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摺斷一根樹枝當做木簪,將一頭披散的長髮挽成熟悉的漢髻樣式,再整理了一下儀表,就怡然自得的前往飯堂用餐。
在飯堂用過午飯,殷皓跟這些年來他打擾過的師兄師叔們一一告別,便堅定着內心的信念離開了茅山。
再次回到茅山山腳小鎮外,那郊外荒蕪破敗的樣子,讓殷皓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懷。
就是七年前的一個大雪天,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差點在這裡死去,而現在卻成爲了茅山嫡傳,不僅有一身術士境巔峰的道家修爲,國術上的境界更是達到了明勁巔峰。
人生變換無常,莫過於此。
清風徐來,郊外雜亂的雜草和髒亂的環境在微涼的清風吹拂下,顯得格外的破敗。
加上那枯黃灰黑的陰暗色彩,讓人心中平白生出一股壓抑和焦躁。
這番破敗的環境,甚至讓在山上當中清修了幾個月的殷皓,都有些傷感。
他的人生是有了轉變,但神州大地上的其他同樣遭遇的人呢?只怕已經非死即殘了吧!
一番緬懷後,殷皓收拾好情緒,便沿着官道,大步向遠處行去。
他想要領悟拳意,現在也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有一個大概的想法,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只能隨緣。
當然了,一身的功夫也不能丟下,雖然此行重在煉心和明悟拳意,但他現在不過是明勁巔峰罷了,還達不到返璞歸真的境界,所以一身功夫還是要時常溫習演練才能不退步。
正所謂: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三天不練門外漢,四天不練瞪眼看。
就是這個道理了。
殷皓憑藉一雙腳,徒步行走在大路上,沒有坐車,爲的就是磨練自己的下盤功夫。
要知道清末民初時的國術大家,大部分都有一雙堪稱鐵腳板的腳掌,都是在日常當中練出來的
外出幾十里路能不坐車絕不坐車,待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絲毫不慢於那些駕馬坐車之人。
隨着殷皓逐漸靠近城鎮,那番破敗的景象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不算喧囂的鬧市出現在了眼前。
車輛的嗡鳴聲,車伕的皮鞭揮舞聲和驅趕聲,和各種喧囂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空氣當中更是好似瀰漫着一股焦躁的氛圍。
這是那些大人物的氛圍,因爲他們時時刻刻都忙着發展,忙着攀權附貴,忙着穩固開擴自家的產業。
而在周邊的市井小民身上,更多的卻是怯弱和麻木。
“順民順民,只會順從的草民。”
“草民草民,命如草芥的平民。”
殷皓暗暗皺眉,心中失落不已。
哪怕是他主世界已經步入王朝末期的東漢朝廷治下,百姓也都沒有這麼沒有落魄吧。
經過清朝數百年的打壓,民族脊樑早已被打垮。
更是以大肆屠殺、愚民政策和佛門轉世福報之說這三把刀,將民族血性消磨一空。
這個時代的百姓,能有這幅面容也就不爲怪了。
“要不要高舉義旗,滌盪妖氛,重振山河,還神州一個朗朗乾坤?”
他穿越前,本就是一個民族情節十分嚴重的鍵盤俠,熱衷於五千年曆史中的輝煌文明,更是心中不止一次暢想過華夏文明憑藉強大的包容性,同化整個世界的未來。
此時有這番想法,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罷了,此事以後再說吧……”
殷皓搖頭大步向前,看着面前這人來人往的大街,此時已經將心中的那份悲天憫人按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融入了這茫茫人海,萬丈紅塵。
紅塵多誘惑,多煩惱,多業障,但這紅塵之中也是最能磨礪心念之地。
唯有勘破謎障,方能以這萬丈紅塵,洗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凡心,領悟自己內心最深處,最真摯的心念意志。
至於說扛起大旗,重整神州……
他還是能夠認清自己的,雖然懂得多一點,但也確實沒有那個能力。
至少他現在沒有那個能力。
所以,還是不要添亂得好,乖乖的在一旁好好學習,無論是主世界,又或是其他世界,都有着供他施展的舞臺。
沒必一開始就上手實踐,他雖然見多識廣,但也不過是一個現代鍵盤俠的意識罷了,又不是什麼天生的帝王。
就算前瞻遠略上有點搞頭,但實際操作和心性上可就差遠了,沒必要一開始就玩這麼高難度。
一連好多天,殷皓都在城市當中漫無目的的走着。
累了,就坐在路邊供人休息的公共座椅上,一邊休息一邊觀察。
餓了,就去隨便找一個人多的小飯館吃飯。
人多,交談的人也多,能夠感受到那些不同的人、事、物。
困了,找一個旅館住上一晚。
雖然一頭漢髻在別人眼裡很奇怪,但搭配上那一身明黃色茅山道袍,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至少還不會被還沒垮臺的清朝當反賊抓起啦。
當然了,查度牒肯定是會有的。
形形色色的人,或好或壞的事,不斷的沖刷着殷皓的一些觀念,讓他不時的陷入思考,深思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同時按照時代特徵,開始修正重塑他的三觀。
清末民初是近代,其中發生的種種變革,是最適合嫁接在其他朝代的。
實事造英雄,這個時代的是屬於改革者和科研者的,這個時代上層人士的三觀,不失前瞻性之餘更是兼具着心狠手辣,最適合在古代執掌大權。
雖然略顯混亂,但他卻有現代完善的三觀作爲矯正。
只要樹立了貼合這個時代的三觀,那他就有了執掌大權的基礎。
手段好培養,心性磨礪雖難,但在古代世界卻不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