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姬昌要娶我女兒?”
看着姬昌派來的使者,蘇護滿是荒謬。
我把你當成救命的盟友,你卻想當我女婿?
“侯爺意下如何?”
出使者正是能說會道的上大夫散宜生,面上帶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他原本要被派入朝歌,遊說紂王,後來犬戎敗降,危機解除,西岐有了東進的實力,散宜生的任務就變成了遊說周圍的諸侯,讓他們加入到西岐的陣營中,到恰當的時候共舉大旗。
只是現在變成了提親的使者。
散宜生也有些尷尬,卻又暗暗讚歎。
姬昌爲了西岐的未來,爲了把冀州綁上戰車,一把年紀不惜親自上陣,還要矮上蘇護一輩,這種精神太值得臣子學習了。
回去後他就多納些十幾歲的姬妾,一起爲侯爺分擔壓力。
“此事……容我三思!”
而對面的蘇護本來想將散宜生轟出去,但想了想如今冀州的局勢,又硬氣不起來,卻對西岐生出了恨意。
原本姬昌沒有率兵來援,他雖然極爲失望,卻談不上仇恨。
畢竟盟友也沒有必然要援助的義務,更別提對方還是同爲四大諸侯的北伯侯。
但現在姬昌的所作所爲,簡直是趁火打劫,卑鄙無恥下流至極,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你都九十多個兒子了,我才一兒一女,你還要我女兒?
關鍵還有寶貝女兒的下落,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蘇護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口:“妲己真的在西岐?”
散宜生微笑道:“請侯爺放心,淑女在我們府中一切都好,她心向易經八卦之道,聰穎明慧,侯府上下都盛讚之。”
如此好學的態度,令蘇護信了幾分,卻不知千年狐狸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跟一位老爺爺聊天,那隻能請教學問了。
這年頭又沒有照片,仙人的水鏡術倒是可以留影,但顯然姬昌沒有拜託覈實的意思,由於母儀天下的卦象,再聯想到得了冀州之地,確實是一塊進攻朝歌的最佳跳板ꓹ 姬昌對於蘇妲己的身份完全沒有懷疑。
爲什麼應該去了朝歌的女兒,最後去往了西岐ꓹ 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數,蘇護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身爲一方諸侯,他倒沒有緊抓着這點不放ꓹ 等將來見了女兒,自然有知道來龍去脈的時候ꓹ 關鍵還是現在:“小女蒙西伯侯照顧了,只是如今北原之兵犯我冀州ꓹ 本侯夜不能寐ꓹ 唉……”
這就是談條件了,散宜生早有準備,神秘一笑:“請侯爺靜候佳音!”
他離開府邸,來到暫時居住的驛站後,對着正在修煉的呂嶽道:“接下來就要拜託呂道長了!”
呂嶽高傲地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道:“那崇黑虎亦是我截教弟子,呂某出面ꓹ 他定會賣個面子。”
經過西岐一戰,金鱉島十天君和九龍島四聖都有發揮ꓹ 呂嶽師徒的名聲也傳揚出去ꓹ 能夠釋放瘟疫毒術ꓹ 着實威懾滿滿。
呂嶽又抖了起來ꓹ 除了多寶道人,其餘一概不放在眼中。
至於崇黑虎ꓹ 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ꓹ 在凡人裡或許能逞逞威風ꓹ 在他呂嶽面前,那還不是一張帖子的事情。
確實ꓹ 另一邊的崇黑虎,滿臉都是忌憚之色,正在唉聲嘆氣:“沒想到西岐居然派出了呂嶽,大事不妙啊!”
崇侯虎仗着是北伯侯,對於這些奇人異士,終究還些看不起:“那呂嶽有何膽量,敢與我北原十萬大軍作對?”
崇黑虎搖頭:“呂嶽精通瘟丹毒術,別說十萬大軍,就算是百萬之衆,下場也是堪憂,我等將領一旦被他盯上,更是防不勝防啊!”
崇侯虎臉色微變,看向堂下聽命的陳奇和鄭倫:“兩位將軍可有辦法?”
