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道:“君子相交,不涉利益。豈能讓劉兄破費!”
他心氣高傲,堅決不接受劉羲的饋贈,吩咐老僕去將田地跟家中值錢的物事都典賣了。
老僕滿臉爲難之色。
劉羲故作不悅道:“朋友有通財之義,郭兄如此見外,是不把我當朋友嗎?”
“郭奉孝別看平時挺聰明,實際上就是一頭犟驢!”
牆外一人高聲說道。
他走了進來,不是外人,正是戲忠戲志才。
戲志才勸道:“奉孝啊,你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裝什麼清高!莫非真要讓郭圖那廝羞辱不成?”
郭嘉拱手道:“那就多謝劉兄了。這筆錢算是我借的,他日必定償還。”
他請劉羲等人入內坐下,三人縱談古今。
劉羲見他們兩人都身體羸弱,似有疾病在身,心裡覺得奇怪。
因爲二人都是一流文士,隨時要晉升超一流,按理說體質不說比擬那些武將,但至少要比普通人強健得多吧。
但是兩人卻是病懨懨的樣子。
他問起緣由,郭嘉苦笑道:“富貴之家從小有書讀,有名師教導,有功法,有滋補藥材。
先天上就比我們強出了無數倍。
我等貧寒之家,一無名師,二無資源。
想要脫穎而出,只能拼命地壓榨自身潛力。”
劉羲倒是忽略了,他之所以能夠晉升得如此之快,不過是因爲有好幾個世界的積累,底蘊深厚。
若是跟郭嘉他們一樣,出生本土世界,又沒有家資,恐怕一輩子連三流文士都未必能夠達到。
劉羲道:“在下的天賦技能倒是能夠幫到二位。”
他使用出命療術,白光照在郭嘉的身上。
郭嘉只覺暖洋洋的,渾身舒坦。
不多時,他的傷勢已經被治好了,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精力旺盛過。
劉羲治好了郭嘉,又接着治療了戲志才。
二人再次誠懇道謝。
卻說這時,郭家主脈的塢堡之內。
幾個家奴回去像郭拱稟報了此事。
郭拱怒道:“這個劉羲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郭圖道:“父親息怒。此事不必再做理會,畢竟落下個打壓同族的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其實你根本不必理會郭奉孝那窮小子。
沒有家族的支持,他又算得什麼!
孩兒有信心將他狠狠踩在腳下!
莫非父親還不相信孩兒的能力嗎?”
郭拱道:“爲父當然相信你。不過那郭嘉也是個極聰慧的人,又攀上了荀家的關係。
爲父是爲了杜絕後患,免得族裡的一些老傢伙存着兩面下注的心思。”
郭圖笑道:“孩兒這幾年可沒有白看着,他的名聲早就敗壞完了。
整個穎陰縣誰不知道他郭奉孝貪酒好色的浪子之名?
一個恃才放曠、毫無德行的酒鬼,根本沒有半點步入仕途的可能。
父親何必還老是惦記着他?”
郭拱看着自己的兒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只知道這幾年郭嘉名聲十分敗壞,而郭圖已經是郡內聞名的才俊。
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兒子的手筆。
這種潤物無聲的手段,比自己老練多了,一時間頗爲欣慰。
郭圖又道:“至於那個劉羲,既然他要誠心與我作對,孩兒將來必然百倍報復回來,替父親出氣!”
郭拱忙道:“不可胡來!
那劉羲不但是大儒盧植的弟子,本身又是名士,只怕再過幾年,也是一代大儒。
有着這層身份,天然能得到世家的青睞,仕途必定一路青雲。
這種人,你切不可與之結怨,連累家族!”
郭圖道:“父親你放心吧,沒把握的事,孩兒不會輕易動手的。
再說未來之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大儒也未必適合於廟堂,孩兒自信未來必不弱於他!”
郭拱點點頭,涉及到命星,玄之又玄,誰也說不清楚。
像蔡邕鄭玄,都是一代大儒、天下名士,而且都早早晉爲了一流文士。
但是他們不善於爲政,也不善於治軍,更不善於戰鬥廝殺。
在真正的權貴眼裡,他們好比祭祀用的禮器,是個門面擺設,沒有實際的大用。
真正的一流謀臣,拋開政治權謀能力不談,單是文氣戰鬥力,都比大多數的二流武將要強。
甚至特殊情況下,能夠堪比超一流武將。
在他們父親倆談論的時候,劉羲的識海中,鴻蒙樹的屬性面板上不斷上漲着些微的願力。
這是來自他們父子倆對劉羲的恨意。
劉羲心中道:“看來這父子倆把我也恨上了。”
不過他不太在意,郭圖這廝雖然有些才幹,但是卻比郭嘉差遠了。
而且他喜歡搞內鬥,其他世界的歷史上,他作爲袁紹手下的重要謀士,就一直在拉幫結派搞內鬥,弄得烏煙瘴氣。
這種人,就算投靠過來,他用起來還得防着呢,去禍害別人更好。
劉羲跟郭嘉、戲志才歡聚之時,張飛已經帶着親衛將錢財跟禮物送來了。
郭嘉收下一萬錢之後,馬上立了字據給他,其他禮物則堅決不接受。
在劉羲的相勸下,才只收下了兩壇特製的烈酒。
劉羲告辭後,郭嘉嘆息了一聲道:“這下人情欠大了,以後真是難辦啊!”
戲志才笑道:“你郭奉孝也有愁眉苦臉的時候啊?我還以爲你萬事不縈懷呢。”
郭嘉瞥了他一眼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不會沒看出劉羲的意圖吧?
昔年燕太子丹欲刺殺秦王,找到了荊軻,對他百般禮遇,待之如國士。
最終荊軻也以命相報。
但是他那收買人心的手段,比起劉羲之可差遠了。
送錢解圍,算是給我雪中送炭了。
又以天賦技能爲我們治療頑疾,又是一大恩情。
唉,人情債最難還啊!”
他望着戲志才道:“此人身邊的幾個親近之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將,如今又四處招攬才智之士,只怕其志不小。
志才你不會沒看出來吧?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