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帶着蓋爾一同離隊,他的目標是很明確的,既然說要解決地精營地,那就準備召集人手。
他頭一個目標就是方纔守衛林地的邊刃威爾,那傢伙也是從螺殼艦上逃出來的被感染者,性情又正義,絕對是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
更何況邊刃威爾還涉及另一位個性可愛的潛在同伴,有他在場,也方便林德去招募那位來自地獄的野蠻人。
玩博德之門3就是得叫上所有兄弟夥伴才痛快,什麼地精軍隊,什麼至上真神,什麼奪心魔蝌蚪,看它們不爽就跟它們爆了。
——別看林德周圍都是老弱病殘,其實個個大有來頭,甚至於還有一顆人形核彈,此時就跟在他身後。
人形核彈蓋爾先生小跑着跟上林德,語氣緊張地說:“醫師,我認可你的勇氣,但聽難民們描述,我們要對付的可不是一兩隻地精,少說有五六十,更不必說它們中有施法者,熊地精,或許還有更可怕的邪惡生物,比如卓爾。我希望你能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而不是貿然行動。”
林德輕笑起來,“蓋爾啊蓋爾,你好歹也是大法師,天上的雄鷹即便被折斷了翅膀,也不會害怕荒野裡的老鼠,除非它不僅斷了翅膀,還丟了勇氣。”
“我把這番話當作恭維吧。但我的情況你不瞭解……別看我現在還能釋放1環法術,但說不定明天我就只能使用最基本的戲法了。我不穩定,你明白嗎?”
“你身上那點兒小麻煩不難解決。”林德暫停腳步,回頭看着蓋爾,“白銀樹的恩澤將庇護你,而高塔密約會則有辦法幫你轉危爲安,甚至於,將災禍扭轉爲幸運。”
蓋爾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言語比骨鋸更刻骨銘心,而對方的眼神又燃着幽幽的火,這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非常不妙,他下意識地檢測起大腦被入侵的跡象——但結果是沒有,他沒有被讀心。
“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除非你主動開口。”林德這麼說是爲了保全蓋爾的自尊心和個人隱私,“不過你聽着,倘若情況變得糟糕,需要任何幫助,我隨時都有空。”
“謝謝。這還真是我想都想不到的安慰話。它很有用,也讓我有些……害怕你。”
林德知道自己有些交淺言深了,但他又不是一個喜歡藏着掖着的性子,許多情報留着不分享,是因爲時機未到。
這番些許透底的話也就是對蓋爾說說,大施法者的視野和胸襟都比遠超凡俗。若是跟影心講自己知道她的秘密,這個莎爾的侍僧絕對會付諸反擊。
因爲對莎爾信徒來說,秘密就是維護生命安全的一切,也是他們最強的武器。她不會允許一個陌生人掌握關於她的隱私。
他們兩人找到邊刃威爾的時候,這位皮膚棕黑的小夥子正忙着指點提夫林難民如何揮舞刀劍保護自己。
這裡聚集的主要是年輕男子,他們肩負着守衛同胞的責任,並且做好了戰鬥的決心。
“看得出來,你很適應與勞苦大衆相處。”林德走進簡陋的訓練場打了聲招呼。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德魯伊營地中庭,位於一片廣闊的山洞中,頭頂一百尺就是古老的岩石穹窿,投下大片陰涼,簡直比空調房還舒適些。
邊刃威爾對林德的印象很不錯,他示意林德稍等,繼續指點提夫林青年正確的步伐。
趁這個時候,林德與蓋爾得以好好打量眼前的邪術師,中等身材,濃眉大眼,一頭緊貼頭皮的編織短髮,兩鬢剃得只剩毛茬,顯得幹練清爽。他的右眼色彩灰暗,不同於那顆燃着煉獄微光與旺盛鬥志的左眼,他的右眼是一顆假體。“林德,這就是你選中的同伴?他的確是名好手,我在深水城也聽說過邊境之刃的名聲,但你該怎樣說服他捲入我們的麻煩事裡?”
“他也是螺殼艦上逃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
“真正的冒險者總是會互相吸引。我說的沒錯吧?”林德看向朝他們快步走來的威爾,“幸會,我是深水城‘老百姓藥房’的醫師林德,兼邪術師與聖武士,這位是深水城首屈一指的施法者,法術英傑蓋爾。”
或許是被林德這一串奇怪的頭銜驚住,威爾愣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口中喃喃道:“邪術師兼神聖的帕拉丁?太怪了,朋友。”
雙手交握的一剎那,他們的奪心魔蝌蚪也就趁機鏈接起來。
蝌蚪們興奮地向同伴打招呼。
林德從威爾的記憶中看到了他的經歷——在地獄一層阿弗納斯追殺一個渾身燃火的強壯女人,然後就被路過的螺殼艦給順道俘虜,還被靈吸怪種上了蝌蚪。
還真是倒黴它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可話又說回來,偉大的冒險又有哪一場是事先準備好的呢?
意外總是比明天來得更早,那些在死亡邊緣一次次拯救自己,拯救人民的冒險者,纔會被賦予傳奇的名號。
“大名鼎鼎的邊刃,你在地獄中追殺誰?”林德笑着詢問。
“你看到了?那不妨告訴你好了,她是魔鬼督軍扎瑞爾最鍾愛的手下,卡菈克,一個危險至極的邪魔。現在她已經流落到主物質位面,我擔心她會帶來更多的鮮血和殺戮,必須在她犯下更多惡行前,先下手斬奸除惡。”
“你的宗主是一名邪魔吧?”林德以同行的姿態詢問,“我能感覺得到。你身上有煉獄的味道。”
“這也能聞出來?”威爾愣了愣,下意識擡手聞了聞胳膊,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洗乾淨,他苦笑道,“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的宗主的確是一位魔鬼。”
“一位邪魔邪術師,卻以斬殺邪魔聞名劍灣,我猜你要麼是被宗主驅使着掃清她的障礙,要麼就是擁有遠超常人的正義感,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威爾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他還從沒見過有誰能一見面就把他透個底兒掉,彷彿自己是光着屁股在大太陽下站着,半點秘密都沒有。
蓋爾用同病相憐的眼神看着邊刃威爾,心裡暗想:這個深水城醫師還真是深藏不露,和他搭夥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既然他立下過聖武士的誓言,絕不至於是個出賣夥伴的惡棍。唔,他應該不是棄誓聖武士吧?
背對他的林德忽然側頭答道:“我目前不是棄誓者。”
蓋爾愣在原地,像一隻被雷電劈打的呆雞。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目前”又是什麼意思?
他再次冥想檢查,發現自己腦內的奪心魔蝌蚪格外活躍,就是這個小東西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林德能如此不知不覺地偷走他的思維,他對奪心魔蝌蚪究竟瞭解到了什麼程度?
此刻深水城的大法師只覺得滿腦子漿糊,看向林德眼神不自覺多了半分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