鄭倫被陳奇生擒之後,二將不打不相識,如今儼然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整日整夜一起修煉神通,哼哈共鳴。
可即便兩人配合起來的威力,比起之前單人作戰,要強上數倍不止,與那種修爲高深的仙人相比,還是差了太多,唯有抱拳道:“侯爺,我二人不是截教高人的對手,還望另請高明!”
崇侯虎苦笑道:“我又去哪裡尋那等高明之士?”
話音剛落,一道瀟灑的聲音傳入堂內:“高明在此!”
申公豹飄然而至,身邊跟着高明。
衆人:“……”
這麼個高明法啊!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衆人也發現了這位道長很有能力,說話又好聽,因此崇黑虎頓時燃起希望:“申公道長,你就別拿我等逗趣了,趕緊想想辦法,怎麼對付呂嶽和西岐!”
申公豹道:“西岐竟然敢用呂嶽這種窮兇極惡之輩,實在是狼子野心,且不說四方諸侯,紂王陛下也不會容他!”
崇侯虎眉頭一皺:“申公道長的意思,是向王師求助?可此次前來的,也不過是黃飛虎的幾個小子,他們能抵擋呂嶽嗎?”
申公豹笑了笑:“黃氏兄弟不行,哪吒卻可以,而陛下也不會容許呂嶽這等存在,還會派來更多的高明之士!”
呂嶽確實是一個針對人道的大殺器,一旦他的瘟疫爆發開來,那死傷就難以估計了。
雖然仙道也有忌憚,那會衝擊折損氣數,但萬一局勢不妙時,難保不會魚死網破,還是要防範於未然,先將這種地圖炮拿下爲好!
聽了申公豹的分析,崇侯虎確實意識到,相比起他們,想要呂嶽去死的人更多,但對於紂王到底會派出何等陣容,用來降服呂嶽這位截教數一數二的高人,還是抱着憂慮的心態。
陛下正在做什麼?
……
黃尚正在做什麼?
很簡單,開鑿運河,提升國運!
興修水利,治理河道,開鑿運河,這是關乎天下人民生計的事情。
正常情況,此等功業工程浩大,若無規劃,不可輕動,因爲調用的民夫必然是數以十萬計,耗費的時間也要上十年,有些時候甚至要數代人去完成。
但在這個世界,那是最基礎的方式,卻非唯一的方式。
更效率的辦法,自然是讓水中霸主龍族打工!
起初是東海龍宮的熬丙,帶領着一羣海族,按照路線開鑿水路。
龍王太子乾的挺開心。
以後在語文課本里面,定位就不一樣了,成了正面角色,會被老師揣摩思想感情的那種。
再想到龍族與人道的結合越緊密,仙道越是投鼠忌器,更加倍兒努力。
漸漸的,參與項目的龍族越來越多,從東海入陳塘江,然後一路治陵水道,改善沿河農田水利,向着大商的心臟朝歌不斷接近。
正常歷史,此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舉,即便修建好了運河,一時之間還看不出什麼,可在國運龍脈能夠以實質性力量體現出來的世界,整個大商的氣數都爲之升騰,玄鳥越養越胖,飛得可歡騰了。
於是乎,黃尚正式出京。
不像後世的許多皇帝,一輩子就在京城窩着,一旦出動那就是浩大陣仗,勞民傷財,殷商時代帝王經常出巡,也就是多安排些侍衛保護便可。
比如此次武成王黃飛虎隨行,還有首相商容及衆大夫,朝政則交予王叔比干、王兄微子啓、太師聞仲等文武衆臣,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商容等人很清楚,這是要調開貴族保守派的高層,但架不住運河給國家帶來的收益是立竿見影,只能隨着出京,親自巡查第二段運河路線。
這段路程,不少在東魯所涉及的範圍,姜文煥身爲東伯侯,本該前來伴君左右,但國內貴族正在反抗之時,便派出了姜子牙。
姜子牙終於接觸到了天下最尊貴的人皇陛下,激動不已,使出渾身解數,提出了不少改革良策,得到賞識。
最關鍵的,還是第二條運河的建造。
此時姜子牙就在輿圖面前,展望未來:“陛下請看,第一條運河東起陳塘關,西至朝歌,是將之前不少小的河流貫通到一起,現在第二條運河,則北上至北海,下達南疆,貫通南北,路途之中需要開闢。”
黃尚點點頭:“此行不是單純的循着山川地脈之勢拓寬,而是開山填湖,規劃出一條最爲合理的水道!”
