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起上吧!”
馮驥狂笑一聲,渾身氣血奔騰,竅穴震盪,真氣遊走全身。
他的體型憑空漲大,生生拔高了半尺!
整個人宛若小巨人一般,肌肉虯扎,張狂肆意。
在場六大派衆人,人人色變,心頭震撼。
“妖人!他果真是妖人!”
“這是什麼武功?怎麼如此駭人?”
衆人驚呼,便是少林這邊的高僧們,也都臉色大變。
一時間,竟然無人敢真的上前動手。
剛纔羣情激奮,此時卻又被馮驥駭人聲勢所壓迫。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忽然東南角響起一道聲音。
“爹爹——!”
真武大殿的張翠山猛然神色一震,下意識大叫:“無忌!”
內堂之中,殷素素忽然聽到丈夫大叫兒子,頓時大喜,連忙衝了出來。
“五哥?可是無忌回來了?”
張翠山四處張望,下意識的想要跑向東南角尋找。
然而巨鯨幫的人一見張翠山要走,頓時立刻攔住了他。
“站住,張五俠,事情還沒有完,你要去哪裡?”
“張五俠,說出謝遜下落,不然你哪裡都去不得!”
殷素素此時已經跑來,見張翠山被攔住,連忙問道:“五哥,是無忌嗎?是無忌回來了嗎?”
張翠山被人攔着,心中着急,道:“我剛纔好像是聽到了無忌的聲音。”
殷素素連忙追問:“在哪兒?”
張翠山指了指東南角,神色迷茫道:“也許是我聽錯了。”
殷素素卻不管不顧,立刻便要衝出人羣,去尋找張無忌。
然而她剛要離開,立時有一名海沙派高手一把抓住殷素素,沉聲喝道:“伱不準走!”
殷素素大怒,反手就是一掌。
那人毫不示弱,同樣一掌對打。
嘭的一聲,殷素素身形踉蹌後退。
她在冰火島十年,已經荒廢武藝太久了。
海沙派的這人不過三流身手,竟是就一掌逼退了她!
殷素素臉色發白,她本就抱恙在身,被這麼一掌打了一下,立時口中有血腥味溢出。
張翠山大怒:“你幹什麼!”
他急忙扶住殷素素,殷素素卻臉色陰沉,她目光四下看去,忽然看向馮驥,喊道:“馮堂主!”
馮驥扭頭,卻見殷素素眼中帶着哀求之色。
馮驥會意,微微點頭,目光看向東南方向。
他忽然縱身一躍,瞬間跳上房樑。
目光看去,只見遠處一道人影,抓着一名孩童,急速閃過。
馮驥立時暴喝一聲:“站住!”
他猛地一躍而起,身形爆射出去。
衆人正暗自奇怪,但見東南方向,竟有一道人影呼嘯而出。
來人手中提着一個十歲左右男童。
人在半空,已經和馮驥相撞。
轟!
二人同時出手,各自在半空拍出一掌。
恐怖的掌力瞬間席捲當場,掌風呼嘯。
卻見馮驥渾然無視,對面那身穿蒙古人盔甲的人踉蹌摔下。
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此人倒也了得,竟然承受了馮驥一掌,還能站立。
只見他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馮驥,手中卻捏着男童喉嚨,沙啞的喝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捏死這娃娃!”
馮驥腳步一頓,身後張翠山、殷素素急忙衝了出來。
二人滿臉焦急,殷素素哭道:“無忌!無忌!”
那孩子也終於被鬆開嘴巴,哭喊道:“娘!爹!”
此時武當派衆人也紛紛回過神來,立時也都震怒起來。
殷素素喊道:“你快放了我兒子!”
對面那蒙古人打扮的男子冷笑道:“嘿,張五俠,張夫人,你們要救你們的寶貝兒子,只需說出謝遜在哪兒,我便放開他。”
張翠山和殷素素頓時神色一滯,殷素素臉上浮現怒色:“閣下竟拿一個十歲稚子威脅我們夫妻,也算江湖好漢?”
