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千萬年時光,爲遠古冰魂開啓靈智之後,夏生的身影就已經開始模糊起來,他還不能在其他時代停留太久,但下一刻,夏生虛幻的身影竟然徹底凝實起來。
他看向眼前向自己靠近的冰魂,有些明瞭,就像炎出世前一直由夏生陪伴,出世後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夏生,於是炎對夏生很是孺慕,類似於一種雛鳥情節。
而遠古冰魂更是比之更甚,作爲一個藍星天花板級別的存在,冰魂是沒有靈智的,也只有夏生這等掌握着造物主權柄的人才能爲它開啓靈智,讓它成爲祂。
冰魂靈智完全由夏生開啓,不是天地造就,哪怕祂此刻直接稱呼夏生一聲父親,也是沒什麼的——然後夏生腦海裡感覺連接到了另一個懵懂的意識。
“父親……父親……”
來來回回,只有這一個稱呼,夏生思索,此時的冰魂是剛剛誕生,還沒有開始觀測世界,所以這時候爲祂開啓靈智,也不會爲祂誕生成熟的心智,更不會有成熟的思維方式。
說到底只有他的身體是天生的,而且天在最初還不允許他誕生靈智,但他的力量……夏生在心裡驚歎一聲,這力量太可怕了,而且天生完美掌控。
夏生的時間被他凍結住了,只因冰魂察覺到了他的父親要離開這個時間點,夏生本來可以隨時走的,但是察覺這一點後,就順勢留了下來。
對於自己又多了個孩子,夏生沒啥感覺,在洪荒稱呼夏生爲父神母神的生靈太多了,都習慣了,誰讓他掌管着生命呢?
不過夏生有些腦闊痛,冰魂是藍星天定的觀測者,是不適合由自己教導的,他應該在漫長的觀測之中誕生自我性格纔對,於是夏生仔細斟酌。
“冰魂,你是觀測者,你恆古不變萬世不移,當你在無盡歲月完全把控住自我,就能與我相見,今日還是暫別吧。”
冰魂的眼眸住人性化的出現思考……理解等神色,然後在夏生的目光中,冰魂用力點頭,這導致這座冰川都在震動,但夏生算是放下心來,周身重新變得虛幻,跟着時空的牽引返回未來。
如同倒帶一般,夏生從深淵之中迴歸原來的位置,寒風呼嘯,並無雪花,那些事物在靠近這片深淵的時候,就完全被吸收殆盡,成爲冰峰的一部分。
深淵底部散發出深藍的光輝,這光透露出徹骨的寒冷,還有一種高高在上,觀測萬物的氣息,一位有着寒冰手臂,寒冰身軀,下半身是凌厲冰晶的存在升起。
他如同萬年前看着夏生一般再一次注視着他的臉:“我終於又見到你了,父親。”
明明是毫無波動的聲線,但夏生卻從其中聽出了久別的思念,還有那心靈最深處的溫柔,夏生升起一股明悟,自從他在千萬年前爲冰魂開啓靈智之後。
冰魂就一直如同歷史軌跡一般待在冰川深淵之中,他作爲一個觀測者,觀察着世間的一切,他的使命是在這世間無藥可救之時進行一場大滅絕。
但是他還有另一個使命,那就是等待父親出現,夏生和他只是相隔幾秒,但是冰魂自身是完整的經歷了所有歲月,前幾日的事情,他當然知道,包括火神如何出世,又如何掃滅魔宗,但他從未發現他的父親就在那裡。
今日要不是感應到父親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會錯過,他知道,父親說的見面之日到了……
既然這感情與思念做不了假,夏生也就更加溫和了一些,他並不介意多一個孩子:“觀測者是你的職責,是天地誕生你的時候就決定的。”
隨即夏生話鋒一轉:“但是,你要是不想再當什麼觀測者,我可以爲你解除這個身份。”
“父親的力量果然還是讓我無法揣測,我很高興父親能記得我。”他是真的高興,雖然語氣一直平鋪直敘,完全沒表達出喜悅。
不過這位可是千萬年沒有與任何人交流,也沒有練習過如何交流,就連說話都是一段一頓:“但天不想我出去,我所過之處,皆爲寒霜,萬物凋零。”
“天告訴我,我的出現,意味着世界末日,他們全部都要來討伐我。”這是他額外補充的,此時他說話也越來越順暢,話裡話外都透露着“不必如此”的意思,他覺得父親再強大,也不能與整個世界爲敵。
他是觀測者,見到了太多事情了,無論是隱秘的還是明面上的,他都知道,那些人不允許他走這極北寒冰深淵,作爲一個懂事的孩子,不能爲自己父親添麻煩。
夏生讀取到了冰魂的思維,有些發笑,這樣懂事的孩子,真的讓他覺得很可愛,藍星目前是發展階段,冰魂是代表終結、寂滅、毀滅的象徵。
