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嚇瘋一個
“早啊，陸升。”
“早，秦姐.”
生活在郭北縣，北城，河口街的陸升，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
在他的記憶中，早已經遺忘了父母的樣子。
從有記憶開始, 他便是姐姐帶大的，比他大八歲的姐姐，說是姐姐，但是在陸升的心裡跟媽媽一樣。
只可惜，陸升並不算一個有本事的人。
因爲從小飢一頓飽一頓，身材矮小，看着就很瘦弱。
出去做工，老闆嫌他沒力氣，只肯給別人一半的工錢。
陸升沒有辦法，就加入了城北的杆子幫。
書店內。
心想道：“秦姐這是對我有意思啊，不然怎麼一連三天都能碰到我，說是湊巧，這也太巧了吧？”
他若是不開門，陸升會敲一會門後，去大利盛買銅釵，然後送給他姐姐。
就是跟在地痞惡霸身後的那種馬仔，搖旗吶喊的小弟。
霸哥頭也不回的問道。
接點水，洗一洗，拿了一個窩頭，又裝了一碗菜湯。
陸升卻不急着走，嬉笑着，摸着肚子，一臉的討好：“霸哥，這早上就吃個窩頭，腳上沒力氣，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這要是出去，不是丟您的臉嗎。”
因爲這種隨心所想，隨心所欲的感覺很容易讓人上癮。
雜貨店的阮小五會帶兒子去進貨，與兒子走失。
打的再重點，讓人擡回去。
一進門，有人跟陸升搭訕道：“今天做了鹹菜湯和窩頭，趕緊去拿，晚了就沒了。”
一邊想着，陸升一邊往杆子幫走。
給陸升三十文錢。
“聽說沒有，河口有個苦力累死了。”
茶棚的王婆子，會上門給陸芸保媒。
買三十個燒餅，讓燒餅賣的不好的崔老六喜笑顏開，不跟老婆吵架。
給他一百文錢。
霸哥果然在賭錢，身前一堆大子，贏得還不少。
陸升應了一句。
“他要是不懂規矩，你也別急着動手，再觀察一段時間。”
“接手的是個姓張的年輕人，好像出手挺闊，當天盤的店鋪跟院子，盤完老孫就租了輛驢車急匆匆的走了。”
大家杆子幫，杆子幫的喊，久而久之，原本叫什麼已經沒人知道了。
思前想後。
這裡並不是現實，而是張恆的夢中界。
出了門，隔壁的秦姐又在潑洗臉水，一如既往的跟他打着招呼。
“手氣可好了，從幾位老大手裡贏了幾十個大子。”
因爲兵器太貴樂，杆子幫的人弄不起，只能拿木杆當兵器用。
真，亂點鴛鴦譜。
若是他開門，陸升會進來套他的話，給他暗示這條街上的規矩。
一文不給，他會回去跟霸哥說明情況，下午再去大利盛買銅釵。
每天早上五點，世界便會重啓。
“讓你打聽的事，打聽的怎麼樣了？”
霸哥頭也不回的說道。
“什麼又有窩頭吃，你傻了，上次吃窩頭可是四天前的事了。”
“讓你打聽的事，打聽的怎麼樣了？”
“這些事件或大或小，都可以受到外力干涉。”
他會讓人喊來他的姐姐，告訴他姐姐他藏錢的地方，言：‘姐姐，我對不起你，我在房檐的燕子窩裡藏了十幾個大子，如果我沒挺過去的話，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定格時間，開啓一日永輪迴的第二十二天，一切如常。”
霸哥眉頭微皺：“昨天不是你跟我說，你家隔壁來了個肥羊，將老孫的書店盤下了，我讓你好好去打聽打聽。”
“苦力啊，這活就不是人乾的。”
也是贏了錢，心情正好，霸哥拿起兩個銅板往後一甩：“快滾。”
是杆子幫裡的小嘍嘍。
進門，又看到了二狗。
陸升沒接這話。
因爲那些人也整天在背後裡說他，連帶着，還會編排他姐姐，所以在他看來，這些街坊鄰居里沒一個好人。
做：【阿喵的一天】。
二狗有點傻眼：“你可真神了，剛纔爬牆頭偷看了？”
第二天。
給他五十文錢。
別說皇帝了，演太監都行。
“早，秦姐.”
