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牛既對他有送飯之恩,又是大隊長,這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歸他管,方小悅也希望能夠得到一些信息,改善自己的生活。
雖說靠山吃山是很爽,但這幾年的水澇乾旱下來,山裡也沒有多少餘糧啊。
像今天這種一口氣搞到十斤板栗的好事,之後在短時間內就未必能夠再遇上了。
等天色逐漸變黑時,方小悅提着小籃子就去了大隊長家。
大隊長張大牛不在家,聽楊小紅說是知青點出了點問題,兩名知青口角打架,作爲連翹村的大隊長自然要去處理。
方小悅也沒去打聽知青的事情,放下小籃子扭頭就走。
楊小紅一翻,見到裡面的板栗,當即就一把將他給拉住了:“富貴,你這是啥意思?”
“嬸,我今天上山找到的,自己吃了三斤,想着弟弟妹妹沒啥零嘴,就拿過來了。”
方小悅自然不會說這是送給張大牛家的,只是藉着兩個小孩說了一句。
楊小紅聽聞方小悅自己吃了,又想着兩個孩子的確沒享受過啥,張大牛雖說是大隊長,可也是農戶,上次去鎮上辦事,帶着兩個孩子。
結果兩孩子看着鎮上供銷社賣的硬糖塊直流口水,讓楊小紅心裡難受。
這年頭物質緊缺,想要吃上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要錢之外,還得有糖票!
農戶人家又不是編制內的工人,哪裡可能有糖票這樣的奢侈品,就算是換到了糖票,也沒有去買硬糖塊的心思,有那閒錢不如多買點油鹽了。
一想到這裡,楊小紅拉住方小悅的手不由自主就鬆了幾分。
方小悅趁機脫身,小聲叮囑一句:“嬸嬸,您可別張揚出去,否則八叔就得拉我去遊街了。”
丟下這句話,他便匆匆離開。
倒是讓楊小紅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咬咬牙,將小籃子提了回去,想着晚上悄悄給兩孩子嚐嚐,也算是了結一個心願。
回到草屋,方小悅將剩下的板栗剝好吃掉,填飽肚子之後,他躺在牀上便尋思了起來。
之前就說過,靠山吃山在這裡只能是偶爾爲之,風險太大。
因而他需要找個更靠譜的法子,不但要填飽肚子,還得賺錢。
他猜測如果讓張富貴不僅僅吃飽,還過得很好的話,那麼完成主線任務之後,獲得的命運點或許會更多一些。
但作爲一個15歲的少年,想要找點門路着實有些難度,更何況這個時候又不是以後經濟活躍的時代,你就算是出門打工,都找不到收工的單位。
至於做生意什麼的,就更不用提了,那完全是作死。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方小悅編制一些精巧的小籃子,揹筐等等,拿到鎮上,縣城裡販賣,未必不是撈取第一桶金的法門。
將自己現有的能力和物質梳理一遍之後,方小悅發現,除了自己從原世界帶來的技術之外,就只剩下那三顆從骰子裡抽出來的土豆了。
三顆土豆能幹什麼?
都填不飽一頓肚子。
再說了,這年代土豆又不是什麼稀罕物,連翹村每年都要種土豆,只不過由於沒脫毒的關係,產量不高罷了。
方小悅將那三顆土豆從骰子裡取出看了看,搖了搖頭,這土豆個頭很大,一個個如同小盆,但偏偏這樣的土豆,他卻沒法拿出去。
平白無故就多出來這良種土豆,他不被人懷疑纔怪,更可能的則是被人舉報,偷竊科研所的良種。
那樣的話,反倒是一個大麻煩。
再說了,現在是工分制,大家一起幹活,只要出工了,幹多幹少一個樣。
土豆產出再多,他也多分不了多少。
最終,他的想法還是落在了自己的技術上。
如果能夠進什麼機械廠的話,自己這技術就算能夠得到最大的發揮。
並且當工人,吃國家糧,放在連翹村就絕對不僅僅只是吃飽這麼簡單了,那可是大家心目裡的鐵飯碗啊!
誰家的小子如果幸運的考上了工人,回到村子裡可稱得上是衣錦還鄉,光宗耀祖了。
但想歸想,方小悅也只能將其作爲一個預案。
畢竟在連翹村這種地方,想要去招工什麼的,太難了。
人家招工首先就是要求初中畢業!
