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大字,也是在迷神城時,每個嬰麪人被自己殺死之前都會口吐的。
只不過呂烈至今都不知道,這六個毫無任何意義的大字,這些嬰麪人爲什麼在臨死之前一定要將它們說出來。
此刻此地,六字一出,異象橫生。
數根粗大的黑色樹藤從大地之上橫飛了出來,從各個方向捆住了呂烈的雙腳和身體。還未等呂烈反應過來,他便被一股巨大的怪力狠狠摔在了地上,禁錮了身體四肢不得動彈。
“這是,秘術之類的東西……”
呂烈是被震驚得無以加復,要不是這三個嬰麪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幾乎以爲是樹妖姥姥重新復活了。
還未等呂烈反應過來該如何應對,三個嬰麪人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又是口吐六字真言:
“叭、嗒、啪、哄、咯。”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籠罩住了呂烈全身。他雖然渾身不能動彈,但是情急之下一運精神世界:“鐵甲龜!”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白色的巨刃從天而降,落在了呂烈的心口。同時一層厚實的金屬盔甲也嚴嚴實實覆蓋在了呂烈全身,將他罩的密不透風!
“叮!”
一陣充滿魔音的金屬撞擊聲擴散了開來,震得呂烈是頭皮發麻作勢欲吐。同時那道銀白色長刃看似漫不經心輕輕點了呂烈的金屬盔甲一下,隨即收回了漆黑的蒼穹之下。這看似蜻蜓點水的一擊,呂烈卻清楚地感受到精神世界中的鐵甲龜像是遭受了重創一般,精神萎靡了大半。也在同一瞬間,他身上覆蓋的那層鐵甲像是沾了水的紙殼一般一層一層爛掉。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直到此刻起,呂烈才稍微獲得了一絲喘息的空間,也徹底收起了對這三個嬰麪人的輕視。它們的戰鬥力和自己在迷神城中見到的簡直不可與日同語。要是當初自己一行人在迷神城碰到的就是這三個傢伙,恐怕早就全軍覆沒在樹腰上了,也不可能爬到這裡來。
“咿?”
三個嬰麪人輕輕發出一道鼻音,看來這道銀白色的長刃沒有一下子殺死呂烈,讓這三個嬰麪人也是小小吃了一驚。
“叭、嗒、啪、哄、咯。”
“還來!?”
伴隨着這六字魔音響了起來,呂烈已經知道了這是三個嬰麪人的進攻前兆。可是這進攻頻率未免也太高了,就是秘術師也該有個中間間隔,讓人喘口氣啊。呂烈在全身被困的情況下,萬般無奈再次召喚出了寒冰蟒。先不管對方是什麼進攻手段,寒冰蟒一張血口,直接吐出了一道藍色的幽光,在原地憑空築起一道厚實的冰牆,將自己嚴嚴實實罩在其中,防止來自各個方面的攻擊。
可是,預想之中的攻擊並沒有到達。
相反,這一次,在吐出了六字真言之後,三個嬰麪人反而吐出了呂烈能夠聽得懂的人族語言:“遠方異客,你身上攜帶的可是黃金之心?如果是的話,那麼前往絕望之塔也是夠了資格。”
(黃金之心?我已經第二次聽到有人提到這個東西了。上一次提到這個的是三個未來人,它們在發現了我身上有黃金之心後暫時放棄了殺死我的想法。可見,這個黃金之心是個人人想得到的好東西。)
(只不過絕望之塔又是什麼東西?就是那座遠處的怪塔麼?原來進入那座怪塔也需要資格?只是黃金之心又和那座怪塔又有關係?)
一連串的疑問在呂烈心中閃過。不過他城府深厚,無論心中再如何思忖,臉上仍然掛着“淡定從容掌握一切”的表情。
就在呂烈思索的瞬間,他身上的黑色藤蔓也一一散落了下來,鑽進土裡消失不見了。顯然,是三個嬰麪人解除了它們的禁錮,表達自己的善意。既然人家都這麼做了,呂烈也不是小氣之人,一揮手,將圍困在自己四周的冰牆也消融掉了。畢竟,他可不擔心對方偷襲。若是對方真的想殺了自己,就是自己真的全力迎戰,逃走的可能也只有一成不到。
但是,他也不願意讓自己顯得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宛若一個菜鳥的模樣。
“咳咳,我是有那個……黃金之心,也應該夠資格進入絕望之塔了。”呂烈裝模作樣說道,“三位……大兄弟也是要進入那個絕望之塔?雖然我們長相不同,但還是搭一把手,一起過去吧。”
呂烈心中小算盤打得叮噹響,這三個怪物看起來醜陋,但是對自己暫時沒有什麼惡意,似乎還有幾分不打不相識的味道。而且它們實力強大,正是這危險的地方結伴最好的同伴了。免得一會兒路上又冒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不分青紅皁白就向自己出手,自己死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更重要的是,單靠他自己走路,就是走一輩子都走不到那個近在咫尺的絕望之塔啊。
一個嬰麪人臃腫腐爛的臉上扭曲了一下,彷彿是在微笑:“人類,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吧。”
呂烈心說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露餡了:“此話怎講?”
嬰麪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絕望之塔只在自己的心中,就像是絕望一般,也只在自己心中。你所看到的塔只是絕望在物質面的投影罷了。你看得見它,它也的確存在,不是什麼海市蜃樓,但是你就是走一輩子都走不到它其中去。這,便是絕望。”
呂烈一愣:這世上還有這麼奇怪的東西?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我又應該怎麼到哪裡去?”
嬰麪人笑了笑:“等候。就留在這裡,等着絕望之塔願意主動接納你。”
呂烈心中罵了幾句,臉上仍然掛着一副無比誠懇的表情:“等着這塔主動接納我?這過程是多長時間?總不可能它讓我等一百萬年我都等吧。”
“如果絕望之塔真的讓你等候一百萬年,你也只能等在這裡。”嬰麪人道,“沒有人知道要被絕望之塔接受要多少時間。有的人只需要一個月,有的人需要一年,有的人需要幾百幾千萬年,而更多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被絕望之塔接受,就這麼傻傻地等在外面,直到身體都被風乾了,只剩下一具骷髏。骷髏看着的方向仍然是絕望之塔。
“這,也是一種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