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蓮重建家園時,歐萌萌就離開了。英蓮的故事讓學子和姑娘們都十分痛心,他們這一路遊學過來,惡的事,他們聽過,可是這回真的接觸到了當事人,他們在英蓮身上,看到人世間的至惡,也看到了人世間的至善。明明她經歷最惡的事,可是她卻還保留着人間最善良的本色。
所以在歐萌萌說,英蓮要重建家園了,於是大家決定要留下幫助她。歐萌萌不管他們,自己決定回金陵了。她覺得,有些事,可以開始讓他們自己走了。
讓賈赦陪着她回金陵,熊二還要辦案,自不能走。而賈政得帶着大儒們陪着學子們,至於說姑娘們,讓同安郡主領着,陪着英蓮重新面對生活。他們覺得英蓮至善至美,而歐萌萌卻覺得她們母女都太包子了。
像封氏還好,她在孃家只能算是忍辱負重,爲了找回女兒必須受的,英蓮外祖封家,就是那極品的人家。若不是封家搜刮無度,甄士隱也不會就跟那一僧一道出家了。當然了,甄士隱也不值得同情。活該!
只是可憐了,被扔下的封氏。一個人在孃家,她不包子也不行。之前在孃家受苦,她忍,是因爲她知道,她得活着找到女兒。
等着英蓮拿到薛家的賠償和馮家遺產,封家自是要貼上來的。好在封氏頭腦清醒,等找回女兒後,一下子就爲母則強了。和馮家老人商議,把薛家的賠償和馮家的家產整合,帶着馮家老人回了姑蘇。甄士隱在姑蘇也是有點老底子,他們母女這才安穩了下來。
若是等着甄英蓮,她其實有點怎麼說,聖母好像也不對,她可能就是被打怕了,在柺子那長到十一歲,她已經不會反抗了。於是在人生過程之中,她會的,就是逆來順受。
這也是歐萌萌把人留給她的原由,僧道沒抓到,就算抓到了又能怎麼樣?若是她不能自立,等着封氏死了,她還是個倒黴蛋。給她這麼多財產,也是招禍的根源。所以把這些女孩們放到她的身邊一段時間,只怕就能相互學點什麼。女孩們學得善良點、寬容點,而英蓮,至少要懂得學會說‘不’。
“一個真,一個假,真是讓人討厭啊。”歐萌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她又不能告訴兒子,姑蘇甄家是紅樓的引子,而金陵甄家是神京賈家的對照組。 而最讓人討厭的是,雖是相互映射的關係,兩家都沒好。之前賈家有娘娘,所以甄家先抄的家。而現在甄家有娘娘了,那麼賈家會不會引來上頭的不滿?
“把僧道之佚事串起來,的確與母親說的,只怕是對着咱們榮府來的。當初父親去的西北剿匪,而江南造船,也與之無關。老太爺當初也沒聽說與這些歪門邪道有什麼關係啊?”賈赦想想,也忙點頭。
“你趕緊寫個請罪折,把姑蘇一行的事說清楚,學子們會寫文章,但賈家也得有態度。姑蘇之事,實在是因爲覺得那僧道,只怕與江南某些·教·派相關,不知敵在何處,故聲勢浩大,想誘敵於前。只可惜,未盡全功。”歐萌萌想想,還是輕輕的對賈赦說道,“只能交於地方,請陛下決斷。”
她對帝心,可沒那麼有信心,對於帝心來說,沒有什麼比皇權穩固更重要。連親爹都能拉下馬的人,還有什麼底線可言。所以她把孩子們留在姑蘇,自己帶着賈赦快跑,說白了,就是覺得這回的姑蘇之行,有點太過張揚。
“行了,交給金陵的管事了。”賈赦無語了,母親這些日子沒想起來她的蔥,現在要回去了,纔想起她的蔥,“還是覺得您太關注甄家了,兩個甄家都讓人不省心。但還真的不至於讓您這麼費心。”
“我們把孩子帶出來幹什麼?就是讓他們經事,我們在邊上,她們哪裡能放手放腳。”歐萌萌笑着捶腿,突然想到什麼,“我的蔥。”
這個他真的想到了。便就是想不通這是爲什麼,報仇也得有仇啊。這麼莫名的引來一個教··派,他現在覺得膽有點寒,他真不怕惹那些朝中人,但是他怕這些亂七八糟的。誰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手段。
“真的不管了?”賈赦陪着母親,坐船回金陵,其實他覺得他們可以留在姑蘇,爲什麼非要把孩子們留下,自己離開。
“這種事,哪說得準,誰知道背後有什麼。”歐萌萌搖搖頭,她能說,因爲這是紅樓的世界嗎?因爲這個世界你們家是主角,認命吧!看兒子那傻樣,拍了他一下,搖搖頭,
“哪朝哪代,想要揭杆而起,前頭不得弄個‘受命於天’。所以你說沒關係,其實說不得,裡頭關係大了。至於說他們爲什麼抓着榮府,那哪知道那些賊子們怎麼想的。已然如此了,我們就得想,這個是不是皇家搞出來的。只要不是他們搞我們,這我們就能混下去。”
在她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在這時代,只要他們家沒打算造反,就得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選的大樹就是新帝。所以只要在新帝的框架之內,就不會出事。爲何她讓賈赦送她回金陵,就是因爲能代表榮府的,除了自己,就是賈赦了,只要他們沒亂說亂話,榮府就沒事。
賈赦點頭,他也不是傻子,他帶着學子出京,其實也有避風頭的意思。新帝去榮府喝茶,這其實挺讓人害怕的。雖說我們是靠上了新帝,但骨頭還沒那麼輕,這麼點事,就飄飄然。他們家在朝的,也只有賈政而已。一個五品秘書省,敢自詡天子寵臣,簡在帝心?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這四年歐萌萌的耳提面命,他早飄了。想想元春當初是誰送進去的,再想想,秦可卿又是誰同意娶的。真的,骨頭重,就不該做這樣的事。更不要說,元春剛剛封妃,王熙鳳就叫賈璉爲“國舅爺”,真的骨頭輕得不能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