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與卡菈克走上階梯穿過大廳,內殿外廊的地板塌陷,地精們搭建起簡陋的木橋,走在上面嘎吱作響,一旦塌陷或者踩空,就會掉進下方的蜘蛛巢穴。
卡菈克搓了搓手臂,她這樣火熱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慄——蜘蛛坑裡堆積着大量的屍骨,大部分是地精,還有部分是人類、矮人等種族。
所有屍體有個共同點是乾癟,體表覆蓋着纖薄的一層細絲,兩隻比騾馬還大的蜘蛛把屍體的血肉抽走了。
“蜘蛛的消化液能把生物溶解成一張皮,然後吮吸走內部的汁液。”蓋爾低聲道。
卡菈克突發奇想,詢問蓋爾:“那它們是不是連屎也吸走了?”
“……”蓋爾用驚恐的眼神看了這個奇女子一眼。
“惡,我也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兒噁心。但就是好奇。”
“那就別繼續了,好嗎?”
“行行行。”
穿過外廊從西側大門進入內殿,這裡是地精酋長德羅爾·拉格茲林的王座廳,這傢伙被信仰至上真神的地精與人類教徒們簇擁起來,此時正熱熱鬧鬧地舉行着魔法儀式。
紅皮膚的大地精拉格茲林扮相粗蠻,只穿着一條皮褲,斜挎一條皮革綁帶,渾身筋肉發達,狼康壯碩。
卡菈克臉色微微一變,她暗暗估計着此人的塊頭,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鉗制住他。
蓋爾也看出來了,對面這個大地精有點沉,跺腳的時候地板都在顫抖。
要是手頭有一張縮小術卷軸,就可以把這個二百多斤的大地精縮小成幾十斤的小胖子,或者有一瓶山丘巨人力量靈藥,卡菈克喝完之後也能扛着拉格茲林健步如飛。
蓋爾用心靈傳音溝通:怎麼了?有難處?
卡菈克鑽了攥拳頭,給自己鼓勁:你能行的,卡菈克!
“沒問題。”她低聲說。
蓋爾聽着拉格茲林唸誦咒語,他很熟悉這個法術——死者交談,影心每天都在用,而他要拷問的屍體是一具奪心魔。
這具屍體肯定來自墜毀的螺殼艦,假如它透露真相,讓地精酋長知道了冒險隊就是螺殼艦的出逃者,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而在地精的大本營與它們開戰,多少是已有取死之道了。
“屍體!我命令你開口,向至上真神袒露真相!”大地精酋長笨拙地念咒掐訣,蹩腳的施法技巧只在祭壇上炸開一團黑煙,奪心魔屍體自然是一動也不動。
周圍的至上真神信徒尬在原地,氣氛帶着三分微妙,彷彿所有人都聞到了一個悶屁,只能面面相覷,期待旁人指責那個放屁的傢伙。
事實上,這纔是大多數普通人嘗試施法的結果,沒有經過專業化的訓練,常人很難掌握魔法。
蓋爾覺得眼前的景象滑稽,不單是大地精施法失敗,而且是那句“向至上真神袒露真相”,已知至上真神就是一顆奪心魔主腦的情況下,奪心魔面對主腦沒有秘密可言。
“我想到一個主意。”他悄悄對卡菈克說,“我可以假裝幫這個大地精完成儀式,實際上是引導他啓動傳送陣,你只需要在他鑽過傳送通道時候,按住他的手腳即可。”
“好,我信你。”
蓋爾整理着裝,露出翩翩風度,“閣下一定就是拉格茲林先生吧?至上真神的左膀右臂。”
他一句花花轎子的客套話,直接給大地精酋長的馬屁拍香了,原本沉怒的臉龐瞬間春風化雨,看蓋爾的眼神也從警惕陰狠變成了“你小子真有眼光”。
“哦,我的名氣已經這麼大了嗎?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都是爲至上真神效力,大家是教中的兄弟,沒有什麼左膀右臂。”
蓋爾將計就計,他知道當權者就像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於是就繼續吹噓了幾句。
在卡菈克和一衆信徒驚愕的表情中,蓋爾與拉格茲林居然都開始稱兄道弟了。
“老兄,我看你這個施法的技巧很有火候啊,比我在深水城聽說的幾個法師都厲害。”蓋爾睜着水汪汪的藍眼睛說瞎話。“噯,哪有這回事,都是瞎練的。大概是天賦異稟吧。”拉格茲林樂得捂嘴,粗蠻的臉上居然透着一股嬌羞。險些沒讓旁邊的地精小弟把隔夜飯吐出來。
蓋爾也有點頂不住,他哈哈一笑,說:“我看你施法失敗,一定是運氣不佳的緣故。不如這樣,老弟我也曉得一些魔法的伎倆,我和我的助手一起,與你協同施法,必然可以一次成功。”
拉格茲林眼中兇光一閃,喜怒無常地質問道:“你能比我更懂施法?”
深水城大法師的一口老槽哽在喉嚨裡。
他深呼吸擠出笑容,賠笑道:“論起法術,當然還是你更懂,不過即便是伊爾明斯特也不敢自誇知道世上所有的法術。我願意傾囊相授,拉格茲林先生能把我的微末伎倆學到,也能更好地侍奉至上真神。”
“嗯,你說話好聽。”大地精酋長眉開眼笑,訓斥周圍的信徒道:“你們多學着點!叫你們平時多讀書,連馬屁都拍不好。”
“是是,老大說的對。”屬下們唯唯諾諾。
“都出去,我要和這位真魂者單獨交流魔法。我沒叫你們前,誰都不準進來。”
蓋爾與卡菈克驚喜地對視,沒想到這個大地精還幫他們趕走了目擊者。
信徒們三三兩兩離去,真魂者的事情,它們也不敢瞎摻和。
蓋爾站在拉格茲林身邊,卡菈克站在大地精身後。
酋長感覺後脖頸吹來女提夫林熱烘烘的體溫,但沒由來得脊背發涼。
但好在,他的奪心魔蝌蚪與蓋爾的連在了一起,在蓋爾的心理暗示下,大地精光滑的大腦皮層無法產生更多的懷疑情緒。
他們一起唸誦傳送法陣的啓動咒文,這個簡短的儀式用不了六秒鐘。
“這是……死者交談嗎?”拉格茲林遲鈍地問道。
就在此時此刻,卡菈克猛然從身後扭住了大地精的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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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什麼?我是來施法的!”酋長大吼一聲,掙扎起來,卻被地獄來的野蠻人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傳送門轟然啓動,卡菈克與蓋爾拖着地精酋長撲進深紫色漩渦。
門外的信徒們聞聲詢問,遲遲得不到回覆,這才猛然闖入進來,卻發現他們的老大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辦?”
“去找祭司!”
過了一會兒,有同伴撕心裂肺地大喊:“真魂者迦特不見了!”
“去找明薩拉夫人!”
“她也不見了!”
至上真神的信徒們面面相覷,這幫烏合之衆本就稀薄的軍心瞬間繃不住,地精營地陷入一片混亂,一部分決定外出搜尋失蹤的真魂者,一部分想要前往教團總部,還有一部分不堅定信徒乾脆打算提桶跑路了。
遊戲裡前期可以在林地的埃賽爾婆婆那裡購買購買山丘巨人力量靈藥,地精營地的羅阿·月光也有概率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