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一把抓住鐵索,立刻感受到一股奇特的陰寒,一股地獄寒氣穿過他的手掌直射他的輪海,輪海立刻就成一片漆黑。
好恐怖的地獄陰氣。
葉天體內輪海三點齊開,宛若三個巨爐同時開火,煉化這股奇特的陰寒。
一瞬間,他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他沒有注意到,他自己也在不斷地下沉,四周的地獄之氣宛若狂龍,從他的身體內穿進穿出,他更沒有注意到,他的衣服早已化成黑霧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空間神鳥霞寶寶,早在他進入井口的一瞬間就逃跑了,它的羽毛都黑了,這時候纔開始慢慢重新變亮……
煉化地獄之氣,葉天算得上經驗豐富,但四周的地獄之氣太多太猛,依然是一個挑戰,幸好葉天抓住了這根繩索,才阻止他進一步地墜落深淵。
他的功力緩慢而堅定地上升。
二重天的境界得到鞏固,二重天初期,二重天中期……
雖然周圍的能量來源源源不斷,似乎永無盡頭,雖然葉天馬力全開,煉功的速度超越平時,但大聖境二重天的晉級實在太過艱難,從初期到中期,他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時光……
……
皇宮之中,皇后娘娘猛地站起,她的臉色已變,她腳下是皇朝大長老。
“膽敢毀滅神風寨!”皇后娘娘長長吐口氣:“他真當皇朝不敢拿他怎麼樣了?”
“這倒也不是!”大長老道:“這次是神風寨做得過火了些,他們的聖子攔路打劫,才引來殺機,而神風寨藉機起事,意圖平定神女峰,他纔出手的。”
“厲嘯天居然攔路打劫?”皇后不懂:“他閉關十年,居然將自己閉成了一個下三濫?”
“還不僅僅是一個下三濫,這下三濫的眼光差得要命,運氣差得要死,居然打劫的恰好是他!”
“該死!”皇后娘娘下了個評語,不知道她是說厲嘯天該死還是說葉天該死。
大長老額頭冷汗涔涔下,自然也不敢貿然接口。
皇后道:“這神風寨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藉機生事?平定神女峰,誰給了他們膽量?”
門派之中,相互爭鬥是有之,這個誰也管不着,但涉及到滅掉一個超級門派,事兒就大了,且不說皇朝會干涉,他們自己也得有魚死網破的打算。
一般情況下,沒有特殊變故,是沒有哪個超級門派敢於這麼做的。
超級門派就如同現在的核大國,都有殺手鐗,任何一個門派想滅掉另一個門派,都會招來顛覆性的報復,絕不是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這麼簡單,往往是兩個門派同時消磨,最終勢力大降,被第三方某個勢力漁翁得利,輕鬆平定——這樣的事情,在修真界百萬年長河中,比比皆是。
一個超級門派想滅掉另一個門派,往往會有契機。
這個契機到底是什麼?這纔是皇后娘娘的問題。
“依屬下分析,應該是兩樣東西給了他們膽量!”大長老道:“其一,是神風三寶的重新聚集!”
“神風三寶真的已聚齊?”皇后微微一驚。
“是!”大長老道:“神風劍一向都在且不提,諸神之甲纔是他們的底氣所在,此甲就算是大聖高層都休想擊破,厲破天身着此甲,基本上已立於不敗之地,無人能制,更何況,風神環也於上月出土,三寶聚集,神風寨不可一世!”
“三寶聚集,委實非同小可,厲破天這老東西想必已經不將皇朝放在眼中!”皇后道:“那小子如何對抗?”
“這小子實在是匪夷所思,他的對抗方式非常霸氣!”大長老道:“以本命之劍斬斷神風劍,以萬源神槍硬破諸神之甲,而風神環,對他完全不起作用,被他輕鬆收取!”
“不!不可能!”皇后大驚失色:“這小子的功力不可能達到如此高度,沒有人能硬破諸神之甲!”
“這不是他本體的功力!”大長老道:“這是他的槍有玄機,他在使用本命劍時同樣破不了諸神之甲。”
“槍有何玄機?”
“滅魂石!”
三個字,皇后眼睛亮了:“滅魂石?他的萬源神槍上有滅魂石?”
“是!”
“機緣,這小子的機緣實是非同小可!”皇后道:“連滅魂石都選擇他,這是何道理?難道他會是第二個北帝?”
“是,假以時日,此小子或許真的會是北帝!”