“陛下這是要調解地氣,梳理地脈,讓玄鳥的影響力從中央遍及四方啊!”
“以前王權不出京城,治理各方靠的是諸侯,一旦運河開闢,日後恐怕……”
羣臣越看越是心驚,眼神交流,升起了由衷的敬畏。
這既是心理影響,又是玄鳥威壓,無上皇權。
確實,如果這樣的運河成就,足以開拓疆域,將大商的國土向着以前無力涉及的地區延伸,如此千秋偉業,讓他們的異心自行掐滅。
以陛下的雷霆手段,若敢在運河上面拖後腿,那下場必然是極爲悲慘的。
但一想到姜子牙這位平民之身,在東魯青雲直上不說,現在還入了法眼,羣臣大爲惱怒,紛紛向着商容遞去眼神。
弄他!弄他!
商容作瞌睡狀,假裝看不見。
姜子牙有宰相之才,年齡又與他相仿,還代表着平民階層,恐怕接下來就是他接任宰相,讓大商更加偉大了。
自己也只能打打瞌睡,明哲保身。
當然,一時的退讓,不代表永遠的失敗,說不定日後天下大亂,紂王知道了自身的錯誤,又將他請出來。
到那時,他自然能夠大展拳腳,再掌朝政!
黃尚的眼中早已沒了商容這類註定被改革浪潮拋棄,通過實地考察,將運河的路線精細修正後,交予了姜子牙。
想了想,又取出一支文筆遞了過去:“若有阻礙,可用國師所賜之筆!”
紂王已然封黃裳爲國師,意爲一國之師,與後世的國師不同,這是教化萬民,啓迪智慧的真正師者,受天下萬民敬仰。
臨行前,黃裳將此筆交託,現在紂王轉交給姜子牙,不僅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責任,姜子牙連忙拜下:“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他確實雷厲風行,架起慢吞吞的祥雲,立刻與東海龍族會和。
開山填湖,梳理地脈,自然需要龍族相助,只是這回不僅有龍族,遠遠還見了數道祥雲之氣,福德之光。
爲首的南極仙翁和雲中子,還有同屬龍族的黃龍真人,正與熬光交談,一副遠方親戚上門的虛假客套。
姜子牙一愣,卻見南極仙翁已經對他招了招手,笑容和煦:“子牙!”
玉虛宮羣仙下山後,分成三批,以燃燈道人爲首的那一夥仙人,投入了西方教,現在以南極仙翁爲首的福德之仙,看中了人族皇朝的建設,也要來分一杯羹,從中獲取氣數。
姜子牙修煉一塌糊塗,卻並不愚蠢,心中隱隱升起了抗拒,卻還是不得不飛到南極仙翁面前,行晚輩之禮。
再一側目,看到熬光也滿是不願,只是不敢當面給臉色,畢竟是混元教主門下,勢力龐大。
不過他這段時間爲皇朝打工,腰桿子挺直了不少,指着不遠處一座高聳入雲得大山道:“正好衆道友來此,還望相助小龍一二,平此神山!”
南極仙翁淡淡地掃了眼熬光,眼神冷漠,倒是黃龍真人終究是龍族出身,委婉地提醒道:“那裡是桃山,鎮壓觸犯天規的神女雲華,觸碰不得!”
熬光身爲東海龍王,其實也知道一些,但又從那座神山處聽到響動,似乎是戰鬥的動靜:“那是怎麼回事?”
黃龍真人長嘆一口氣:“我師兄玉鼎真人的弟子楊戩,想要劈山救母,卻終究是徒勞無功啊!”
事關天界,玉虛宮羣仙也袖手旁觀,再加上對於仙人來說,斬斷親情俗緣也不是壞事,自然不可能相助楊戩。
姜子牙在旁邊聆聽,倒是心頭一動,從袖中取出一支筆。
他嘗試着將不多的仙氣注入其中,毫無反應,想了想後,又將這段時日在東魯改革所得的人道之力灌注。
嗡!
頓時間,文筆升起,綻放出燦爛的光輝,飛了出去,在神山的山體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中書一個大字——
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