那人哈哈大笑:“我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馮驥看着這一幕,淡淡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比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僞君子,你算得上真小人。”
那人忌憚的看了一眼馮驥,冷聲道:“閣下武功高強,在下佩服,還請退後三尺。”
馮驥沒理會他,拍了拍張翠山和殷素素,道:“退後,我來與他說。”
張翠山和殷素素對視一眼,殷素素忍不住道:“馮堂主,拜託了。”
馮驥淡淡點頭,走向那人。
那人臉色微微一變,喝道:“站住!”
馮驥腳步微頓,淡笑道:“你敢殺這孩子,我便去大都殺你主人!”
那人頓時大驚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馮驥:“你……你知道我?”
馮驥冷笑:“玄冥神掌,你是鶴筆翁還是鹿杖客?”
那人再次臉色大變,心頭震驚,他們兄弟效忠朝廷,鮮少涉及江湖,竟然有人認識他們兄弟?
此人正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鶴筆翁!
隨着馮驥點破他的身份,在場各大門派人士都是大感吃驚。
一來震驚於此人居然能承受馮驥一掌。
顯然內力修爲,甚至超出了何太沖。
二來驚奇這什麼玄冥神掌,大家竟然都沒聽說過。
此時武當這邊,張三丰臉色微變,沉聲道:“竟是玄冥神掌?”
宋遠橋等人連忙看向恩師。
“師父,你知道此人來歷?”
“這玄冥神掌是什麼功法?徒兒竟是未曾聽聞過。”
張三丰道:“我只道三十年前百損道人一死,這陰毒無比的玄冥神掌已然失傳,豈知世上居然還有人會這門功夫。”
張松溪不由問道:“師父,這位馮堂主能勝過此人嗎?”
張三丰目光看向馮驥,不禁感慨,道:“這位天鷹教的馮堂主,橫練大成,內力自生,早已達到當世頂尖,玄冥神掌,怕是也奈何他不得了。”
衆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似乎都在爲馮驥擔心。
畢竟馮驥此番出手,受益的還是武當派。
不論馮驥是爲了殷素素出手,還是其他原因,武當派都得記下這份恩情。
武當七俠,爲人善惡分明,恩怨曲直,向來分得清楚。
此時馮驥喝出鶴筆翁的身份,鶴筆翁也不再隱藏,直接冷笑道:“好見識,不錯,老夫鶴筆翁。”
馮驥點頭,道:“你放開這孩子,我放你走。剛纔你中了我一掌,已經受了內傷了吧?”
“跟我在這拖延下去,你的玄冥神掌陰毒反噬,到時候不用我出手,你也會死,不是嗎?”
鶴筆翁心頭髮寒,此人居然連玄冥神掌的弱點都說出來了。
須知這玄冥神掌乃武林中至陰的掌法,與人對掌若對方內力勝於他,掌力就會回擊入人體,若內力不及,就會受其寒毒反噬所傷。
鶴筆翁雖然算得上當世一流高手,但是和馮驥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剛纔和馮驥對掌,他已經受傷,內力反噬,他其實已經被寒毒所傷。
如馮驥所說,若是不及時治療,必定會寒毒入髒,再難醫治。
馮驥嘴角露出冷笑,以他的戰鬥風格,根本懶得跟人比拼內力。
他向來喜歡拳拳到肉的快感。
剛纔之所以和鶴筆翁對掌,自然是因爲他知道這玄冥神掌的弊端,故意與對方比拼內力。
爲的就是要讓對方被寒毒反噬。
此時鶴筆翁騎虎難下,若是繼續挾持這娃娃,他的傷勢只會越來越嚴重。
若是放開這娃娃,焉知馮驥會不會說話不算數。
馮驥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淡淡道:“鶴筆翁,我是天鷹教紫薇堂堂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裡這麼多武林同道在這裡,豈會食言?”
鶴筆翁一想也是,當下他深吸一口氣,道:“你說話算數!”
“當然。”
“好,這小娃子還給你——!”
鶴筆翁猛地將張無忌甩出去,旋即身形一晃,一躍而起,便要逃命去。
然而就在此時,馮驥猛然雙目精芒暴漲,猛地一腳踩在青磚之上!
下一刻,青磚炸了,馮驥宛如炮彈一般激射出去。
凌空便是一記恐怖直拳!
轟——!