像張富貴這種連小學都沒讀完的傢伙,人家第一時間就剔除了。
這麼說吧,整個連翹村初中畢業生就兩個,一個是大隊長張大牛,一個是文書張建新。
像婦女主任,民兵連長等等都是小學畢業。
沒法,這年頭能夠脫盲認得幾百個字就算很不錯了。
大把孩子待在家幫着幹農活。
將土豆收回骰子,方小悅嘗試着想要將一把鐮刀收入骰子裡。
嗯,骰子裡面自帶一個空間,那什麼劣質工具箱,土豆都裝在裡面。
這就讓他有了一些奇想,如果能夠將這個位面裡的一些東西收入骰子裡,豈不是大有用處。
可等他嘗試失敗的時候才明白,現實裡的東西沒法放入骰子裡,只有從骰子裡抽出的東西,才能夠放入。
如此一來,着實讓他有些失望。
骰子空間不能放入現實東西的話,其功用就減少了很多。
當然,即便是如此,骰子空間還是很好用的。
土豆還好說,那劣質工具箱如果帶在身邊被人看見的話,會很麻煩的。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來,將最後那點板栗吃光之後就拿上鐮刀再度上山。
對於他來說,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他真心過得有些難受。
如果上山找不到吃的,就意味着他會捱餓。
夜裡下了一場小雨,走在山路上有些溼滑,但撲面而來的植物清香讓他不由得精神抖擻了不少。
上了山,方小悅就徑直朝着最近的陷阱趕去。
要說昨晚下了雨,那陷阱能否起到作用,能否捕捉到獵物,他心裡還真有些打鼓。
繞過兩棵榕樹蔓延出來的氣根,方小悅就看到自己佈置在某條獸道上的石頭陷阱已經變成了一堆破爛。
作爲陷阱的殺傷性武器,那塊石頭已經掉落地面,茅草編制的草繩變得七零八落,陷阱附近還有不少掙扎的痕跡。
很顯然,這個陷阱是抓住了獵物。
可由於下了一場小雨,草繩被雨水浸溼,變得鬆散,石頭提前掉落,最終讓獵物逃脫了出去。
挨着找了一圈,八個陷阱裡有五個由於雨水自行解體,有三個抓住了獵物,但獵物跑掉了。
倒是他去另一個方向之後,有了驚喜,他的警覺特長髮揮了作用,遠遠就聽到了某個陷阱裡傳來的叫聲。
按照張富貴的記憶,這應該是一隻山鼠!
這裡所指的山鼠並不是簡單的田鼠,而是大龍山裡特有的一種鼠類,其體型較之家鼠要大上一圈,喜好食用草籽,野果,習性愛好乾淨,因而其肉質鮮美,自帶果香。
據說在數百年前,這種山鼠被稱爲小山豚,作爲貢品送往皇宮大內,供給皇帝食用。
但讓以往那些獵人徒勞無功的則是,這種山鼠極爲機敏,聽覺發達,當有人靠近時,往往會迅速鑽入洞穴或者樹冠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那些獵人即便帶着獵犬,收穫也是寥寥無幾。
由於擔心陷阱因爲山鼠的掙扎而崩解,方小悅大踏步就衝了過去。
正好那山鼠快要脫困,被他一把就抓在了手裡。
也不知道這山鼠吃了多少好東西,竟然比尋常的山鼠大上了兩圈不止,渾身肥滾滾的,幾乎與成年的橘貓體型相等了。
方小悅抓住山鼠之後第一時間就將其擊殺。
這也是無奈的事情,這山鼠太靈活了,加上皮毛細軟,他兩隻手幾乎都抓不住。
用手掂量了一下,方小悅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山鼠不愧有小山豚之名,這麼一隻至少就有七八斤重。
除掉皮毛骨骼內臟,應該還能剩下三四斤肉!
對於一個長期處於飢餓之中的少年來說,這無疑就是一個大收穫!
想想看吧,就算是城裡的工人,一個人一個月也就二兩肉票!
方小悅在三國小位面裡沒吃啥好的,那裡的烹飪方式就只有兩種,其一是燒烤,撒一點鹽的燒烤方式,其二就是煮,煮出來的白水肉同樣撒一點鹽。
對於那些三國武將來說,這樣的肉已經是美食了。
但對來自於現代富饒社會的方小悅而言,白膩膩的肉放在面前就是一股腥味沖鼻,那吃下去的滋味,誰吃誰知道。
由於剛下過小雨,方小悅在樹林裡轉了幾圈,又找到幾叢剛剛暴長出來的牛肝菌。
牛肝菌放到後世都是難得的山珍美味。
將山鼠,牛肝菌放入揹筐,又採了一些用來編制用的茅草蓋上,提着兩捆有些溼潤的乾柴,方小悅方纔打道回府。
他的掩飾是有效果的。
在回去的路上,正巧遇上給村裡放牛的劉三畝。
這劉三畝可是村裡出了名的大嘴巴,比那些三姑六婆更喜歡傳八卦,並且喜歡佔小便宜,聽說他經常偷水牛的玉米飼料回去,只不過沒有被人抓住罷了。
“富貴?怎麼上山去了?找到什麼好東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