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後,白非非按原定的,帶着歐萌萌和自己親媽、親奶奶一塊度假去了。才懶得管那些外頭的流言。反正之前就特意空出幾個月時間來陪伴歐萌萌的,正好用上了。
而金子墨也終於拿到解除自己與金家親緣關係的判決。他對於金家再無牽畔。
白爸和子葵一直陪着子墨,老頭輕輕的抱抱子墨,這時,他應該也很難受。
“談談?”這時,法院門口,站着金董。剛在法庭裡,金家沒一位出庭,結果現在正主在門外。
白爸拉開了子葵,對子墨笑了笑。
金董側頭看看白爸,但很快把目光轉向高大,他必須得仰視自己的兒子了。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兒子了。
門外是一輛普通的大衆轎車,看着很舊了,而且還是手動擋。沒有司機,金董看看兒子,“會開嗎?”
“不會。”金子墨搖頭,他第一輛車時,手動擋都不多了。
“真是貴公子啊。”金董冷笑着,自己上車,發動起了車,把車開回了老城區,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停下,指指前面的舊街區,“認識嗎?”
“我在前面派出所長到六歲。”金子墨指指不遠的藍色燈牌的建築。
金董噎了一下,指指兩邊的平房,“看看這邊的房子,我和你媽就是從這種地方爬出來的,不像歐家,老倆口是教授,女兒能一路唸到碩士,我們那個年代,能讀到研究生,你知道那代表了什麼嗎?”
“關你什麼事?人家樂意供孩子讀書,又沒讓你給。你總不至於說,因爲他們有錢,於是,他們養我大,供我讀到博士,就是應該的吧?您劫富濟貧,怎麼不把我的扔馬爸爸家,扔什麼派出所啊?”金子墨都氣樂了,看着他,“你不會覺得,若是沒有我媽,我生下來,就能和世尊一樣,‘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獨尊。’”
“白家的丫頭就沒培養出來。”金董哼了一聲,兒子說什麼他也聽不懂,他就是覺得,自己兒子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當然,也是靠他,他若不是狠心讓歐家來管,跟自己去京城,一定沒這麼能幹。現在他後悔了,早知道,沒有成就就沒有了,至少還有兒子。
“她十八歲就能養活自己,您十八歲時,還沒她能幹。”金子墨冷笑了一下。他站住了,看着金董,“您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已經判決了,我保證,您的錢,我一分都不要。我這些年給了你夫婦四百萬,養老足夠了。看看,一分沒出,孩子自己長大了。自己讀了書,還可以給你們錢了,所以您知足吧!我一分不給,你們這官司也打不贏。”
“真的這麼怨恨我們?”金董擡頭看着兒子。
“真的沒有怨恨,只是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他還是輕嘆了一聲。
“現在你沒有金家了,他們還要你嗎?也許還是會要,你已經是大律師了,還是你自己賺的錢,回頭,你那個養母是不是會說,她理所當然?”金董有點怒了。
“我的錢,我孝順我媽,您有意見?”金子墨無語了,看到一個小鋪子,賣的是小籠包,他對着那大叔揮了一下,“四叔。”
“墨啊,你回來了?”那老頭笑着順手就拿了個塑料袋,利索的倒了一籠小籠包進去,塞到他手上,然後就招乎別的客人。旁邊的熟客也和子墨打着招呼。子墨真的人人都認識,自己拿了個包子小心咬一口,吸了湯才吹吹包子,自己小心的一口包下。
“四叔,三十年不變哦,了不起。”
“了不起吧?我跟你講,縱是你考了博士,都不能換的。”四叔得意揚揚,“對了,上回你帶你妹來和我拍照,讓我掛門口,我姑娘說,那是大明星,你小子害我。”
“害你什麼,你請我妹吃包子,她有沒說包子好吃?跟你合影,同意你掛,你怕個啥?”子墨呵呵了。
“不要,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真的變網紅店,累得咧,不要,這樣蠻好了。”四叔擺手,手腳利落的給人拿包子。店很小,就是一個人能轉身的地方,一邊電蒸爐,上面三個孔,排着一順溜的老式竹蒸籠。另一邊就是案板,若有人買包子,他就去拿包子,沒人時,他就包包子,一個人顧一個小店,看着滿滿的忙碌與滿足。
子墨和他聊了幾句,趁他不注意,掃碼付了錢。被那位四叔罵了幾句,笑着在老街上轉着。一路走,都和兩邊的人打招呼,就和回到家一樣。走進派出所,連新來的小民警的都認識,開口就是‘子墨回來了’。
一般來說,街道辦和派出所會放在一塊,一個院裡,子墨去打招呼都用快一個小時。出來纔想起,剛剛他是和金董一起來的。走到派出所外頭,纔看到老頭就站在門口。
“前面有個咖啡店,是新開的,去坐坐。”子墨左右看看,指了一家咖啡店。老頭特意帶他回老街,應該是有事和自己談,這麼晾着他好像也不好。
“那是你堂妹開的,房子是爺爺的老宅。”金董回頭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他不信,兒子不知道。
“哦,抱歉。”金子墨還真的不知道,回頭看看派出所,再看看那咖啡店,“還真的挺近的,所以你別告訴我,他們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相信你們能薅到派出所和街道辦的羊毛?”
“他們不想在我們的名下掛個孩子,我們那會才十八、九歲,誰知道能不能在一塊。真的掛個孩子,一輩子就毀了。”金董抿着嘴,這是雙方父母的共識,年輕不懂事,生個孩子出來幹嘛?原本那時雙方留下,一起談談,說一個解決辦法也行。可是兩個年輕人跑了,把孩子扔給父母,這讓他們怎麼辦?像金家,金董還有哥哥,自然而然的,我們家又不缺孩子,我們用不着被你們拿捏。
“那六歲時呢,那時你們結婚了吧?爲什麼還不肯讓我掛戶口?派出所只讓你們掛一下名,讓我有落戶的地方而已,之前,我都是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