氣勁炸空,發出劇烈轟鳴。
那鶴筆翁還在半空,便被一拳打中。
嘭的一聲,胸腔骨骼炸裂,頓時哀嚎慘叫一聲,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馮驥凌空落下,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鶴筆翁臉色慘白,口吐鮮血,死死盯着馮驥。
他強撐一口真氣,怒聲質問:“你……說過放我的!”
馮驥忽然嘴角一咧,笑了起來:“蠢貨,知道這羣僞君子叫我什麼嗎?”
他一指不遠處的少林、崑崙等門派。
那少林空聞等人心頭一顫,有些莫名其妙。
只聽馮驥笑道:“他們叫我魔教妖人。”
“你說說,我一個魔教妖人,爲什麼要跟你講狗屁江湖規矩?”
鶴筆翁不可置信,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卻怒火攻心,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吐出來,濺在了馮驥腿上。
那血液之中,一股寒氣冒起,顯然是寒毒。
馮驥冷笑:“便宜你了。”
他腳下用力一碾,咔嚓一聲,鶴筆翁的胸膛徹底粉碎。
馮驥這才轉頭,看向少林等各大派人士,冷笑道:“好了,蒼蠅打完了,現在到你們了。”
“各位武林正派人士,殷素素雖然現在是武當派的媳婦,但是以前她是我們天鷹教的人。”
“不管她嫁給了誰,是誰的媳婦,她父親是天鷹教教主!”
“那今天你們想要逼她,就先得過我天鷹教這關!”
“來,誰還想要逼問他們夫妻倆的,過來跟我說,能接得住我十招,我讓開隨你們問。”
馮驥橫刀立馬,站在張翠山與殷素素前面,直面眼前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
一時間,全場無人敢動。
殷素素雙目含淚,心情激動異常。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一個好孃家。
以往她對自己的身份十分痛恨,因爲自己是魔教中人,她總覺得耽誤了五哥,給武當派抹了黑。
但是今時今日,她忽然覺得,自己幸好是天鷹教的小姐。
否則,馮驥這樣的大高手,怎麼會無緣無故幫她?
她心頭既是感激,又是高興。
張翠山神色更爲複雜,今日馮驥一人,攔下了所有事情。
甚至是以天鷹教的名義,擋下了武林正道。
算得上是保全了武當名聲了,他心中感激不已,但是又有些糾結。
恐怕今日之後,他張翠山再難和天鷹教切斷關係了。
“罷了,既然娶了素素,我此生便再也不可能與天鷹教毫無瓜葛了。只希望莫要牽連武當師兄師弟們吧。”
馮驥不知道張翠山和殷素素的思想活動,他也不在乎。
他這次過來,爲的就是還人情債,替殷素素鎮場。
他要告訴所有人,我天鷹教出來的人,沒人能欺負!
此時面對馮驥張狂至極的態度,正派人士各個神色陰沉,十分難看。
但是要讓他們上去接馮驥十招,那他們誰也不敢的。
沒看到崑崙派何太沖掌門都被一掌打的吐血了嗎?
衆人沉默之中,忽然少林派那邊的空聞站了出來。
“阿彌陀佛。”
衆人紛紛側目,望向少林派。
空聞目光直視馮驥,道:“施主橫練大成,功力了得,貧僧自愧不如,但是事關貧僧師兄空見血海深仇,貧僧不能不討個說法。”
“貧僧自問一人,鬥不過閣下,只得請我師弟們助我了。”
他此言一出,卻見他身後的空智、空性二人同時站了出來。
這一幕頓時讓在場衆人愕然。
誰也沒想到,少林掌門空聞大師,竟然不講規矩,直接要以三對一!
這要說出去,少林可當真是丟人丟大了。
武當這邊,宋遠橋等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那俞蓮舟立刻起身喊道:“空聞大師,你也是江湖前輩了,以三打一,未免太過了吧?”
武當四俠張松溪也開口道:“空聞大師,少林乃是武林泰斗,你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如此以多勝少,是不是有些不合江湖道義?”
兩人說完,少林派這邊,忽然有一人沉聲道:“那是魔教妖人,與他講什麼規矩?”
此言一出,在場各派紛紛叫好。
崆峒派五老之一宗維俠當即喊道:“少林大師說的不錯,魔教妖人,剛纔當着當家的面說要放走這蒙古兵,卻又出爾反爾,這等人與他講什麼江湖道義?”
