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那半人半骷髏、臉還被砸爛的怪東西一個借力,又撲了上來。它簡直無視任何物理規律,在這陡峭的樹壁之上如履平地。
“給我……破!”呂烈又是猛吸了一口氣,向下吐出一口火焰。
只是他上次發力有些過猛,這次剛吸進氣時就感覺一陣頭暈眼花、手腳發軟,果然,吐火吐到一半就聲軟了。
一團小小的火球,悠悠從呂烈嘴中飄出。
“秘術·十三·昊日降臨!”黎遠在空氣中用手指寫字,看不見的炁氣聚集在一起,在呂烈面前組成了一道金黃色的大門。
呂烈的小火球經過那道大門,火焰憑空助長了十倍不止,竟比他第一次噴出的火龍還要壯麗。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本能地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臉,害怕被這幾乎要吞噬天地的火牆給波及。
巨火將怪物吃得一乾二淨。
“成功了!”呂烈握緊拳頭,暗中怒吼道。
猛地,火牆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伸出被燒爛的手臂抓向呂烈的脖頸。呂烈的臉上還維持着勝利的笑容,“它竟然沒有死……”這是呂烈最後一個念頭——
“秘術·七十五·守護!”非常美翻動結印,怒叱一聲。
屍體的怪手眼看就要捏斷呂烈的脖子了,它的五指在空中彷彿碰到了什麼阻力,這近在咫尺的嬌嫩脖子,就是死活捏不下去。
彷彿空氣中生成了一層極具彈性的透明膜,罩住了呂烈。
呂烈死裡逃生,汗如泉涌:“謝謝!黃臉婆!”
“感謝的話,以後再說!”
那渾身冒火的殭屍仍死死捏住空氣中的膜,不肯放手。一時之間五人和一屍臉對臉僵持住了。場面又是古怪又是恐怖。
“弄它下去!我堅持不了多久!”非常美臉色蒼白,聲音發顫,顯然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楊威持着一根鐵製的棍子,當頭向那怪物的天靈蓋紮下。楊威的力量何等恐怖?他自負這一棍下去,就是一頭牛也得被砸成肉泥。棍子打在屍體頭上,發出金屬撞擊之聲。屍體卻紋絲不動,仍然死死抓住呂烈脖子前面那層膜。
看來,它已經看出呂烈是這五人中的輸出主力。他傷它最深,它也最恨他。
“好畜生!再吃你楊爺爺一棒!”楊威急得滿頭大汗,又是一棒掃下。這一棍使出了他十二成的力量,轟地一聲,竟然硬生生將屍體的**都打出來了。可是那怪物依舊咬住呂烈不鬆手,死都不放。
“去你媽的,就他媽針對老子!”呂烈也拔刀砍在屍體頭上,可是火星四濺,屍體仿若未覺。
“我……堅持……不……”非常美臉如枯木,眼看就要窒息了。
驟地,黎遠一刀割斷了支撐呂烈的兩根麻繩,呂烈只覺得全身一輕,整個人像是失重了一般往下墜。同時候他面前的守護罩正好破碎,骷髏手失去了阻力,五指重重併攏。那怪物本來滿心歡喜要將呂烈的腦袋給擰下來,開心地嘻嘻哈哈大笑起來,只聽咔嚓一聲,它捏了個空,又用力過猛,竟然把自己的五指捏斷了三根。
呂烈仍然止不住往下墜,他心中大叫:吾命休矣!
樹上的黎遠向他遙遙叫道:“接好了!超級帥!”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呂烈要消失在這萬丈深淵中時,高處的食人梟猛地向他的方向投出一錘。電光火石之間,呂烈突發奇想:若我能抓住那流星錘,豈不是就可以被拉回去了?
食人梟的流星錘豈是常人能與其爭鋒的?若呂烈伸手去碰,恐怕他的整條手臂都要碎成粉末了。可是這千鈞一髮之際,也由不得他多想了。呂烈本能地伸出手抓住眼前的飛錘,一股狂風襲進他的鼻腔,直擠得呂烈五臟六肺倒成一團。
也活該呂烈命不該絕,流星錘正好繩索到底,剛生出捲回去之勢。未將呂烈當場擊個粉碎。
“頂住我!別讓我被這小子帶下去!”食人梟的流星錘上拖着個少年,將他一起帶了回來。吊着食人梟的兩根麻繩要承受兩個人重量,一時之間在狂風中胡亂搖擺。
黎遠、楊威兩人在下面死死抓住食人梟的雙腳,三人在這峭壁之上左搖右晃,彷彿一片孤葉在暴風的大海上破風乘浪一般。
呂烈飛了上來,張開雙手抱住食人梟,他還未站穩,那下面的屍體又撲了上來,死活要殺了他。
食人梟被呂烈緊緊抱着,一時騰不出手攻擊那怪物。他眼睜睜看着那半人半骷髏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自己和呂烈,絕望地罵道:“老夫死於豎子之手!”
在這絕望的時刻,一直處於下方的黎遠忽看到,在混戰之中這屍體的下半身早已破破爛爛,千瘡百孔了,可是它越是上面的部分,越是完整。它的頭蓋骨尤爲完整,從剛纔到現在,除了食人梟的那一錘,幾乎沒有人對頭顱造成過破壞性的傷害。
他向非常美叫道:“攻、擊、下、方!”
“哈?”剛從窒息中緩轉的非常美一時沒有理解。
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黎遠擺出手印,將空氣中的炁氣一點點凝結。機會只有一次,如果自己判斷錯了,那第一個死的人將會是呂烈,接下來就輪到食人梟,下方的楊威、自己、非常美,所有人都會死。
屍體張開血盆大口,對準了呂烈的脖子,只待那一下致命地閉合了。
時間在黎遠眼中彷彿停止了一般,他凝結好了所有的炁氣,冷靜地對準屍體的雙腿,就像是無數次自己平日裡練習的那般,平靜地發出了自己最強的一術:
“秘術·三·風炎舞。”
同時喊出來的,還有非常美。
雖然她沒有明白黎遠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照做了。
崩潰是從下半身開始的。沒有頭顱那層硬化保護,怪物的身軀也不過是普通人類的硬度。藍色的風暴中混合着肉眼無法看見的風刃,千萬次切割着那具早已腐爛的肉體,一瞬間就將它化作粉末。在兩個重疊的風炎風暴的攻擊下,就算是真正的鋼鐵都會粉碎,別說區區凡人之軀。當那怪物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頭顱時,它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往下墜了。
它又一次錯失了咬碎呂烈脖子的機會。
“哈哈!……嘻嘻!……哈哈!”
失去了身軀的它很快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衆人腳下。可是它的狂笑聲仍在滿深淵迴盪,久久不休。
過了很久,黎遠才緩緩放下結印的雙手。
他賭贏了。