“所以,這小子必是動搖鳳凰帝國根基之人!”皇后道:“速派人知會神女,聯合神女挖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出來,速除之!本宮要他灰飛煙滅,萬世不得超生!”
爲何提到北帝皇后如此緊張?
只因爲一點,當年北帝修行走的是逆天道,受到蒼天懲罰,他晉升大聖境的北冥星座被蒼天完全毀滅。
如果葉天是北帝一樣的修行逆子,鳳凰帝國就有可能受到蒼天之罰,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帝國都將爲他殉葬!
而滅魂石,故老相傳,只會選擇逆天修行之人。
而逆天修行之人都會受到天罰!
皇后命令下達,但大長老沒有動。
皇后的眉頭微微皺起。
大長老深深一鞠躬:“娘娘,剛纔屬下只說到一個原因,還有第二個原因。”
“這當口有什麼原因好講?”皇后道:“先放一放!”
“不!這原因就着落在娘娘剛纔所下達的命令上,神女,已經失蹤整整十年,疑已身死道消!”
“什麼?”娘娘大驚。
神女,可是天下女子地位僅次於她的女人,在修行界中,出個女子高手不容易,所以,彼此間還是有個惦記的,不管這惦記是惦記着她生,還是惦記着她死,都是惦記不是嗎?突然之間,這個排名第二的名女人有可能身死道消?
“厲破天敢於起毀滅神女峰之念,除了身懷三寶不可一世之外,還有第二重用意,他想知道這個傳說到底是真是假,其實他已經印證了!”大長老道:“神風寨大兵壓境,神女峰面臨空前災難之時,神女沒有出現!一直都是清然與現任聖女在作出重大決策。”
皇后娘娘仰面向天,久久不語!
終於她一聲嘆息:“大軍壓境,生死存亡,她居然不出現,莫非她真的已經去了?好吧……去和清然取得聯繫,如果能殺掉葉天,本宮扶她爲當代神女!”
“清然性格恬靜,非此類人才!”大長老道:“屬下倒有一人選,如果將娘娘的旨意傳與此人,此人必定興奮如狂,而以她之能,清然絕對不敵,控制神女峰容易之至。”
“哦?何人?”
“……”
……
這是皇朝的反應。
除了皇朝之外,天下都起了反應。
流光宗,司馬千里和君龍飛同時仰天而笑。
君龍宇滿是激動:“我就說了,葉天哥一定可以出得了萬古塔,他一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候一飛沖天,他就是這樣的人!”
司馬千里笑道:“這下我真想看看虛無天的臉色,這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你也別小瞧了虛無天!”君龍飛道:“比賽結束之日,虛無天也已經到了,他的功力也已突破大聖境!如果不知道葉天就是天歌,估計他也很想看看葉天的臉色。”
“生死對頭一世冤家啊!”司馬千里道:“龍飛兄,你也該騰飛了!”
君龍飛的臉上全是豪情,這豪情一出,他彷彿又一次站到了中城城頭,再一次成就“大地龍飛,君臨天下”的不愧名聲。
君龍宇自豪地道:“哥,你已經完全解密祖宗遺言,已經突破聖王九重天,再加把勁,一定可以快速追上虛無天!”
聖王九重天?
是的!
這是整個流光宗萬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傳奇,君龍飛面壁三月,一飛沖天,一夜之間晉升整整一個大級,從聖境九重天直接跨入聖王九重天,疑似神蹟。
是的,這是絕對的神蹟。
一個人可以快速突破一個大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血脈喚醒,而君龍飛,喚醒的不是血脈卻也與喚醒血脈異曲同工,他喚醒的是祖宗。
他的祖宗乃是大聖境,喚醒祖宗遺言,就相當於祖宗的功法記憶、功力傳承全部給了他,他也只是在現階段無法完全融合,纔是九重天。
如果假以時日,他完全融合,就會與他的祖宗達到同一高度。
君龍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這本身就是一個豪邁的宣揚。
司馬千里道:“葉天,虛無天,君龍飛,血皇子,來自金陽的四大天才看來要角逐天下了,龍飛兄,他們三人之中,你最爲忌憚誰?”
“各有千秋,但也完全談不上忌憚誰!”君龍飛道:“葉天,他的功力我一直不懂,哪怕到得今日依然不懂,他縱然高我千倍,我不用忌憚,只因他不是敵人。虛無天,戰神金體已經完全釋放,接下來,就看修行了,且看機緣。血皇子,雖然也已接近大聖境,鋒芒直指萬流宗第一核心,但我一直堅信,此生之中,我必定也能斬其一回!”
