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萌萌對兩邊的人客氣的一禮,便扶着賈赦的手進了墓園,老國公夫婦,代善的墓上幾乎看不見的雜草撥一下,並拿了白布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墓碑。
其實這裡有人守墓,知道他們要來,怎麼可能讓他們看到錯處,歐萌萌和賈赦只是自己清理一下,假裝找點事做。讓她跪拜,她其實還是有心理陰影的。
終於該做的都做了,她還是跪下了,覺得自己只當是爲了賈母跪的。頂了人家的兒媳、媳婦的身子,該做的還是得做,低頭雙手合拾,心中慢慢的祈禱,讓你賈家就這麼安安穩穩的混過去吧?在此多事之秋。
賈赦也苦着臉,自己化着紙元寶,順手把他自己寫的家信燒了進去,總得跟老太太說的,他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養的,後來老太爺,老太太去了,父親去了,妻子也去了。一下子,好像失去了一切。他迷濛了二十年,現在也挺好,也許這樣就好。
終於,元寶化了,他磕了三個頭,扶着母親起來了。看着那墳塋,他的妻不在這兒,當初有說要送到江南來,他沒幹,放在家廟的地宮裡。他說自己死時,他們夫婦一塊回來。後來,兩賈分開,他們在京中重新佈置了新的祠堂,祭田,祖墳。他就把妻子移了過去。用母親的話說,以後,新的賈氏一族,從文字輩開始。
“母親,把父親移回去吧?”賈赦想想,還是扶着歐萌萌說道。
“算了,他還要當孝順兒子,我們總不能把老國公,老太太都移出去。移出去了,你們怎麼將來難不成還山高遠長的來看我們?這樣就好,我在神京守着你們,他們守着家鄉!”歐萌萌搖頭,反正大家也不熟,不用假裝情真意切了。
不過賈赦看他們借宅子的好處,送他們出來時說了一句,分宗有分宗的好,至少知道怕字怎麼寫,回頭,只怕還能保住一大家子人。
“母親!”賈赦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了,怎麼能當着老爹的面說這個。反正老孃裝都懶得裝一下了。不過想想也是,之前還假裝懷念一下父親,這幾年,提都不提了。不過當初的事他也知道,他們夫婦積怨已深。
族老們鬱悶了,這些人都是族老們的親眷,一般貧困的賈氏族人,想鬧騰也鬧騰不起來。抓這些人,審到後頭,金陵賈家不說得出來的幾家只怕都保不住,分宗勢在必行。只是這話,跟誰說?說了只怕更要被鄙視。
幾位族老一凜,分宗之後,他們也知道金陵賈家沒了依靠,忙收攏家業,約束家人。把幾個不聽話的,狠狠的罰了,雖說不至於像王子騰那般,把侄子打殘,但是那回是下了狠手。賈家畢竟是老姓,在金陵地界上,姻親衆多,也不至於牆倒衆人推。這才上金陵賈家平安度過最艱難的那一段時間。
他們華麗的忘記,江南賈家這些旁支也打着一門兩公的旗號過活的。或者說,他們不願想,他們這些人,境遇差不多。 分了宗,神京賈家倒是越來越好,辦族學,重規矩,名聲越來越好。而金陵賈家就顯得有些丟人了。前些年,憑着護官符,日子倒是好過。但是神京賈家與其切割了,江南地界上,誰還給姓賈的面子。有時一些老親們還要說說當時同意切割的族老,怎麼想的。若是不答應,神京賈家還能逼着他們答應。他們這樣,就是忘記了祖宗。
賈赦也笑了笑,和歐萌萌一般,對着衆人做個羅圈揖,騎上馬,追隨母親而去。
話說當初,賈珍要分宗時,金陵賈家也是一肚子委屈,但當時賈珍手上帶着這些年賈家犯的各種事的實據,就給他們兩條路,一是分宗,證據給你們,老宅也給你們,我們拍屁股走人;二就是,按着證據拿人,全送進應天府,該殺殺,該判判,絕不讓人污了賈家的名聲。
這回賈敬、賈珍父子去世了,金陵賈家倒是去見過賈赦,想知道賈赦知道多少,還有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再合宗。賈赦只呵呵的笑了,想想擡頭看看他們,端着茶,只是輕輕的吹着茶水,一句話也沒說。
剛剛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知道母親的意思了,進去前,衆人說的是隨祭,然後老太太什麼話也沒說,就扶自己的手進去,等着他們祭奠完了,你們愛怎麼祭祀怎麼祭祀,那是你們自己的自由,但賈家的謝意,也在那一禮之間,再多也沒有了。我們就是來家祭的,大家好意心領,禮物是不收的。這樣,還說他們之間有勾結,就真的見了鬼了。當然,賈赦也不懂,爲什麼母親要這般。但他有點好,不懂就執行!
這會子,金陵賈家的族老們也在,這墓園是賈家的祖墳所在,神京賈家來祭祖,他們也是過來照應,看那些老親們被打了臉,他們心裡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今天,他們可不是跟着這甄家來的,而是作爲主家陪祭的。現在有人來隨祭,他們要招呼,但卻不是一夥。
金陵賈家也就明白了,不說話,大家還有點體面,真的開口了,大家都沒臉。至少自己是沒臉的。忙扯了別的話題,就把尷尬度過去了。
甄應嘉沒想到,賈家母子會油鹽不進,就這麼走了,左右的各家家主也都圍了上來,大家都急了,神京賈家這麼瞧不起人該怎麼辦?
其實這些人這會還沒覺得自己非要巴結賈家,他們還沒有這種緊迫性,賈家分宗時,江南對於神京賈家還是頗有微辭的。覺得他們是瞧不起旁支,要去了這些拖累。
並對神京賈家也有些輕視,他們縱是在神京,又有什麼。一個家傳的爵位,一個五品小官,聽說內囊已盡,不過,好歹有兩個國公府門罷了。
“放心,他縱是站在這兒,我也會這麼說的。”歐萌萌倒也不在意,扶着兒子的手慢慢的走出,墓園外還站着不少人,她對着衆人雙手合十,深深一揖,然後自己上車離開了。
這回神京賈家還住在賈家老宅,多少也算是給了金陵賈家一點面子,表示我們雖說分宗,卻也是打斷了骨頭連着筋了。
賈赦一句話也就點醒了當家人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方是上策。雖說不懂他們爲何這般警惕,但他們也就隱隱的感覺到了危險所在。現在看面前的這些老親,還有隱隱有些怒氣的甄應嘉,他們覺得,也許回去要再打斷一些人的腿了。
今天單位搞活動,辦公區十分安靜,我就不停的打着呵欠。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