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北邙山完全被冰雪覆蓋。
陽光照在雪山上,將雪映照成了粉紅色。
原陵位於孟津,南倚邙山,北臨黃河,乃是光武皇帝劉秀與光烈皇后陰麗華的合葬之地。
原陵由神道、陵園和祠院組成,闕門巍峨,氣勢壯觀。
在皇帝劉宏打頭,其後緊跟着皇室供奉團以及皇家族老人物,然後是一些重要的皇室成員,劉氏諸侯王等等。
神道的兩側站立着兩排的樂師,鼓瑟吹笙,敲鐘擊缶,曲調肅穆沉鬱。
劉羲跟隨者衆位諸侯一起進入祠院之中,而像劉備跟劉曄等沒有爵位的,就只能在神道旁邊的校場上遙拜。
經過一番繁瑣的排場後,皇帝劉宏纔開始帶領着衆人祭拜起來。
神官們在一旁手舞足蹈,吟唱着怪誕的曲調。
宗正高聲吟道:
“浩浩兮皇天,降我甘霖。
莽莽兮后土,生我黍離。
神明兮永在,佑我漢庭!
神明兮永在,佑我漢庭!”
文氣衝宵而起,連接天上的星辰。
白日現星,星光照在陵園之中,墓室升騰起七彩之光,蘊含着濃厚的氣運之力。
洛陽城中,所有人都往這邊望過來。
劉羲發動眼耳兩竅之神,只見陵園的墓冢之中,無盡的氣運凝成了雲海宮殿與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個頭戴十二旒冠冕,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
其面貌與祠院的光武皇帝畫像一模一樣。
只是這男子渾身被黑色的鎖鏈綁縛着,看上去面色蒼白憔悴,十分地虛弱。
他似乎也看見了劉羲,他的目光跟劉羲的目光相碰在了一起。
他向着劉羲張嘴說着什麼,只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劉羲只能從他的口型判斷出他所說的話:“救我!救我!”
“嘶!”
劉羲倒抽了一口涼氣,莫名地感到驚訝,究竟是誰把他給囚禁起來的?
他還沒考慮好該採取什麼行動呢,只見中年美男子發出無聲的慘叫,崩潰零落成無數的碎片。
陵園中,一道絢爛的彩虹沖天而起,向着劉羲投射而來,鑽入他的識海之中。
此時在劉羲的眼竅之神觀測下,卻見到九成九以上的氣運已經化龍飛走,自己得到的不足百分之一。
察覺到周圍一道道審慎的目光,許多人的眼神中隱含着羨慕嫉妒憎恨,劉羲暗道:“媽的,被坑了!”
隨着那虹光進入識海之中,劉羲才意識到這是劉秀的靈魂碎片。
短短時間內,像是電影快進一般,在他腦海中過完了劉秀的一生。
他本是縣令之子,早年喪父,九歲就成了孤兒。
然後默默地讀書練武種地,沉默寡言,少年老成。
總的來說,少年時期的劉秀是一個比較平庸的人。
直到那一年,他突然得到了蒼天垂青,人生就好似開掛了一般,一路崛起,最終坐上了皇帝寶座。
但是從那個時候起,他也成爲了“天”的傀儡。
它越來越頻繁地降臨到他的身上,操控着他的身體,侵蝕他的靈魂意志,直到將他徹底地取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位白衣道人出現了,拯救了他一命,延緩了這種情況的來臨。
劉羲發覺這個白衣道人面容模糊不清,正當他凝神觀看時,忽然那道人從劉秀的記憶中活了過來,直接出現在了劉羲的識海中。
這個道人面容清秀白皙,容顏姣好,好似美女一般。
劉羲只覺得十分眼熟,脫口道:“留侯張良?!”
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也可以叫我南華真人。”
劉羲行了一禮,道:“不知先生有何見教?”
南華真人道:“我從光武皇帝劉秀的氣運中截取了一絲龍氣給你,以後你也是潛龍之一,對於爭天下大大有利。
我與蒼天相互牽制,以後都無法再現身,以後你要靠你自己。”
劉羲問:“先生爲何幫我?”
他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南華道:“爲了剷除惡天道罷了,你若能統一天下,就相當於斷了天道的根基,我就有很大的機會將它徹底封印。
沒有了天道的掣肘,天下人才有突破超一流境界,破碎飛昇的可能。
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而已。”
劉羲追問道:“不是說數十年前張道陵曾經突破天仙,飛昇而去的麼?爲什麼他可以,其他人都不行?”
南華撫須笑道:“張道陵只是老夫的分身罷了。這其實是一個局,專門針對天道而來。”
劉羲又問了一些關於天道的事情,才知道在秦朝之時,天道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劉邦爲了贏過項羽,所以主動與天道相融,藉助天道的力量成就自身基業。
可惜他最後完全迷失了,成爲天道的分身傀儡。
通過他,天道掌控了漢室,以天道威凌人道,逐步地恢復了鼎盛時期的風采。
之後天道開啓了命星修煉系統,天下才智之士,完全落入了它的彀中,所有人都是它成長的資糧。
人們的成長、智慧、經驗等等都被它吸收,所以它不準任何人飛昇。
因爲人死後,一切都屬於它,但是飛昇了的話,它就什麼都沒有得到。
於是漢初的衆位傑出之士,與蒼天爆發了惡戰。
那一戰,蕭何、韓信、陳平、曹參、樊噲等十多位頂尖的文臣武將全部戰死,只有張良一人逃得性命,自此改名爲南華真人。
至於後來的蕭何等人,全部都是天道製造的傀儡。
只有韓信性格剛烈,爲了報答劉邦的恩情,想要將他解救出來,所以完全地燃燒了自己的本源。
肉身神魂完全消散,連通因果痕跡都完全地抹除了。
所以天道也沒法將他複製出來,只能殺了個代替品,對外宣稱韓信被殺於未央宮。
還說什麼“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挑撥功臣集團之間的關係。
說完其中因果之後,南華對着劉羲的額頭一點,將自己的道法傳了過去。
劉羲再次向南華拜謝,他微微頷首,然後消失在了劉羲的識海之中。
他雖有自己的目的,不過卻跟劉羲的目的毫不衝突,雙方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