什麼叫修行者的豪言?
這就是!
看着君龍飛,司馬千里心頭感慨萬端,他也是金陽一代天才,曾經也是力壓羣雄的絕頂人才,但到得今日,他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他比不了這四大天才,不管當初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現在都反了過來,他遠遠地落在這四人身後,一個搞不好,就有被眼前這個君龍宇超越的危險。
君龍宇在葉天前期爲其打下堅實基礎,後期被君龍飛玩命般訓練之下,功力突飛猛進,現在已經是聖級六重天,離自己已經很近了。
自己也要努力了!
要是被君龍宇超越,他的臉上真掛不住。
……
而在西海,龍八仰天大笑:“這小子,還天歌,這是老毛病發作,看着旁邊的小美人天哥天哥地叫着他高興!”
龍十七一直在搖頭:“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功力突破到如此程度,要不要人活了?我還一直想找到他,拿到皇宮獎賞,幸好沒找到他!”
“那是,你要是找到他,跟他一交手,咱們這個朋友可就很難當了!”龍八道:“想加入咱們這個陣營你也得多費無數週章!”
“加入你們的陣營?”龍十七道:“你小子想得美!雖然他功力是高,但別忘了他的鳳凰絕殺令還沒有取消,憑他想與皇朝鬥,還差得遠。”
“差得遠是差得遠,但他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升級快!”龍八道:“差得再遠他都會追上來,估計要不了三年,他就會凌駕於整個鳳凰帝國之上,把什麼皇朝之主打得直接趴下……”
他的大嘴巴被龍十七直接握住:“行了行了,知道你很豪邁,但近來風聲有點緊,你還是給我收收!老子爲錢爲物爲朋友打架沒關係,但爲你一句半點營養都沒有的廢話打架不值……”
“你想對抗皇朝?”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本座乃是皇朝七十二金頂長老之一!”
聲音一來,龍八背上汗水全下來了。
但龍十七一聲大叫:“龍十九,給我滾出來!”
空中一條人影翻滾而出,伴隨着咯咯的嬌笑,卻是一名少女,活潑非常,她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嬌嫩:“這龍八膽子好小,他背上都汗溼了,咯咯……”
“誰怕了?”龍八自然不服。
“你就怕,你背上全是汗!”龍十九道:“哎,你們剛纔說誰呀?說葉天啊?哎,你幫本姑娘牽個線搭個橋,要是好事兒成了,本姑娘獎你一塊毛巾擦擦汗!”
“你想跟他好?”龍八好意外。
“嗯!本姑娘太出色了,這麼出色的姑娘一般男人配不上!”龍十九道:“數來數去只有三尊才勉強可行,可這葉天太能折騰了,一折騰之下,弄得本姑娘將三尊也瞧不上了,不跟他跟誰?”
“你想跟他,還得他願意!”龍八又有擦汗的衝動:“象你這麼花癡地上前一表白,他肯定嚇跑!”
“那也對啊,有些臭男人就這麼含蓄……嗯,本姑娘直接將衣服脫了,夜裡送到他房間,再施展點小手段,他不將姑奶奶的身子給破了我真不信邪……”
“哎哎!”龍十七直接呻吟:“小姑奶奶不要這麼直接,矜持點好不好?你是龍宮公主,不是街頭賣菜的明白嗎?”
龍十九臉上終於有了點不好意思:“這個……這個……嗯,那你們把我剛纔說的話轉告給他,讓他有個準備……這就叫矜持對吧?這矜持我真的知道,就是不是很習慣!”
一個轉身走了。
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
葉天靈臺之中,小金人終於發威,將侵入的地獄之氣一掃而空,葉天的神識完全清醒,他弄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他在往生地獄道的入口,好恐怖的往生道,在他完全明白危險之時,他都差點不自知地滑入地獄深處,幸好手上有一根繩索將他固定住。
經過不知多久的煉化,四周的地獄之氣已經很稀薄,這也是他能夠清醒過來的原因。
他的功力已經達到大聖二重天的後期——剛剛纔破後期,如此恐怖的九死一生,都不能直接將他送入第三重天,這大聖境的升級實在是太難了。
他的目光朝下面一落,突然眼睛亮了。
繩索依然在朝下方延伸,繩索的盡頭還在他腳下三丈開外,地獄之氣已經散去,露出一幅激動人心的畫面。
這繩索拴在一個女子腰間,這是一個絕美無瑕的女子,這就是上面女子的本體!