她是一個長得漂亮, 二十七八，沒有子女，守了五六年寡的寡婦。
張恆只是簡單的玩玩，就發現這比任何遊戲都真實，都好玩。
只要他想。
他會拍着胸脯保證，以後沒人敢來書店搗亂。
到了門外，陸升只心裡都委屈的不行，這是咋搞的。
喊阮小五一聲，告訴他他兒子落在後面了。
將牌一丟，站起來啪啪就是兩個耳刮子，打的陸升眼冒金星。
“定格時間，永遠在一日輪迴，終究不是一個完整的夢界。”
長得高大，孔武有力，兩條眉毛又黑又粗。
到了裡院一看。
是唯一不罵他的人。
陸升是不要面子的。
而是皺着眉頭，往裡院看了看：“霸哥贏錢了。”
對這些底層的小嘍嘍來說，幾十個大子並不是小數目。
如果張恆不干涉，衆人便會像一段設定好的程序一樣，做着自己的事。
“升子來了？”
又想道：“呸呸呸，我這是想什麼呢，姐姐連個婆家都沒有，老姐年歲已經不小了，我得趕快賺錢，置辦嫁妝，再晚，老姐就很難有好婆家了。”
“霸哥。”
他可以踹開門，救下秦寡婦。
他會去找霸哥訴苦，搬弄是非，然後依然是去買銅釵。
重複的第三十三天。
這是一個敲詐勒索，在城北收取保護費的地痞組織。
面子值幾個錢，能給家裡的老姐換兩斤雜麪嗎。
霸哥只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院子很大，但是很髒。
“只有這樣，才能稱之爲界，不然就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
如果他干涉，根據干涉的不同程度，又會引起不同的連鎖反應。
他攢了十三個，再加上霸哥賞的兩個，砍砍價，差不多就能把銅釵買下了，給老姐個驚喜。
張恆坐在躺椅上，眼眸中倒映着整座縣城。
陸升楞了一下。
呃.
陸升出門後會罵他是傻逼。
他們辛苦一個月，也未必能賺幾十個大子，畢竟一個大子都能買一斤雜麪了。
“怎麼回事？”
“還不快去！”
再加上與公公住在一起，說閒話的人很多。
“霸哥。”
甚至，他可以根據自己所想，代替任何人。
他需要錢，想攢嫁妝, 給姐姐找個好人家。
稀裡糊塗，一天過去了。
陸升不說話，悶着頭往裡走。
“對被我帶入夢中的郭北縣居民來說，這裡就是現實，生活一如往昔。”
扮演皇帝。
“每一次干涉，都會造成不同影響，此夢中神，果然不假。”
不給錢，還打他一頓。
只要給的夠多。
“啊？”
霸哥人如其名。
“什麼？”
“睡傻了？”
想做就做。
陸升感嘆着苦力的辛苦，也沒有多想，一路往杆子幫而去。
“早啊，陸升！”
一念創世紀，一念造衆生，就連規則也要受到他的影響，只要他想，火可在水中燃，風可在海中嘯。
秦寡婦會在下午被喝醉酒的公公欺負，打燒餅的崔老六會跟老婆吵架。
陸升進來的時候，幾個小頭目正圍在一起打牌，兩邊有很多人圍觀。
“苦力啊，這活就不是人乾的。”
是的。
代替捕快，他可以抓捕嫌犯，打擊盜匪。
陸升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看二人。
至於不給錢。
不遠處，還支着一口鍋。
他忍不住想到了韓道士。
“他要是懂規矩，錢收下，繞他一段時間，看看他什麼來頭，是懵懂的肥羊，還是有跟腳的哪家少爺。”
日復一日。
不等二狗開口，陸升先道：“今天有窩頭和鹹菜湯吃？”
直接改變一個世界太難了，或許可以先點醒一兩個人，就像在一潭死水中放一條泥鰍進去，先看看效果如何。
陸升呢。
可能是霸哥心情不好，拿自己開涮吧。
他會一臉狂喜，說以後書店他罩了。
陸升看了看霸哥，又看了看周圍人。
代替秦寡婦的公公
總之呢，此間樂，不怪會有人沉淪。
陸升一邊說，一邊往前湊：“霸哥，那小子看着挺有氣勢的，咱們得好好摸摸他的底細啊。”
打聽事，打聽什麼事。
叫住王婆子，給她塞點錢，讓她將保媒的對象換成別人。
走着走着，就聽迎面走來兩人，嘴裡嘀咕着：“聽說沒有，河口有個苦力累死了。”
“廢話，還用你說？”
陸升一臉懵。
爲什麼叫這個名字。
更有甚者，不演男人，不演女人，去演動物也沒問題。
“升子來了。”
“你怎麼知道？”
杆子幫的總部，在城北的藥王廟後面。
