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傳說物品:白金之子頭罩
火山官邸幽深的走廊浮現一個跪地的幽靈,他面容滄桑,胡茬唏噓,呢喃哭泣的聲音在長廊迴響。
“有沒有人啊?快殺了他吧……快殺了大蛇……快殺了拉卡德大人……”
林德循着幽靈的呼喚走過去,他知道這個幽靈是誰,死去的格密爾騎士,在拉卡德自願被大蛇吞噬後,麾下的騎士發現曾經的明主變成了怪物,於是找來傳說中弒蛇的矛,向拉卡德發起反叛。
他遊玩《艾爾登法環》的時候,整個火山官邸裡的出場人物,給他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嬌俏的女主人塔妮絲,不是呆萌的蛇女菈雅,不是中二少年霍斯勞,不是準王貝納爾,也不是魂系老面孔帕奇,而正是這個平平無奇的幽靈。
林德自知是個奇怪的人,不去珍惜活着的人,而對死人的故事格外迷戀。
但或許每個人都有些相同的奇怪,要不然世上不會有那麼多爲死人招魂的事情。
人死後,所有生前事都蓋棺定論,也就成了不可追及的往事,於是那些過去沒有實現的願景,就化作古今永恆的遺憾。
忠義的將士死於主公的背叛,多少的英雄氣概都隨七尺之軀,葬於蛇口。
說的正是眼前的格密爾騎士。
他們曾經有多相信拉卡德能帶領他們伐倒黃金樹的壓榨體系,在拉卡德墮落後就有多絕望。
哪怕在格密爾最強大的時期,他們也沒能攻破王城羅德爾。可以說黎明的曙光從沒有照亮他們的雙眼,只是相信太陽會再次升起,便爲這個夢想慨然奔赴戰場了。
這是一羣理性主義者死在黑夜的故事。
他們的魂靈至今還徘徊在落寞的火山官邸,一遍遍乞求過往的褪色者,前去殺死大蛇,保全君主最後的名節,也保全他們的理想,在後人對歷史的評判中,最後的一點體面。
格密爾的戰士不是爲了滿足君王或個人的私慾而戰,是爲了天下人而戰。哪怕他們失敗了,也不該讓這光榮的事業受到玷污。
有的人活了一輩子,只是爲了一個名義,一面旗幟。
林德知道自己活不成一個名義,一面旗幟,他不是英雄,他也不是凡人。他的生命不會有遺憾。
但正因如此,他會對歷史的遺憾格外在意。
格密爾騎士看向林德,“你是褪色者吧?是挑戰半神的人吧?拜託,快點殺了大蛇。褪色者啊,快用那把矛刺穿大蛇吧……必須殺了那東西。不能再讓那東西侮辱大人的名聲與野心。”
“我不是褪色者。我也不是挑戰半神的人。”林德蹲下來,與跪地的騎士英靈對視。
“那你快走吧,火山官邸容不下你這樣的傢伙。”騎士幽靈頹喪地呢喃,“你留在這兒幹什麼?看我一個死人的笑話嗎?你知道我已經無能爲力,只能寄託給你們這些活人。我是一個沒有用的幽靈,只能乞求,我是個卑賤的乞丐。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任憑時間一點點吃掉我的記憶。”
他對命運的控訴在於自己生前已獻出所有的努力,但死後還要忍受屈辱,卻無法做出行動。
“我輸了,我們失敗了,我什麼都不是。求求你,不論你是不是褪色者,不論你是誰,去完成我們未竟之事,殺了舊王的腐朽軀體,把他毀滅。讓他的名節掙脫屍體的束縛,重新升起在交界地的天空。”
或許是林德的神情如太古的山巒一樣沉默,讓格密爾騎士的亡魂失聲痛哭,像個百無一用的廢柴,一顆被時代拋棄的塵埃。
這樣的神情林德曾在自己的喪偶的父親臉上看到過,也曾在一個橋洞下捂着被狗咬的流血的下體的老乞丐臉上見到過,也曾在一個坐在大橋欄杆上無家可歸的女同學臉上見到過,也曾在異國他鄉的鏡子裡的自己的臉上見到過。
林德見過許多悲劇,可他都忘了,眼睛看到的只剩奇蹟。
魔法是奇蹟的力量,只要有一顆相信的心,就可以無所不能。
“我不會幫你,我要你親自去殺了拉卡德。你願意嗎?”
“死一萬次,我也不會後退。” “格密爾的英靈們!吾高塔君王林德今日爲你們招魂!你們要從死亡中歸來,去完成你們生前所願!”
悠揚高遠的古老歌謠被虛空中歸來的戰魂傳唱,他們曾唱着這首歌,遠征黃金樹下的家鄉。
歷史的悲愴洪流化作他們手中的刀劍與座下的鐵馬,今日隨着神靈的一聲厲喝,踏破死亡的天塹,重回人間。
火山官邸的女主人塔妮絲嚇得亡魂皆冒,她大呼:“都回來了!都回來了!”
葛孚雷轟然大笑,“好好好!今天老夫率領熔爐騎士,爲諸位壯士壓陣。一定宰了拉卡德那條蛇崽子!”
……
大戰開啓,格密爾的亡魂在火山深處討伐拉卡德。
而此時的林德卻帶着米莉森他們閒逛。火山官邸的環境陰森森的,瘮人得很,還有很多受折磨的白金之子,被弄得完全畸形瘋狂,場面駭人聽聞之極。
米莉森他們都是一路皺眉,不忍卒睹。
“林德,你要帶我們去哪兒?”東尼爾搓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剛纔已經吐過幾次了。
“不是我帶你們去哪兒,是你們非得跟過來,這會兒受不了,難道還要怨我嗎?”
“不跟着你,有點害怕嘛。”
林德走進一間建在山壁上的審判所,這裡是給許多白金之子上酷刑的地方。他在此處找到一張面具,是一個白金之子的頭罩,圓滾滾的大腦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起來像個龜龜,也像個外星人。
他笑眯眯地戴上頭罩,憨頭憨腦的樣子,“舒服了。”
同伴們都不能理解林德這個怪異的行爲。
米莉森尤其受不了,她的男友一直都很高深莫測,可此時套上白金之子的頭罩,卻像個憨八龜。她當時也是王八辦走讀——鱉不住校了。
“林德,您這是什麼造型?”
“等等,這還不是完全體。”林德又換上一身如中年肥胖大媽般的厚重外套,手裡掏出來自蒙格溫王朝的鮮花束,高高興興地站在米莉森面前,把花遞過去。
“感謝您的花,但我更想聽您解釋一下。”
“不覺得我現在這個狀態很英俊嗎?”
小學徒茉莉笑得要暈倒。梅琳娜這麼高冷的女孩都有點繃不住。託普斯露出“林德法師終於瘋了”的憂慮。東尼爾則是摸不着頭腦。
林德搖搖頭,他現在看着可憨了,但這種憨,在交界地這樣冷硬的世界,卻是最稀缺的一抹亮色。代表在絕境中仍然不放棄希望的樂觀精神。
更何況,拿着花束的白金之子造型,可是褪色者專用的求婚套裝呢。假如當時《艾爾登法環》有這個功能的話,林德指定是會向遊戲裡每一個女角色求婚的。
不過現在嘛,他只求米莉森一個就夠了,而這副打扮,不過是圓了一個念想。
“米寶,我的米寶,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