體重半斤,所以家師便給我起名半斤,希望能夠爲太子進行醫治!”
在別人,這只是一句很無厘頭的話,聽起來還有幾分可笑。
但是卻如驚雷一般,在福伯心中炸響,這段話,正是唐逍第一次見到左師夙維時的自我介紹啊!那一幕福伯至今還牢牢的記在心中。
而半斤剛剛說的這句話,也就說明,眼前這個少年,正是當初赤炎山脈上古遺蹟中的唐逍!
“他果真沒有死,而且還安全逃脫!果真是他!”福伯的內心激動的想道,但是內心卻是不敢有過多的表情,生怕別人看出什麼端倪,既然唐逍想要利用半斤的身份前來就診,那麼必然有他的道理。
於是,福伯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對唐逍說道:“既然半斤少校心繫太子,那老夫也不能拒絕,請進吧!”
隨後,福伯身體一側,讓出道路,讓唐逍進入。
唐逍也不做作,撩起袍角,大步邁入竹屋,福伯緊隨其後,在唐逍進入後,關閉竹門。
雖然門外的其他人包括班納大師都很想見識一下,那名五級凝練大師究竟向半斤傳授了何種奇門妙法,來治療左師夙維,但是礙於凝練大師的門面與傳承,所有人只好都靜靜的在外面等候,就連班納大師也不例外。
這可是一位五級凝練大師的秘法啊,就算是對班納大師也絕對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啓發與幫助。
而另一邊,竹屋之內。
在福伯關閉竹門的一瞬間,福伯連忙加快幾步,急速來到唐逍面前,眼中帶着激動與期盼,對唐逍說道:“你……你真的是……”
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唐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福伯的有些顫抖的話。
隨後,唐逍來到屋內的桌子旁,用指尖沾了些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寫道:“不錯,在下正是唐逍!”
此時屋外的人們都是凝鍊界的翹楚之輩,精神力也是絕對的磅礴無比,並且修爲高深,所有對於周圍的環境動靜都極爲敏感,直接這樣在屋內進行對話,很可能被人聽到,並且在這太子居住的附近,一定也有着無數的高手隱藏在暗處守護。
隔牆有耳,唐逍暫時還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終於得到了唐逍肯定的回答,福伯眼中的激動更加濃郁了些,連忙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匆匆的寫道:
“果真是你!太子真的沒有看錯人,不知少俠有沒有方法治癒太子?”
雖然如今左師夙維的怪病根本無人能夠進行醫治,就連高級凝鍊師都束手無策,但是當初在遺蹟中唐逍表現出的各種令人震驚的事情,此時還是深深的印在福伯的腦海中。
在福伯的印象中,唐逍好像總是能一次次的突破人們的常識理念,做出無數的奇蹟,在唐逍身上,沒有什麼是不能實現的,唐逍絕對是一個可以給人意外驚喜的人。
“我盡力!”
見福伯神情激動,久久不能平靜,唐逍只好再次在木桌上寫下三個字,讓福伯安心。
將福伯安撫好後,唐逍直接走向竹屋的盡頭。
只見竹屋的盡頭是一張雙人大牀,與房間相同,都是竹製,潔白的牀單上躺着一人。
正是一年多未見的左師夙維。
此時的左師夙維,面色有些枯槁,原本俊美的臉龐此時也充滿了憔悴,乾枯失色的長髮散落在牀上,完全沒有了往日所見的從容與慵懶。
但是,左師夙維的嘴角,卻揚起的一絲輕微的壞笑,好像在向人們訴說,就算是在困境之中,也沒有失去那運籌帷幄的能力。
突然,唐逍敏銳的感覺到一絲不祥且熟悉的氣息從左師夙維的體內隱約散發出來,順着這股氣息的源頭一路捋去,目光最終定格在左師夙維的額頭。
緩緩將手撫於左師夙維的額頭,唐逍小心翼翼的將精神力慢慢探入左師夙維的體內,感受着這股不祥氣息的情況。
將心神順着精神力,一起探入左師夙維的身體內,唐逍憑藉着敏銳的精神力,很快便找到了這股氣息的源頭。
在左師夙維的精神識海處,一團墨色的絮狀物質,不停的在左師夙維的精神識海中旋轉着,不時還滲出一絲灰黑色的能量,向左師夙維的經脈中流淌而去,在流淌的過程中,不停的吸收着左師夙維體內的荒力。
仔細探查了一圈,這樣的灰黑色能量幾乎是佈滿了左師夙維的全身經脈,在這幾個月來的昏迷中,左師夙維幾乎已經被這種灰黑色能量侵蝕透了,否則以一個地玄境強者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淪落到如此地步。
緩緩的輸出一絲荒力,包裹在精神力之上,順着左師夙維的經脈流去,在經過那股灰黑色能量後,唐逍小心翼翼的將荒力湊了上去,在這股灰黑色能量上輕點了一下。
在荒力接觸到灰黑色能量的一瞬間,原本平靜的灰黑色能量彷彿是被突然加了催化劑一般,頓時化作一股沸騰的墨汁,向唐逍的這絲荒力狂涌而來,如同跗骨之蛆,粘附力極強,只要咬住絕不放手。
唐逍頓時大驚!
連帶着那絲沾染了灰黑色能量的荒力,閃電般爆退而出。
在此同時,唐逍手上也並沒有停止動作,丹田暴動,久違的太虛雷綱迅速運行,狂躁的雷元素順着唐逍手臂的經脈霹靂遁出,直接擊打在緊隨其後的灰黑色能量。
頓時一聲萎靡的尖銳聲響起,彷彿是那團灰黑色能量發出的最後一聲絕望的哀嚎,那股灰黑色能量便在空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消散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