二狗催促着陸升：“快去，今天霸哥坐莊，贏了不少錢，多拿一個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不過時間太短，多的就沒打探出來，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來歷。”
霸哥人菜，癮大，打牌一般輸多贏少，一個月下來也見不到他贏幾次。
鍋裡燒着鹹菜湯，一旁的木盆裡放着窩頭。
在這裡，張恆又有不同選擇。
有個銅釵款式不錯，只要十六個大子。
代替縣令，他可以升堂斷案，收受賄賂。
“問清楚了，老孫的書店盤出去了。”
張恆定格時間，不敢再以身試法了。
身上連一根銅釵都沒有，扎頭髮只用一根木棍，陸升早就想着攢下十幾大錢，去大利盛買個銅釵了。
咦？
聽到路人的對話，陸升心中驚疑了一下：“昨天累死個苦力，今天又累死一個？”
“嘿！”
陸升縮着脖子，來到了霸哥身邊嬉笑着打招呼。
“一個小小的郭北縣，十餘萬的人口，每天就有萬餘事件產生。”
擦肩而過。
“早，秦姐。”
“不能再玩了。”
甚至他還知道，一會陸升會來找他。
但是陸升沒信過那些話。
聽着熟悉的稱呼，陸升並沒有在意。
“呃”
“真正的夢界，應該可以脫離現實，自身運轉，不再侷限於一日。”
聽到耳邊的喝聲。
轉念又想：“要是能娶秦姐其實也挺好的，秦姐跟我姐關係好，嫁過來肯定不會欺負她。”
“說是夢，此夢之真，與現實何異。”
“謝謝霸哥。”
霸哥微微擡頭，笑罵道：“你這個小崽子，還沒幹活就跟我邀功了？”
但是在陸升看來，混, 也是一種生活。
這兩天手氣是怎麼了，繼而連三的贏錢，轉運了？
又或者。
張恆思索着怎麼才能讓夢界變得更加完美。
“啊什麼啊，將老子的話當耳旁風？”
這裡的人，已經在他的影響下在這一天裡重複了二十二天。
“你一會帶兩個兄弟，去登門摸摸底，跟他說說咱們這的規矩。”
“霸哥手氣怎麼樣？”
這事昨天不是說過了嗎。
二狗楞了一下，隨後看了看陸升的鼻子，樂道：“你鼻子真靈，聞到香味了吧？”
陸升有點犯嘀咕。
“升子來了。”
藥王廟的人看不上這點錢，糊弄着賣給她一包補氣血的草藥，然後傍晚，一個藥王廟的小徒弟會來找陸芸，哄騙着說可以醫治陸升，代價是陸芸得跟他睡覺。
秦姐人很好，但是名聲不好。
代替霸哥，他可以吃飯不給錢，將陸升指使的團團轉。
韓道士的開封古城，人口覆蓋數百萬，又是大鬆國都所在。
得。
陸升有點懵：“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聽到小弟的呼喚，霸哥沒有擡頭，而是問道：“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的怎麼樣了？”
陸升腦袋暈暈的，撿起窩頭趕忙往外邊走。
自家老姐每日幫人漿洗衣服，也是飢一頓，飽一頓，半月不知肉味。
陸芸會拿出這筆錢，去找藥王廟的人求救。
杆子幫入門簡單，偶爾間也有些撈頭，再加上可以狐假虎威，不讓自己和姐姐被人欺負, 讓街坊鄰居罵幾句又有何妨。
“霸哥又贏錢了?”
以他的鄰居秦寡婦來說，今天，是他第二十二次看到秦寡婦站在門口，以相同的口吻，相同的表情向陸升打招呼了。
陸升一邊問，一邊找出自己的木碗。
癡傻的呆子，也是年輕有爲的俊傑。
他可以玩的東西一定更多吧。
而秦姐。
他已經去看過了。
霸哥擺擺手，示意陸升快去。
在夢中界，他便是神。
比如。
以一隻貓，一隻狗的視角去看世界。
擦肩而過，聽了兩句。
爲了弟弟，陸芸只能答應。
陸升撓了撓頭，看了眼跟自己說話的二狗：“今天又有窩頭吃，平日裡，不是三五天才吃一次窩頭，一般早上只有一碗湯嗎？”
陸升拿着兩個窩頭，往霸哥面前湊了湊。
快要病死的老頭，能被王婆子說成不到而立之年。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下，就像一本寫好的小說一樣，不管是看一遍，一百遍，一千遍，還是一萬遍，內容都不會變。”
二十二次的輪迴中。
“早啊，陸升。”
聽着熟悉的話，看着熟悉的人。
一聲怪叫，跑了。
“啥情況？”
衆人一臉的莫名其妙：“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