他確實不能隨意在外界行走,不過夏生有辦法,冰魂類似於支柱神,本來無思無想,夏生能改變這一點,自然能改變其他,目前就有好幾個簡單的方法。
完善這個世界,讓藍星走向穩步的發展,那時候就是冰魂的沉睡期,冰魂發生任何重大變故,都不會帶來影響,所以只需要給冰魂準備一個駐守化身就行了。
這等終結之神,在沒有超脫世界之前,是不能有分身的,如果有了,只能證明一點,世界又多了一種被毀滅的可能性,但夏生可以爲冰魂造出一個全新身份,避免這等事情發生,還能隨時重新成爲觀測者。
“再過幾年,世界將會走上正軌,那時候我有辦法讓你擺脫桎梏。”夏生笑着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其實,再過幾年,可能就沒那麼麻煩了。”
他說的是等他恢復力量之後,只要表個態,世界也會乖乖同意冰魂去溜達,夏生只要爲冰魂定位一個錨點,就能避免災難發生。
冰塊的臉上也無法做出表情,但夏生明顯感覺到他的話說完後,冰魂周身代表高興的色彩要更加濃烈一些,他略過此事,開始說起另一件事情。
“整個極北之地的魔門,都信奉着我,他們通過供奉我獲得強大的冰霜之力,甚至一些天資不凡的人類,還能從我這裡獲得毀滅之力。”
“根據世界的描述,身爲終結的我是沒有意識的,但父親你爲我鑄就靈智,這些年我也沒有表現出來,所以他們安心祭祀,如果父親需要,我可以收回所有的力量。”
他只要一想夏炎做的事情,就覺得父親可能也需要他做這方面的事情,只是他的層次更高,整個魔門之中,凡是和寒冰、毀滅等力量相關的,全部來自於他這個源頭。
甚至只需要一個念頭,那些魔道中人就會跌落凡塵,然而夏生並不想只有這個結果,思索後說道:“不用急,你完全可以約束他們整體,讓他們爲建設極北荒蕪之地爲努力奮鬥嘛。”
說到這兒,夏生都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要是世人發現一羣魔頭做起來正道都不一定能做的事情,那還挺有趣的。”
這也是這些魔門中人唯一能夠贖罪的地方,其實也不是贖罪,在夏生看來,罪孽就是罪孽,是“過”,功德就是功德,是“功”。
功過要分開論,獎勵懲罰也要分開處理,沒有相互抵消一說,更不可能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言論,到時候真的讓魔門建設好了這荒蕪北地,那麼他們就有大功。
那時候處理了這羣魔頭,把他們一切都重歸天地,再進行應有的懲罰,如果撐得住,就可以轉世重修,要知道冰魂是一個終結象徵,可不代表他只有魔門理解的一面。
魔門轉世之後完全可以從中找到正道之路,從借用力量變成掌控力量,可比如今高端了好幾個層次,冰魂作爲觀察者,多少還是懂這些的。
“那麼在此期間,我會庇護這些人,一直到他們轉世。”在正道看來,魔門就是魔門,他們可不會認爲這是魔門在爲天地建設而努力,多半是有天大的陰謀,所以肯定要來“搗亂”。
“好,此時就交給你處理了,我還要去東極西極一趟,若是你想要尋我,這件事處理完畢之後,應該也在我的力量加持下離開極北之地了,到時可來白靈山找我。”
“父親慢走,我會督促他們快點的。”冰魂可沒有夏炎那等反應,畢竟一個纔出生,一個早就是當了千萬年的觀測者。
人間悲歡離合見多了,更何況他這件事是有明確時間的,修行之人的力量,哪怕是魔頭,認真起來也很快,更何況這些魔頭都是破壞天地的小能手。
反過來讓他們找到可能破壞天地的地方,然後一一解決,可能比正道人士還要快,之後就是建設了,這方面魔門還真不太擅長,但是魔門多用地煞之法,其中改造之法多不勝數,給他們點壓力,總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的。
當夏生笑着消失在冰魂面前的時候,他恢復了往日死寂的狀態,同時整個天地,並不僅僅包括極北之地的魔修們,只要祭祀過他,全部被強制性的要求前往北荒。
他們不敢違抗,如一股洪流,浩浩蕩蕩的向着沉寂已久的北荒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