“不錯,大家羣起而攻之,抓住這魔教妖人!”
一時間,羣情振奮,已經有人拔出隱藏的兵刃。
武當派衆人大急,紛紛看向張三丰,示意詢問要不要出手。
張三丰皺眉,若是武當出手,以後可算是和正道各派結下了好大的樑子了。
但是這天鷹教的馮驥,是爲了自己徒弟夫妻而站出來的,武當又豈能袖手旁觀?
正想開口,忽然就聽到馮驥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一羣正道豬狗,想要以多欺少,卻還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你們好好看看,這蒙古兵真的是蒙古人?”
“此人乃是漢人高手,投靠了蒙古人,殺了不知道多少漢家男兒,有多少抗擊暴元的義士死在他們手裡?”
“這種人,本座見一個殺一個,還需要和他們講江湖道義嗎?”
馮驥掃視這些自詡正義的名門正派弟子,冷笑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天鷹教是魔教,我倒是奇了,我天鷹教在南方起義,殺了多少戕害百姓的蒙古韃子?救了多少失去家園的百姓?”
“你們呢?你們爲這天下做了什麼?”
“你們一個個自詡名門,自誇正派,老子怎麼不見你們起義造反,抗擊蒙古韃子?”
“那幾個少林禿驢,你們少室山下,良田萬頃都不止,怎麼不見你們開倉放糧,接濟百姓?”
“百年前蒙古人攻打襄陽時,你們少林寺在幹什麼?”
“江湖上怎麼不見你們少林派出來行俠仗義?”
“郭大俠、黃幫主英勇殉國時,你們少林派的人在哪兒呢?”
他旋即又看向崆峒、崑崙各派,冷笑道:“你們一個個嘴裡說的好聽,崑崙派地處崑崙邊陲,蒙古人打不到你們是吧?”
“崆峒派名氣夠響亮的,怎麼也沒見你們做過什麼利國利民的好事?”
“海沙派、巨鯨幫、神拳門,你們這些慫貨,在浙東老子就能碾死你們,現在跟着五大派做狗,也敢狺狺狂吠?”
“一羣鼠輩,也敢在這裡自稱名門正宗,妄圖奪取屠龍刀?哈哈哈,簡直笑掉大牙,空聞禿驢,你也別師兄三人了,你們所有人,一起上,老子又有何懼?”
馮驥狂笑大罵,他一番嘲諷,罵的各大派臉色通紅,憤怒不已。
武當派這邊的衆人面面相覷,着實大開眼界了。
張翠山忍不住拉過殷素素,低聲道:“這位馮堂主的口才,當真是比他功夫還要了得啊,空聞大師都氣的臉色通紅了。”
殷素素抱着張無忌,心中歡喜之餘,也忍不住驚歎,道:“我爹爹從哪兒找到這麼個奇才的?”
殷無福,殷無祿兩兄弟站在馮驥身後,五十多數的年紀,只覺得熱血沸騰,滿臉激動。
他們天鷹教,什麼時候這麼強勢過?
什麼時候能把這五大派罵的頭都擡不起來了?
馮驥罵出了聲勢,罵出了豪情。
便是張三丰,此時也不由得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饒是他活了百年,也沒見過這麼……這麼張狂的人!
這可是五大派啊,江湖頂級戰力的人,基本都在這了啊。
此時少林空聞等人再也忍不住了。
“狂妄!”
“住口!”
只見到空聞、空智同時怒吼一聲,幾乎一瞬間,兩人同時飛躍而出。
空性緊跟其後,三大神僧同時出手,攻向馮驥!
這三人一動手,崆峒五老瞬間起身就要相助。
張三丰一嘆,當下身形一晃,瞬間攔在了崆峒五老面前,道:“諸位,今日老道壽誕,可否給老道一個面子,勿要動武?”
宗維俠喝道:“張真人,面子我們已經給過了,今日我們要殺魔教中人,還請武當派勿要插手,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武當派,便是與天下正道爲敵!”
張三丰不由搖頭,這時宋遠橋等人見張三丰已經出聲,當下急忙一躍而起,欲要去幫馮驥。
他們這一動,頓時其他各派也紛紛出手。
一瞬間,亂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