更讓葉天激動的是,這絕美無瑕的女子全身一絲不掛,她的衣服想必也是被這地獄之氣給撕裂的。
沒有了地獄之氣,救援自然很容易,葉天手一伸,將下方三丈外的女子提起,他的手一摸到這女子的肉體,大吃一驚,這女子全身堅硬如玉石,連頭髮都硬如玉石,她又成了一具雕像!
與外面的二十八具雕像完全一致,唯一不一樣的地方也許只有一點,她的姿式與她們不同,上面的二十八具雕像都是站立的,神情平靜,而她,是腰朝上,四肢向後,最神秘最動人的地方成了離葉天最近的東西,而且她臉上還有痛苦的表情。
這幅表情加上這種極度曖昧的姿態,讓她象極了正在經歷高潮的女人——這種想法實在不是很要臉。
葉天自己的衣服也全都沒了,將這具冰冷的、無知無識的雕像抱在懷裡,他居然有了生理反應——這更是不要臉。
但這些都顧不上了,葉天將拴在這雕像腰上的繩索解開,身上一動,從空間中調了一套衣服穿好,從井口直飛而上!
上面的女子足足等了半個多月,如果她有肉體的話,她的眼睛一定會充血,她的嘴脣也一定會冒泡,因爲她實實在在很煎熬。
本體是她修行之根,本體是她成就偉大使命的根基,她可以丟人丟魂都不能丟本體,但本體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
就在她等待着機緣出現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男人。
這本來就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神女峰連雄性兔子都沒有,怎麼會出現男人?而且這男人還不僅僅是出現在神女峰,而且是出現在她閉關之地,這裡乃是整個神女峰最爲核心的區域。
男人是噁心的,是不可靠的,是絕對不能接近的。
這些她都知道,而且這個男人一出現就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討厭,一次次挑戰着她能接受的底線。
但不管如何,他卻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往生地獄道,整個鳳凰帝國無人敢進,他卻進了!
他是爲了她而進的。
不管他有多麼討厭,他都是唯一敢進往生道,也是唯一有可能將她本體帶回來的人。
他的勇敢、他的功力,共同組成了這個唯一!
半個月過去了,地獄陰風怒吼她都感受到了,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她很難想象一個人是如何在那麼恐怖的環境中度過半個月,他是不是已經被地獄風暴所同化?他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
如果事情就這樣永遠都畫上休止符,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評價這個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生物——這個叫葉天的男人。
但就在她內心波瀾起伏,不知前路與未來是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嗨,小妞!你的本體回來了!”
女子猛地一驚,又驚又喜,直接飛向井口,離井口還有最後三尺,她依然不敢過去(雖然地獄風暴已經很稀薄,但那裡是地獄風暴的直接衝擊帶,這地獄風暴突然減弱本身就相當不正常,萬一這只是地獄惡魔的計策,引誘她前往,她就徹底栽了)。
葉天也沒有出現,剛纔聲音傳來的地方乃是井口,或許是在井下三兩丈。
“葉天,是你嗎?”女子的聲音傳來。
“當然是我!”
“你爲什麼不出來?”女子的聲音變得凝重,她的危機感在悄然加強。
“我有話想先說一聲。”
“你說!”
“你的本體沒穿衣服,姿勢很另類!”葉天道:“老天作證,這真不是我乾的!”
女子如果有肉體,她一定會給自己一巴掌,說上一聲,我的老天,作孽啊!
她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進入地獄往生道時自然穿了衣服,但不管穿多麼層衣服,經過這麼久的地獄風暴侵襲,衣服都已撕裂,此刻必定是一絲不掛。
“好吧好吧!”女子嘆息道:“將本體送出來,將眼睛閉上!”
呼地一聲,一具白玉雕像從井口飛起,射向女子所在的方位,射出很猛,但飛出萬丈之後卻輕柔如羽,落地剛好在第二十九具雕像所在的方位,而葉天也出現了,他出現在雕像所在的大殿殿門口,臉朝外,一幅保證不看的模樣。
女子盯着她的本體,有片刻間的發愣,有片刻的不想活!
她能預感到自己的本體會很丟人,但決計想不到會如此丟人!
這本體落了地,是個什麼姿勢啊?兩腳兩手着地,腰部高高聳起,****反而成了全身最高的位置,這是繩索勒出來的,這真不是她的本意,早知會這樣,她真應該在下到往生道時將繩索捆在自己脖子上,哪怕勒死也不至於如此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