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殷皓身子扭轉間，手臂已是高高揚起，如同一個巨型擺錘從天空中墜落而下，快到沒有聲音。
秦爺手掌的指尖從殷皓肩膀劃過，如同利刃一般劃破了他的衣衫，留下一道血痕。
可殷皓對此卻不管不顧，在秦爺手掌劃過肩膀的下一瞬，他的拳頭也錘擊到了秦爺的身上。
“轟！！”
殷皓感覺拳頭如同打碎了什麼東西，就像掄着一個幾十斤的大鐵錘，用力舉起，再猛然向下，錘向一籃子雞蛋。
“…你！！！”
遭受重創的秦爺，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極爲痛苦的叫喊，聲音顯得極其悽慘和難以忍受。
如同正遭遇着世間最大的惡意。
殷皓一擊得手後，卻絲毫不停留，在戰鬥意識的本能意識驅動下，腳步猛地往下一踏！
堅石所制的擂臺頓時裂開，他雙手探出，斜斜直插而上，直撲秦爺大腦。
八極拳八大殺招之一，迎風朝陽掌！
“砰！”
雙掌狠狠的拍在秦爺雙耳上，兩道血漬自耳洞裡流出，秦爺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便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力道。
這還沒有完，殷皓本能的施展出了接下來的變招。
只見他左手做格擋勢橫於腹前，抵禦那有可能到來的攻擊，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秦爺下顎。
八極拳八大殺招之一，猛虎硬爬山！
已經失去戰力的秦爺如何能抵抗這致命的一擊？
“砰！”
足足上千斤的力道匯聚於手掌，將他牢牢擊飛一丈之高，過了一秒纔再次落到擂臺上。
“呼！”
殷皓微微氣喘，看着眼前這個大腦與脊椎骨脫離，只剩一層皮肉鏈接所形成的畸形死狀的中年男子，終於放下心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形式變轉來得如此之快，簡直讓人措不及防，在場的所有人都未能料到殷皓應對竟然會如此出人預料，又凌厲迅捷與兇狠。
“秦爺！”
“秦爺！？”
“秦爺……”
戰鬥落幕，秦爺那邊的鐵刀門的人反應過來之後，當即悲切的呼喊着撲上了擂臺查探起秦爺的狀況。
看着秦爺那死不瞑目的悽慘樣，一時間皆是豪慟大哭起來，他們實在難以置信，這縱橫津門的秦爺就這樣死了？還是死在了一個歲不過二十的少年手中？
而在鐵刀門的人上了擂臺後，孫祿堂等人也是神色微凝的走上擂臺，護在有些脫力的殷皓身邊。
擂臺上打死人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在生死擂臺上。
但打死人後的留下的影響，卻往往難以消弭。
看鐵刀門這些人的樣子，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啊！
殷皓緩了緩，看向趙天霸問道：“可以學太祖長拳了嗎？”
面對殷皓的詢問，趙天霸臉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贏了當然可以學，隨時都可以來我趙家村學拳。”
隨後他走到擂臺中央，高喊道：“勝者，形意殷皓！”
擂臺下，霍元甲看着悲切慟哭的鐵刀門衆人，聽着趙天霸對勝利者的宣告，一時之間，竟然生出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秦爺啊！津門的一座大山……就這樣倒塌了……”
“形意殷皓……武道一途，我還差的遠啊！”
傷感感懷一番後，霍元甲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擂臺上對持的雙方，對他身旁的中年人說道：“爹，我先回去練拳了。”
說完，便轉身擠出了人羣，向着他家的鏢局行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必見過這一場擂臺後，你那狂傲的性子也能收斂幾分了吧！”
霍恩第，也就是那個中年人，看着自家兒子霍元甲，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見證了這場擂臺後，霍恩第不失禮數的笑着對擂臺上的殷皓拱了拱手，便帶着鏢局衆人離去。
其他拳師勢力當家人，有的因爲秦爺的死沉着一張臉帶着人馬離去。
而有的則是走上擂臺，笑着對殷皓一方的人恭賀攀談着。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殷皓一方縱使不願理會這些事，但也不得不應付幾聲，免得將武林中的關係弄僵。
而就在這個情況下，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你明明可以停手的，最後那一下我義父他已經失去了反抗力，你爲何還不留手！？”
只見鐵刀門爲首的那精瘦青年，悲憤的對殷皓怒吼質問着，眼中充斥着強烈的恨意。
此人便是那秦爺的義子秦朗，被秦爺視如己出的培養，更是有意將其推上鐵刀門少當家的位置上。
所以在這個時候，秦朗纔會冒着生命危險站出來。
面對秦朗的質問，殷皓沉默了，其他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說實話，其實他在本能的使出最後那一式“猛虎硬爬山”出手之後，他便有些後悔了，甚至還強行收了部分力。
否則的話，最後那一擊絕不會只有上千斤的力道，而秦爺的那顆腦袋也絕不會還保留在身體上。
只是國術一旦打起來，在未浸至抱丹之前，就是這樣難以收手。
畢竟無冤無仇的，誰也不願意擊殺一個自己之前見都沒有見過的人，尤其是這個人的品行也沒有什麼缺失之處。
他不過是明勁罷了，連暗勁都沒有達到，跟何況抱丹了，在打上興頭後，如何能夠收得了手？
就像之前秦爺那一記掌刀一樣，若不是他反應過人，手段豐富，應對得當，只怕他的喉嚨早那一招下，就被秦爺給切開了。
“爲什麼不留手？”
良久之後，殷皓這才說道：“因爲留不了手，國術就是這樣，在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之前，根本收不了手，一旦打到忘我的地步，那就註定了你死我亡的結果。”
“因爲留手就代表死亡！所以只能全力以赴！你義父之前那一記掌刀就是最好的證明，怨不得他人！”
“各行各業都有着自己的宿命，而這或許就是拳師的命！不是死在擂臺上，就是死在戰鬥上！”
這一刻，殷皓對這個“命”字，有了獨特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